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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醉之一梦成谶

番外一 千尘往事

千年醉之一梦成谶 竹轻芒 12074 2021-11-11 07:00:00

  番外一千尘往事

  当灵汐在鼎中澎湃汹涌的仙源灵气中骤然碎裂,化为虚无时,望千尘只记得他满身的血液蓦然就凝固了,脑中闪过的是师父走之前的话语“千尘,我知你既坐着这魔界魔尊之位,肩上必担着千万魔族人的责任。可为师照旧要嘱咐你一句,不行因这眼前纷繁之事迷失了自己原本的内心。若是有朝一日,行差踏错,为师怕你支付的价钱只会难以挽回。”

  他只觉得心中一空,这一步,可是真的做错了?

  那一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鼎飞快的合住,巨大的法阵开启,激起接连不停的气浪,凌空的巨鼎将那一片天地完全调动起来,天地之间激荡的灵气狂暴卷起,遮天蔽地,他被这翻涌的狂风暴雨般的灵气逼着不停往退却。

  可他怎么能退?她,灵汐还在哪里啊!他又爱又恨,无数次想放下偏生又无法放不下的人就在他的眼前跳入了那熔炼天地的炉鼎里啊!!

  那鼎周身的法阵催生出无比强势,带着毁天灭地般强大的气息生生阻遏着一切,他不管怎么努力、怎么挣扎、怎么硬撑着,就是怎么也无法靠近。。。。。

  明明前一刻还像是近在咫尺的人,怎么突然就远到触碰不到的地方去了呢?

  幼年的望千尘是在一片黯淡无光又无助彷徨的生活里渡过的,自他有影象起,妹妹就因为自身的疾病常年躺在床上,母亲在床榻边白昼黑夜里悉心照顾,自己陪在一旁,守着病弱的妹妹和操劳的母亲。可他的父亲险些未曾踏入过他们母子三人的殿内一步。偶尔泛起也只是急遽待上片刻,就走了。

  他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不愿意多留一段时间?母亲轻轻搂着他说父亲有他的事情要做,不能经常陪着他们,千尘不要怪他。

  小小的千尘想,如果父亲忙,没时间陪自己,那就自己去陪他好了。他偷偷地跑出去,跑到父亲的殿外,远远的听到了父亲的笑声,他躲在殿外,看着父亲正指点着年老练剑,扶着他的手臂,旁边是拿着剑鞘的二哥。三人父慈子孝,父亲脸上的慈祥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许多余,多余的不像是父亲的儿子。

  母亲总是说这样是因为她是天界的身份,不宜在魔界袒露太多,能够这样守着他和妹妹,默默陪着父亲,偶尔他能来看看就很好了。有时候,他想,是否整个魔界都忘记他们母子三人的存在,于是他顽强地想要人想起来。

  他努力地去学魔族的术数,想成为一个能让父亲骄傲的儿子,获得一句夸赞。可是瘦小的他,无论怎么练习,自身的魔气总是那么一点,怎么也比不外两位拥有魔族纯正血统的兄长。看着他们聚集魔气轻轻松松地冲碎半山高的山丘,自己耗尽全身力气只能撑起一团微不足道的魔气将那山丘扬起一点灰而已。

  父亲对两兄长委以重任,对自己说的更多的是回去陪陪母亲和妹妹。可他却不愿自己花时间去看一眼。。。

  当再一次母亲因为照顾妹妹也病倒后,他再也忍不住,想去求父亲去救救母亲。然而只不外是被两位年长的哥哥堵在角落里,讥笑他痴心妄想,理所虽然地被他们暴揍一顿。

  当年老的脚像往日一般,踩在他的脸上,讥笑他就像病的快要死的妹妹一样柔弱不堪时,讥笑他的母亲怎么不早点死去,他心底里最后一点的希冀就化为了泡沫。他疯了一般挣扎推开欺凌他的兄长,与他们撕扯着拼命起来,纵然打不外也要打,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抱着头躲避。也许是他那不要命的架势让一向强势的两个哥哥吓了一跳,他们也被自己给伤到,挂了彩。但实力摆在那里,最终照旧他被打的瘫软在地,两个哥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他在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里足足躺了一天一夜,身体总算是有了些力气后,才挣扎起身,走了回去。踏进殿门那一刻,他见到了温柔的母亲抱着瘦弱的妹妹坐在廊前,望着门口,就像是过往无数个白昼那样等着父亲,等着他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见到自己。

  他再也控制不住,阴冷静脸指问母亲为何如此,守着一个基础就不在乎自己的人,就像是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何要期盼着父亲的体贴,他倔强着不愿上药,可终究不愿意让那么心疼自己的母亲惆怅,安平静静地让母亲给他脸上涂了药膏。

  他决定再也不要寄希望在父亲身上,母亲和妹妹由自己守护。他养好了伤后,就偷偷地跑出了魔界。既然魔界的他学不会,那就去学天界的,这样就能帮母亲减轻些肩负。

  他跑到安灵山,跪了整整四十九个日夜,进了殿内,见到了一清真人,真人说若他能打中身边的徒弟三掌就收下他。他起身就是突然一击,明明打不外,照旧要打,他要进山,要拜师,要学术。他还没有打够三掌,真人制止了他,也收下了他。

