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队回到特务处,几位军官说了一些话,就让各人散了。
各人没说什么,今天又死了一个兄弟。
会有抚恤金发放到副队长手上,再有副队长交给死去队员的眷属。
这些抚恤金一般是不会贪墨的,因为副队长也是一线人员。
都是枪口上行走的,指不定哪天就牺牲了。
而且队员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主座如果不发,怎么指望他们在战斗中拼命。
回到办公室,陈子康把帽子一扣,腰带一解,该干嘛干嘛,叶文轩休息了一会儿后继续练字。
他们的任务结束了,后面的事情轮不到他们管。
他们要写一份行动心得交上去,注意是心得,不是陈诉。
人是迟连彦带队抓的,陈诉是人家卖力写,他们劳绩大不大,全看人家心情。
只有沈石年,靠在椅子上,第一次行动,纵然如何老成,心情难免起伏,前世今生,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干。
中午,付灼烁开会回来,把条记本丟在桌子上:“怎么样?听说抓住了个日本人,这真是惊喜。”
“那人不是个善茬。”陈子康恨恨道。
“日本特工又有几个是好搪塞的?这可是下半年第二个被我们抓住的。”
付灼烁耸耸肩,然后对沈石年颇有意味的说道:“石年,吴科长让我通知你一声,去他办公室,他有事和你说。”
陈子康和叶文轩吃了一惊,沈石年赶忙回道:“是!”
陈诉敲门进去后,吴敬中抬起头,见是沈石年,便笑着让他坐下:“石年,刚刚出完行动,感受如何?”
“满好的,多谢老师体贴。”沈石年敬重道。
“生死之间的感悟,可远比书本上精彩。”吴敬中又吐出一则金句,“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学生愚笨,请老师指教。”沈石年也纳闷这一点,不外看吴敬中的态度,不是什么坏事情。
“我刚和你大伯通完电话,我才知道,你呀,一直没把你进特务处的事和你大伯说,你大伯可向我诉苦了几句,说我把你拐走了,让我赔罪,你啊,不像话。”吴敬中眼中带着笑意。
原来是这样,看来大伯与吴敬中的关系比想象中的密切。
“是学生疏忽了,不外学生正计划这几天抽一个晚上去看望大伯。”此话倒并不是虚言,沈石年是真的这么计划的。
“别这几天了,就今天晚上吧,我给你放个假,怎么,有点不乐意?”吴敬中打趣道。
“那学生就从命了。”沈石年顺水推舟。
“好!”吴敬中哈哈一笑。
懂事,可堪大用。
……
下午,组长办公室,烟雾缭绕。
付灼烁与沈石年面劈面坐着,两人手里都捧着根烟。
沈石年点了点手上的烟,付灼烁今天邀请他到组长办公室,与他胡扯一堆工具,但真实意图,沈石年已经看出来了。
“老沈,这三炮台香烟,够劲不?”付灼烁笑道。
“够劲,多谢组长。”沈石年还咳嗽了几声,“平时不吸烟,让组长见笑了。”
实际上沈石年前世虽说不是烟鬼,但平均一周照旧抽两三根烟的。
“在军校虽然不能吸烟,这是规则,军事情报处差异,是允许的。”付灼烁脸上带着笑意。
付灼烁以前觉得沈石年过于老成,现在一看,照旧个毛头小子嘛。
沈石年深知,面搪塞灼烁这种老江湖,最好的措施就是淘汰对方的戒心。
付灼烁是他的顶头上司,照旧要交好的。
同队三人,陈子康是个纯粹的军人,叶文轩有些文弱和书生意气,只有付灼烁,才更像一名电视剧里的特务。
聊着聊着,付灼烁貌似不经意的问道:“老沈,吴科长似乎很看重你啊?”
沈石年早已准备好了回覆:“哪里,吴科长是我培训班的老师,而且家里大伯和老师认识,大伯让老师多推动一下我而已。”
这段关系没须要遮遮掩掩的,尤其对于付灼烁这位组长。
让他忌惮,并不是坏事。
“哦,是这样。”付灼烁悟了,他没问沈石年大伯什么身份,能和情报科科长交好的人,职务能低到哪里去。
他只要知道,沈石年背后有人,这就够了。
原来黄埔军校结业的,他就要礼敬三分。
付灼烁心思翻转了好几回,外貌上,他和沈石年依然有说有笑的。
谈话间,电话响了。
付灼烁开玩笑道:“我和你赌钱,又有事情了。”
他拿起话筒:“喂,我是付灼烁。”
“付组长,今天抓住的日本特工刚做完手术,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需要在医院视察一天,我这边人手不够……”是迟连彦的声音。
情报一组的人论收集情报,能甩外勤组好几条街,但行动技术可比外勤组差上许多。
付灼烁一听就明白了:“好,我这就派出二十几名弟兄。”
“谢谢付组长。”迟连彦谢谢道。
“迟副组长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付灼烁可不敢小看迟连彦。
人家迟连彦可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结业的高材生。
书店的大门微微敞开。
随着气候的愈加炎热,来买书的人也越少了。
老顾乐得自在,在书店二楼的躺椅上晒着阳光,哼着无锡小曲。
“天下第二泉呀,惠山脚半边,泉水生清,茶叶泡香片呀,锡山末相对那惠泉山呀,山脚下两半边开个泥佛店~”
书店的斜劈面,一栋民房的二楼。
王奕远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口中嘟囔着:“这老头真有兴致。”
“队长,要不把这个老头抓起来再说。”有手下建议。
“不,好歹监视半个月了,再等等。”
王奕远否决了这个建议,身为党务视察处的行动队长,身经百战,他不至于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说的对。”李春霖从后面泛起,赞许的拍了拍王奕远的肩膀,“你进步了。”
“组长。”王奕远躬身,尊敬道。
“情况怎么样?”李春霖拿过望远镜,看向书店二楼。
“差不多数个月已往了,这个姓顾的老头没有异常,天天就书店、家和菜市场三点一线。”
“进出书店的人我们排查过,都是身份普通之人,和顾永年接触时间也不长,嫌疑不大。”
每天进出书店的人不多,排查起来并不困难。
“这老头生活过的真惬意。”李春霖笑了。
李春霖走到楼梯口,向靠在楼梯扶手上的曹扬问话:“曹先生,你觉得,这个红党的任务是什么?”
曹扬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