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苏醒叫了一声，同事们闻声围过来，道：“怎么了？”
从玻璃幕墙往下望，帝都有如解放前的老照片，高楼、街道、汽车裹在黄沙里，随处一片黄蒙蒙。
苏醒怔了一秒才反映过来：“沙尘暴？”
“是的。”同事们纷纷颔首，语气竟有些如释重负：“春天来了。”
见沙尘暴有如见到春天，这是什么逻辑？苏醒无语了。
吴雄心和他并肩而立，道：“沙尘暴一时半会不会停。”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你们怎么回家？话到嘴边，苏醒实时咽回去，青年在帝都上四年大学，问就露馅了。
一杯咖啡喝完，十分钟也到了。
聚会会议室，人到齐，复盘开始。
苏醒道：“今天实时指挥，你们适应吗？”
早会时，苏醒说，怎么操作看盘面，接下来四小时的交易时间，他实时指挥。要凭据卖盘的情况调整操、作手法，没措施像以前一样预先部署任务。不外这么一来，组员就得时刻注意他有没有下达命令了。
以前怎么操、作心里有底，现在得分心。
突然改变事情方式，会让人不适应，特别是这种争分夺秒的高强度事情。前几天苏醒偶尔改变操、作方式，早会照旧部署任务。这是改变最彻底的一天。
从指挥者酿成被指挥，我都没有不适应，况且现在？吴雄心悄悄嘀咕，自嘲适应力强。
胖子最先举手讲话：“要看要听，有时候难免手忙脚乱。”
苏醒笑：“你想说，打错两次单不怪你，不用处罚对吧？”
“我去，胖子太奸诈了。”
“堕落还怪老大。”
“没人品啊。”
同事们笑着打趣，胖子急得满脸通红，道：“我没这么说。老大，不是的。”
苏醒双手虚按，打趣声停止。他道：“不是你怎么说，而是我怎么说。划定怎样就怎样，别找借口。”
同事们都道：“老大说得对。怎么我们都没堕落，就你堕落了？”
投影布上泛起交易纪录，鼠标移到其中两笔交易上，苏醒道：“量打错了，应该打出四千股，你打出三千，发现错了，赶忙补一千。”
纪录上，两笔成交价相同的交易恰好四千股。
胖子二话不说，立刻起身拉开大班椅，做起俯卧撑。
待他做完，苏醒道：“就这样吧，散会。”
沙尘暴更大了，从玻璃幕墙望出去，黄茫茫一片，楼房的影子模模糊糊的，更不要说行人和汽车。
窗户打开一条缝，风夹着沙扑了进来，赶忙关紧窗户，桌面便蒙上一层薄薄的黄沙。
何大江叹气：“这样的天气，开车很危险啊。”
胖子有措施：“开雨刷呀。”
“试试。”两人说完拿车钥匙冲出门。
郑辰安追出去喊：“要是行电话说一下。”
二十分钟后，两人先后打来电话，见告只要别开太快，汽车可以上路。
唐雨生招呼苏醒和陆思盈：“两位，一起？”
这样糟糕的天气，如果不想在办公室留宿，只好冒除坐车了。苏醒爽快允许，同时勉励陆思盈：“大不了停车找修建物避一避。”
陆思盈颔首，抱紧包包，跟在苏醒身后出门。
接到电话，同事们纷纷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三人，唐雨生锁门后，三人一起走向电梯。
电梯门打开，一个像在黄沙里打滚过的人冲出来，苏醒仔细辨认，是罗枫。
罗枫见他们无所畏惧进电梯，喊了一句：“风沙太大了。”
苏醒道：“知道。”
知道你还去？罗枫嘀咕一句，不停拍打身上的沙子。
…………
一楼散户大厅里许多人，或许避沙尘暴，不敢出去。不外他们情绪很高，说话声音很响。
大堂一层黄沙，越接近门口沙层越厚。
苏醒拉高衣领，拉起外套的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陆思盈裙子外面套一件毛呢大衣，没有兜帽，只能拉高衣领盖住口鼻。
唐雨生同样拉高衣领。
三人准备好，苏醒和唐雨生一左一右推开大门，焦臭味扑面而来，劲风夹着沙打得脸颊生疼，两人大步朝停车场走，陆思盈把包包抱在怀里，小手紧紧拉住苏醒的衣角，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停车场风沙更大，能见度极低，小汽车被一层厚厚的黄沙笼罩，分辨不出颜色车牌，幸亏唐雨生记得或许位置，当先朝第二排走去，擦洁净两块车牌后，终于找到别克车。
三人飞快拉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上车，就这样，座椅照旧蒙一层薄沙。
唐雨生发动车子，启动雨刷，慢慢将车驶出停车场。
漫天风沙前仆后继冲刷前挡风玻璃，又被雨刷一遍遍刷下。一眼望去，只见风中粗大的沙粒，此外什么也瞧不见。
不愧是沙尘暴，幸好过几年治理好，苏醒无声自语，资助看着马路。
唐雨生睁大眼，将时速降到二十公里。
前面一点红，苏醒道：“红绿灯。”
唐雨生停车，待红变绿才拐弯，顺利拐已往后感概：“万幸，路上没人，否则就麻烦了。”
如果有人在路边等绿红灯，他们三人也瞧不见。这车开的，跟瞎子上路没什么区别。
苏醒叹道：“这天气，谁敢出门？”
平时十分钟的路，今天开了近一小时，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唐雨生一身大汗，道：“总算到了。”
苏醒见他如释重负，想了想，道：“思盈，要不你到我那里避避，待沙尘暴停了再回去？”
说是顺路，其实还要绕一下，平时没什么，这时难免风险大增，开这么两公里，唐雨生已经很吃力了。
陆思盈刚应一声：“好。”
唐雨生问：“老大，这里有没有停车场？”
“虽然有。你要不要一起？”
唐雨生道：“多谢老大。我真怕在路上撞到人还不知道。胖子和何大江这两小子太不靠谱了，这样的天气怎么能开车呢。”
停好车，三人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小跑进公寓。
苏醒打开门，三人进去后赶忙解外套拍打身上的沙，又弄头发，忙活半天才坐下。
沙尘暴遮天蔽日，天很快黑了。
梁可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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