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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之国

【第84章】记着西湖西畔

词之国 乐从心来 2281 2022-01-14 11:25:45

  在修建“苏堤”的浩荡工程中,苏轼获得时任两浙戎马都监并驻杭州的刘季孙的鼎力大举支持。

  刘季孙,字景文,工诗,较苏轼年长四岁。刘景文很有才气,也深怀理想,苏轼多次赞美他为“无双国士”。

  刘景文身世名门,他的父亲刘平是朝廷重臣,曾经担任过宋仁宗朝的太尉。

  按理说,凭借父亲的关系,刘景文在仕途上应该是步步高升的,但事实上,其时在杭州任职的刘景文已经五十八岁,却依然迷恋底层,不得朝廷的重用。

  问题就出在刘景文的父亲刘平身上。1040年,在宋和西夏的三川口之战中,刘平率军与敌苦战多日,死伤惨重。他迫切需要宋军的支援,但其时的宋军将领黄德和因为畏惧李元昊的实力,故意拖延不令进军,甚至退兵躲避,最后导致刘平兵败被俘。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黄德和事后向朝廷起诉,说刘平在战争中主动降敌,自己因军力不支只好退兵。就在刘平的罪名要被坐实之时,两个加入过三川口之战的士兵,向其时主事的宋朝名臣文彦博反映了战争的真实情况。文彦博派心腹到前线经过一番视察,证明确实是黄德和擅自退兵,才导致刘平力战而死。

  消息传到京城,宋仁宗震怒,下令将黄德和斩首示众,并追赠刘平为朔方节度使,刘平的子孙在朝为官的,也都可以获得褒奖升迁。

  如果事情朝着这个偏向生长,那么刘景文的仕途一定大有起色。谁知时隔不久,宋廷在西夏的探子打探到刘平竟然没有死,而是留在了西夏。

  这个消息,无疑给大宋的脸上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刘景文在一夜之间马上成为无可反驳的“叛臣之后”,朝中上下今后再也无人搭理他了。

  作为刘季孙的同道和知己,苏轼深知挚友心中的苦和痛,他希望景文能够忘掉心头的阴影,振作起来,坚强起来。

  因为人生中的有些事情,并非我们所能主宰,况且刘平留在西夏是主动选择照旧迫不得已,真相真的难以得知。所以没须要有过多的负累,只要做好自己,问心无愧便可以了。

  又一个冬天到来之际,面对荷尽菊残的衰败之景,苏轼为刘景文高声地唱道: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在这首《赠刘景文冬景》诗中苏轼说,你看,虽然那些娉婷娇艳的荷花已经干枯,就连荷叶都没有了;那深秋的最后一朵菊花也散尽了自己的芬芳,但是那傲霜挺拔的菊枝,在寒风中依然生机勃勃。

  苏轼还说,不要以为一年再无美好的景色,难道景文你没有看见,经过寒霜的肃杀,随处另有橙黄橘绿?虽然我们饱经沧桑,历经挫折和攻击,但此时我们的人生,难道不似这大地,也正在进入丰收和成熟之时吗?

  苏轼在太府的官衙位于杭州中心,但他却喜畛刳较为诗意的地方办公。苏轼经常在寿星院办公,因为那里景色如画。

  苏轼看公牍,不在寒碧轩,就在雨奇堂,雨奇堂即从苏东坡的诗篇“山色空濛雨亦奇”而得名的。

  有时,苏东坡办公的地方更远,是离杭州城十里或十五里以外的山里,有时竟将办公桌直接搬到西湖边上。据《梁溪漫志》纪录:“至冷泉亭外,则据案判决,落笔如风雨,分争辩讼,谈笑而办。”伴着杭州城的湖光山色或西湖的烟波浩渺之气,苏东坡谈笑间就将一天的公务办完了。落日余霞,苏东坡骑马回家,街道旁总是拥簇着想一睹台甫鼎鼎的苏才子芳容的民众。

  苏东坡办案子总是将法理与人情结合来办。

  一个绸缎商将一个扇子商诉至衙门,原来,扇子商曾经向原告绸缎商借了约莫价值两万钱的绸缎用来做扇子,约定还钱的时间到了,但扇子商并没有还钱。

  苏轼查明案情得知:扇子商最近由于父亲去世,花了一大笔钱进行安葬;再加上虽然夏天到了,但天气总是在下雨,天气凉爽导致做出的扇子一直卖不出去,所以无法如期还钱。

  该怎么判呢?若判扇商限期还钱,无疑会逼得他家破人亡,可若不判给绸缎商公正,绸缎商一家人也要正常生活呀。

  苏轼思来想去,想出一能两全其美的措施。

  “苏某要帮你卖扇子还钱,你且回家取二十把扇子来!”再次开堂时,苏轼对扇子商说。

  扇子商将信将疑,将扇子取来。

  苏轼坡拿起判笔,在扇子上画上石头、枯木、竹子、兰花,纷歧会儿,二十把扇面上就有精美的图案。

  “你且将扇子拿到你家门外,一把扇子至少能卖一千钱。”苏东坡嘱咐扇子商说。

  果不其然,扇子商拿出一卖,此时哪里照旧在卖扇子,明白是众人在抢扇子,很快两万钱就凑齐了,欠款终于还上了。

  通过苏东坡判案,可以看出他这个怙恃官具有很鲜明的文学个性和艺术气质,与那些严峻刑法的酷吏相比,苏东坡似乎有点儿以情代法,但恰恰是苏东坡的做法反映出他深切地眷注民生痛苦,为黎民基础利益着想的为官之道。

  杭州城有五十万人,杭州位于钱塘江口,是水陆会集的地方,时常有疫病流行。有些历经证明确实有效的药方,苏东坡便宣布于众。但他对这种零星的、毫无组织的资助病人的措施,颇为不满。于是,苏东坡从公款里拨出两千缗,自己又捐出五十两黄金,在杭州城组建了一家名为“安乐坊”的医院,主办此医院的羽士,朝廷酬以紫袍和金钱,两年内治疗了上千个病人。厥后,医院迁至西湖边上,更名为安济坊,苏东坡离开杭州后,医院还照常为人看病。

  元祐六年(1091年),苏轼重新受到朝廷重用,他被调离杭州,回到京城。

  临行前,他写下《八声甘州》,这既是对友人参寥子的离别,又是对杭州的离别:

  “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问钱塘江上,西兴浦口,几度斜晖?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谁似东坡老,白首忘机。

  记着西湖西畔,正暮山利益,空翠烟霏。算诗人相得,如我与君稀。约他年、东还海道,愿谢公、雅志莫相违。西州路,不应回首,为我沾衣。”

  杭州像是苏东坡的第二家乡,他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是在杭州渡过的。杭州人感念苏东坡,不光是因为他主政杭州造福民众,不光是他给西湖添加了苏堤春晓这道浓墨重彩的美景,更重要的是他给西湖的山水赋予了那么多的灵性。杭州赢得了苏东坡的心,苏东坡也赢得了杭州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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