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画扇面

　　下班后，莫竹买了点水果、糕点什么的，就往于德光老师所居住的小区去了。

　　“呦，小莫来了，不用打电话，不用挂号，进就行！”门口保安认出来了他，他也是经常来的，脸熟。

　　据说在帝都相声社，火不火那得是师傅于德光小区保安说了算，你在外面再厉害，卖票再多，保安不认识，你照旧得乖乖的打电话、挂号才气进门。

　　据说现在许多玖字科的学员，梦想就是来师傅家的时候，小区保安能不拦他了...

　　赶着到了家，师娘给开了门，埋怨了他来就来还带什么工具，接着就跟他说老师正在书房听曲儿呢，让他直接去书房就行。

　　到了书房，就听到里面录音机放的三弦伴奏，于德光正在唱小曲儿：

　　【天津城西杨柳青，有一个美女叫白秀英...】

　　这是《画扇面》的词儿，像这种传统小曲，一般是没有正词正调，一家一个词，一家一个调的。

　　没措施，现在一首歌曲发出去之后，录成磁带，卷成光盘，上传到网络上，各人都能听到一个尺度的版本。

　　但曾经不行啊，那时候相声、评书、戏曲什么的，都是面授口述的，写出小曲的人这样唱完，这头一个学到的上南城演出时，少唱两句词，第二个学到的上北城演出时，短了两个调。

　　那北城和南城的人，听起来这小曲就纷歧样了。

　　再一个就是演出人员跨省演出，留下的曲子，或多或少会被当地的曲艺人学去，凭据自己的地方特色改编改编，好比我这没有三弦，我改用二胡伴奏啦之类的。

　　所以许多传统的曲子，你能听到许多几何个版本，没有绝对的对错。

　　说回眼前，于德光老师调门很高，不外今天他唱的调却很低，不像是在练功。

　　虽已是有名的相声演员了，但他照旧坚持日日练功，也是这么教育自己徒弟的，功夫一天不练，自己知；一周不练，同行知；一月不练观众知。

　　也是在这句话的影响下，莫竹才一直坚持出晨功的。

　　此时他的声音就像是在叹息，低诉，喃喃自语，莫竹也明白，以往老师唱这个小曲，每个乐段的最后一句，都市有众徒弟赞同。

　　显然是听到这曲，又想起那俩离开的徒弟了。

　　这会儿，已经唱到了即将要开始画扇面的地方：【高丽纸，白生生，画几个扇面我显显才气！】

　　莫竹开口了，得告诉老师，您徒弟还不少，这没拜师的也能给您的曲子赞同：

　　【画几个扇面我显显才气...】

　　声音一出，于德光转头，隔着书房的花瓶，就看到了莫竹，原来面无心情的脸立刻笑得皱纹都出来了，平和可亲的看着自己这个很是满意的学生。

　　坐在椅子上，伸手示意他进来，说道：“来，你来画！”

　　莫竹一笑，这是要考我了啊，看看我有没有忘掉他教的，欠美意思，没忘：

　　【这一副扇面画的BJ城，BJ城来实在威风...】

　　就这样，莫竹唱，于德光给和声，师生俩在书房愉快的唱起了小曲儿。

　　曲儿一唱完，于德光就问了：“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

　　接着就是于德光问，莫竹答的时间，他在回覆中，告诉了对方自己乐成考进电视台，已经成了一档节目的主持人了。

　　于德光听了果真是心情大好，告诉莫竹，在电视台，要是需要帝都相声社资助演出，那就吱一声，想要什么演员他给你派已往什么演员，保证配合度。

　　受欺负了就说，咱能摆平就摆平，摆平不了...

　　按理说，这会儿也该接个什么摆不了咱想措施之类的，但于德光可是相声演员啊，肩负张口就来，说道：“摆平不了，咱就哭，哇哇大哭，嚎啕大哭！”

　　人还不只是说，还随着做行动，相声演员的行动都比力夸诞，所以此时看于德光，就像是老顽童一样，莫名的有一种反差萌。

　　莫竹笑着颔首：“行，我拿眼泪我淹死他！”

　　玩笑事后，于德光继续说，让他在外面放心斗胆的闯，什么时候闯不下去了，照旧考试那天的那句话，这永远接待你。

　　师生俩正聊的欢喜，那边师娘叫用饭了，莫竹也见到了于德光的儿子，放学回来的于小宝。

　　他看到莫竹来也挺兴奋，一口一个竹子哥叫着，究竟当年竹子哥经常带着他出去玩，其时其他哥哥，都觉得他年纪小，不爱带他玩。

　　用饭间，于德光跟师娘聊起了莫竹，说他现在生长可好了，而且也没忘了自己教过的作业，《画扇面》唱的依然很好。

　　这时候另有些小孩心态的于小宝立刻体现，自己也行啊，不就是画扇面嘛？立即就开口了，唱的是第一幅扇面，京城那段，然后他就堕落了。

　　原来是【里九外七皇城四】，小宝唱成了【里七外八皇城四】。

　　适才还笑眯眯看着儿子的于德光，笑容突然消失，变得特别严肃。

　　这种心情，只要是随着他上过课的人，看着都畏惧，包罗莫竹，每当这个心情出来的时候，就有人要受罚了，轻则罚站，重则练欠好不让用饭。

　　莫竹心里为于小宝惋惜，你说你用饭时间非要演出这个，这看着满桌的菜被罚不让吃了，多灾受啊？你吃完了再显摆嘛！

　　果真，少班主小朋友，被呵叱去背词去了，马上眼泪就差点下来喽，预计心里也在忏悔为什么不吃完饭再显摆。

　　但少年心性嘛，想在哥哥面前展示一下自己。

　　“里七外八什么工具，这点知识都不知道，BJ城里面九个门，外面七个门，皇城四个门的意思，这都不懂，真是...”于德光外貌在呵叱，实际上也是在解释，这样一解释，记得牢。

　　这种小曲的歌词，懂意思之后才背的更快，也不会泛起这样知识性的错误。

　　死记硬背不行，可能其时记下来了，但没过多久，就还给老师了。

　　用饭期间，莫竹突然发现，自己好科普这件事，怕就是跟于德光学的，明明解释这一句就行了，他居然直接开始讲起了城门的故事，莫竹也听的津津有味。

　　学会了，转头用饭的时候跟林韵涵讲讲，等会，我干嘛只想着给她讲啊？

　　虽然听的津津有味，吃的也是津津有味，师娘的手艺可太好了，津城、帝都两地菜色完美驾驭，少班主小朋友吃不上真是血亏啊。

　　“师娘，您这太绝了，那鸡腿啥的能不能我打个包，明儿早当早饭啊？”

　　“别问，直接带走，你要想，连盆一块端都成！”

　　师娘笑眯眯的回应，下厨的人，最爱看到的就是自己做的菜被光盘了，即便做多了吃不完，人家还要打包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