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母亲的假话
大年月朔
祝九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捧着压岁钱呜呼哀哉,想出门,想花钱,不想待在府中烦闷。
“往年祖母可不管我,父亲为何不让我出府去?”
“小姐,大年月朔不破财,老爷的脾性你是知道的,奴婢若是放你出去胡乱花钱,定要挨罚的。”
祝九歌胸口堵塞,突然想起母亲形容父亲的一个词来:老骨董。
很是贴切。
祝九歌灵光一闪,“我去找母亲说说。”
“小姐是要去的,今儿可得好好妆扮一番,这件裙子如何?”
审察春眠手上拎着的鹅黄色罗裙,祝九歌皱起眉头,反问:“为何要妆扮?”
“这是夫人的习惯,每年大年月朔都不在府中过,往年大令郎三令郎都随夫人回大司农府,大令郎如今有了家室自然去不了。”
祝九歌影象似乎回到从前,不由叹息:“以前我受伤,外祖父总想着来看望我,就算来不了也差人送了许多补品来,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外祖父呢。”
“小姐出生时那么一丁点,可把大司农愁坏了,生怕你活不下来,幸好啊,小姐平安康健长大。”春眠追忆起往事,眸子里总是噙着热泪。
祝九歌难得听话,任春眠将她妆扮得明艳漂亮,盯着脚上的新鞋子,祝九歌心情明朗许多。
“真悦目。”
不似部落那样粗陋,宣国人心思真巧,一针一线都极具武艺。
母亲和三哥早早在府门口期待,祝九歌见到嬉皮笑脸的三哥,马上屁颠屁颠跟了上去,母亲抬头瞥了他们兄妹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祝九歌照旧道出心中疑惑,“母亲,春眠姐姐为何差异我们一起?”
“你想去吗?”母亲突然反问她。
“虽然想。”
“想去就上车呗,问题这么多!”
呃……
祝九歌心里咯噔一下,她又被母亲嫌弃话多了。幸好有三哥陪着,但也不会太无聊。
马车一路穿过街道,祝九歌好奇地掀开帘子,照旧有许多做生意的摊贩在吆喝着,也有买工具的人。
心里越发赞同母亲的话,父亲果真是个老骨董。
三哥斜靠在一旁,惊叹道:“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雪,今日艳阳高照,老天真是阴晴不定,有趣。”
“可照旧很冷啊。”
祝九歌回了一句。
谁料母亲突然抓住她的小尾巴,狠狠踩了一脚,“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生活知识,不念书也不关注生活,哎……”
“母亲,你又讥笑我!”
祝九歌跺脚,很是不满,却也无法反驳。
三哥在一旁哈哈大笑,祝九歌撇开脸,不由得想起萧野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四书,心里越发郁闷。
“周边小国频繁挑起纷争,边疆战事吃紧,周王两全乏术,萧将军很快也要领兵出征,剩余的时间,你就在府中学习,争取让萧将军另眼相看。”
母亲的一番言论,让祝九歌心情降低到极点,没时机上阵杀敌,反而要被困在府中学习四书五经。
本想反驳一番,又想起自己允许萧野要念书学习,马上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当马车驶出城门,眼前一片青山绿水,祝九歌不由得心神开阔,却也越发疑惑,难道外祖父住在城外?
与上次赛马狩猎的地方差异,母亲下了马车直奔驿站,老板瞧见她立刻走上前迎接,母亲更是熟络地交流起来。
“三哥,外祖父家这么远,需要借助马匹吗?”祝九歌小声询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三哥说话神神秘秘,惹得祝九歌越发好奇,马夫突然走了过来,胳膊上挂着红黑蓝三色披风。
“赛马?”
祝九歌瞪大了眼睛,眼眸里满是星光,睫毛扑闪扑闪十分可爱灵动。
“智慧。”
被三哥刮了一下鼻子,祝九歌心情澎湃,原来母亲撒了谎,大年月朔并没有回娘家,而是在外面“偷欢”。
母亲和老板说了些什么,突然扭头看向他们两兄妹。
“你们俩,过来。”
祝九歌险些是跑已往的,视线规模里,母亲穿着青色衣裙,梅花簪子将秀发挽起,明艳大方,端庄秀雅,眼里却充满不羁与倔强。
经常听人说母亲是京都第一美人,这一刻她才真正领悟到母亲的美,潇洒、奇特、自由。
“老规则,先到先得!”
母亲快速说完这句话,一个猛一扎进马厩,率先选了一匹黑马。
三哥也紧随其后,选了一匹眼神狠厉的棕马。
祝九歌还未反映过来,只能站在原地张大嘴巴,十分惊讶,这是个什么玩法?
母亲逮着时机就损她,“哟,军营里的大姐大,怎么蒙圈了?”
“你们耍赖!”
祝九歌高声抗议,母亲从小和马打交道,自然认得优劣,三哥更不用说,骑马闯天下。这下好马都被选走了,她哪里还能赢得了。
“老三你说呢?”母亲看向三哥。
祝九歌亦是看向三哥,希望他能说句公正话,三哥朝她笑了笑,朗声回道:“母亲把规则说完,我们才选的马,公正得很。”
“……”
若不是自己家人,祝九歌就要翻脸了。
“快些,过来选马,你若是不愿意,就去马车里自个玩好了。”
母亲说话间,已经牵着马出了马厩,祝九歌眼神一慌,急遽走近马厩,凭着直觉也选了一匹黑马。
不外这黑马似乎有些特立独行,任祝九歌怎么拉扯,它就是不出马厩,一人一马相互僵持,最后照旧三哥走了过来,一脚踢开面前的马粪。
祝九歌这边还没使劲,黑马已经迫不及待,走出了马厩,摇着马尾十分生动。
“这匹马有些洁癖,应该是某位高官家里饲养,不知何以给卖了,还未适应团体生活。”
三哥拍了拍捋了捋马鬃,这家伙果真温顺许多,祝九歌大跌眼镜,连马都要成精了,
那厢母亲已经上马拽住缰绳,不知何时已将长发披散在肩,身上的红披风十分惹眼。
母亲脸上多了许多笑容,“眼光不错嘛,最糙的人选了最娇贵的马,九歌,你可得照顾着这家伙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