黑市里人不少,但交易的历程很平静。
卖家报出个价钱,买家基本只还价一次,成了就交易,不成也不多说,立刻离开。
在黑市,买卖工具的双方都很痛快。
云缺在街上转了转,寻了个收购法器与质料的摊位,将齐鸿羽的几件法器倒了出来,共有一刀一剑,两个形状各异的小盾,一块玉牒与一件短矛。
摊位的主人同样带着猴子面具,面具后的眼睛不大,但很有神。
拿起法器长剑瞄了眼,目光马上变了变,有些惊奇的看了眼云缺。
“这些都卖?”
“虽然,你看值几多。”
“你的工具需要重新炼制一番才气脱手,很麻烦。”
“不敢收?那我换一家好了。”
猴脸面具的摊主犹豫一下,道:“我收,但你给个准信,你卖的工具上沾的是血,照旧命。”
“没沾血也没沾命。”
摊主惊奇的看了眼劈面的卖家,现出了然之色。
不沾血也不沾命,只剩下偷了,这份手艺在修行界可稀有。
“六件法器我能出四百灵石。”摊主估算后给了个还算合理的价钱。
“加上这些杂七杂八的,总共五百灵石都给你了。”
云缺把齐鸿羽的储物袋丢了已往,里面另有些零散的质料。
摊主清点储物袋后,颔首同意,爽快的给出五百灵石。
虽然欠好脱手,只要炼化掉其上的家族印记与气息,拿出去就是上好的法器,加上储物袋的价值,这波买卖五百灵石绝对不亏。
见云缺拿着灵石要走,摊主迟疑了一下,道:“等等。”
“有事?”
“你这些法器其实可以留一件自己使用,我能把法器上的痕迹全部炼化掉,只要今后不在齐家人面前动用,被认出的几率不大,想要留的话,你选一件吧,退给我七十块灵石即可,我免费帮你炼化一次。”
“不必了,这些法器还没我的打狗棒好用呢,留着占地方。”
“那好,财不露白,你自己小心。”
“我小心着呢,以后有工具还来找你。”
见云缺随便将装有灵石的袋子收进怀里后扬长而去,摊主皱了皱眉。
对方的举止太过大意了。
五百灵石的交易不说谨慎万分,至少也该警惕起来,这里可是黑市,杀人越货的不行胜数。
摊主的担忧不无原理。
云缺拿出六件法器出售的举动,已经落在了两个有心人的眼里。
这两人身穿黑衣,脸上带着猫脸的面具,装作在远处一个摊位上挑选工具,实际一直盯着云缺,将云缺收起五百灵石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等云缺离开摊位,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远远的随着。
云缺继续在黑市里逛了逛,买下两粒筑基丹,花费一百五十块灵石。
品相还算不错,两粒丹药在外面至少要卖到两百灵石以上。
若非路上没有售卖灵丹的地方,他早攻击境界了,这下有了筑基丹,破境筑基十拿九稳。
离开黑市,云缺走在天祈城的长街。
“果真是不夜城,泰半夜的另有这么多买卖店肆开张。”
云缺开心的融入了天祈城热闹的午夜当中。
先吃顿美味的宵夜,又在茶室听了段书,最后看了场大饱眼福的美人舞,结果看完才得知所谓的美人是男人扮的,也不知明天会不会闹眼睛。
打着哈欠,云缺计划找个客栈落脚,明天一早再去皇宫。
镇北王世子来皇城是要先参见天子的,然后才气入读天祈学宫。
天祈城里的巨细客栈无数,偏偏云缺往没人的地方走,终于在一条荒芜的小路上遭遇了危机。
两个黑衣人突然泛起。
“交出灵石,留你一命。”
“想开点小子,身上灵石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两个黑衣人手中各持长剑,一前一后堵住云缺的路,脸上带着黑市里的猫脸面具,目光不善。
“等你们半天了,再不出来天都亮了。”
云缺不住的打着哈欠。
“少来故弄玄虚,以我们兄弟的追踪术,岂能被你提前察觉。”
“看来不吃点苦头你不计划交出灵石了,我们下手向来不会收敛,到时死掉了可是你自找的。”
两人说完各自施展手段,长剑腾空,在黑夜里散发出森森寒意。
云缺急遽止住二人,问道:“二位什么修为。”
黑衣人相互看了眼,没太明白这小子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人道:“自然在你之上,再不交出灵石我们不客气了。”
云缺道:“交灵石可以,你们先说是什么修为呀,要否则不太好办。”
另一黑衣人不耐烦道:“什么欠好办?我们都在筑基境,搪塞你一个练气士绰绰有余……啊呀!!”
噼里啪啦。
无人的小路上响起一顿棍棒响动。
转眼后,两个凶狠的劫掠者趴在地上,满身抽搐,鼻子嘴窜血,脸上的面具成了碎渣,两张脸肿得比原先大出一倍还多。
这下再也不用戴面具了,连他们亲娘都认不出他们到底是谁。
云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耐心解释道:“不说修为,我怎么知道用什么家伙啊,拿错了打死你们可怎么办,我轻易不杀生的。”
云缺先将两把落地的飞剑收起来,然后从两人身上各自翻出个小储物袋,里面装着不少工具。
“得,明儿还得去一趟黑市。”
收起战利品,云缺心情大好。
多好的生财之道啊。
今后可得记着点,在黑市里尽量多露财,最好做一件灵石披风整天穿着,这样才气引来更多自投罗网的蠢鱼。
欢快奋兴的走出不远,云缺听到身后的小路上传来一种奇怪的响动。
声音很轻,像有人哽咽了两下,很快消失。
转头看了一眼,云缺豁然一怔。
小路上的两个劫掠者已经一动不动了,失去了生机,竟身死就地。
云缺对自己下手的轻重十分清楚。
适才他脱手的力道,能把筑基境的修行者打成猪头甚至重创,但绝对死不掉。
可是两个黑衣人照旧死了。
死得莫名其妙,死得十分蹊跷。
云缺一皱眉。
右眼所见的小路空空如也,半小我私家影没有,然而在他睁开的左眼里,却看到了一个血色的影子。
血影足有两人多高,在黑夜中犹如幽魂般正漂浮在两个黑衣人的上方。
看它的姿态,似乎正趴伏在尸体身上吞噬着什么。
察觉到云缺的目光望来,血影慢慢抬起头,看不出五官的脸上裂开一条漆黑的裂缝,似乎一张狭长的大嘴在无声的诡笑。
诡异的午夜血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受。
“什么工具?”
云缺转身朝着血影走了已往。
不等接近,血影无声无息的漂浮起来,瞬息远去,消失在皇城的黑暗里。
站在无人的小路上,云缺挠了挠眼罩。
大唐国的皇城天祈,看来比北荒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