  走出殿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旁立着的两人,女子清雅,男子温润,他听到真人说的话,原来这两人刚在外面就看着,他看着那女子明眸皓齿,眼神灵动地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十分的狼狈和不堪,抬手急遽擦去嘴角的血,侧过脸,避开视线随着刚刚成为自己师兄的人急遽离开。

  厥后,他知道那是刚入师门不久的天界门生,月青和灵汐。他的师兄和师姐。

  说是师兄和师姐,但因为他们三人年龄相差不多,与前头的十个师兄年龄相差更多,更多的是以姓名相称。师父早年曾救起过魔族的孩子,涉猎广泛。自己虽是魔界人,师父却能用十分适合自己的方式教授,千尘觉得自己每日都在进步,身边的师兄们也十分热心地指点自己。

  只是他那看起来端庄持重,恬静淡雅的师姐,指导的方式略显差异,在他第二百五十七次因棋局输给师姐而去将原本属于师姐的那一份心法抄完交给大师兄时,看着师兄一副同情而又了然的眼神,突然觉得,也许,那什么温习课程,培养耐性的指点方式只是师姐欺负和捉弄自己的手段?也突然懂了为何自从自己拜入师门,除了月青,其余诸位师兄总是抗拒与师姐下棋这件事。

  但知道了这些,在灵汐又一次喊住练习术数的千尘的时候,他照旧熟练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坐到了她的劈面,去下那一盘盘自己总是赢不了的棋局。

  在安灵山的修行岁月里,那个眉眼如画,清雅聪慧的女子就这么一点点的进入他的生命,甚至在不自知的时候进入了他的心底。他开始越来越多地关注着她,明知道每次打不开的书,合不上的门,半夜三更桌子上多出来的半只鸡腿都是她所为,明知道被她捉弄,却也只是默默接受着放在心里。

  大师兄许是觉得自己被欺负的有些过头,在自己又一次将灵汐丢给自己的山鹿扛到厨房时,师兄拍着他的肩膀慰藉,“千尘呐,你可不要以为我们安灵山是什么欺负人的地方,诸位师兄们都被灵汐这样子给捉弄过的。你放心,等她过几天新鲜够了,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师姐她再怎么不着调,心里照旧有数的哈,要是真有什么做的过头的你师兄我第一个替你教训她。”

  他嘴上说着多谢师兄,然后默默的背着手将灵汐付托的术法解开,在一旁看着大师兄跳着脚追着刚刚突然醒转后发狂乱跑的山鹿。

  心里却因为师兄的话,突然有了些不安,这样子被她天天关注的日子有一天也会结束吗?既然她捉弄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厌倦,那要是自己也捉弄了她呢?她是不是就会一直想着再捉弄回来?这样是不是就能一直这样下去?

  越日的早课上,灵汐惯常地坐在座位上翻犯着困,千尘有些心惊又有些紧张地将纸上画的小人施法偷偷地放到她桌下,钻进衣袖里,果真她被惊醒,吓得猛然站了起来,打瞌睡的事情被师父发现,自是少不了抄书,师兄们对于千尘敢于捉弄灵汐的行为痛快酣畅大笑,课后赞赏他有胆子撸老虎须,报以十分的支持,同时晚上将他赶到另外一间房间去睡,免得晚上城门失火时,殃及池鱼。

  那晚看着一床的痒痒虫,他果真是没措施睡,只得半夜敲醒月青的门,月青无奈又可笑地收留了他一晚上。

  他与灵汐的打闹逐渐成为了日常,他也见证了月青收拾残局的速度之洁净利落,这般以前从未料想过的三人同吃同住同玩乐的日子竟然也逐渐变得稀松平常了起来。

  直到那次,他们去收伏一头作恶的妖兽,他被那妖力强大的怪物一下拍飞,手中长剑脱落飞远,骨头都被拍断了。眼见着妖兽张开腥臭的大嘴,扑面而来要将自己吞掉,有一人斜冲过来盖住,一道剑气逼退了它,灵汐执剑而立站在他身前,鲜血从她那单薄却挺拔的肩浸染开来,她却是丝毫未动,就那样护着自己,冲那龇牙咧嘴的妖兽斥声,“不识好歹的畜生,我这么俊俏的师弟也是你能咬的?竟敢伤害我灵汐要护着的人,今日誓必将你斩杀在此!”

  那一日,千尘突然发现这世上,有这么一小我私家会这么理所虽然地将他护在身后,哪怕自己满身伤痕。那只妖兽最终被他们协力斩杀,他看着月青给灵汐疗伤,她明明痛的脸色煞白,额上全是汗,却还在笑着说让他不用担忧,不外是小伤口。自那以后,他悄悄下定决心,绝不会再让任何人能打掉他手中长剑,也是在那以后,他发现自己那潜伏于心底的心思,自己看灵汐的想法早已差异,同时,他也在月青那为灵汐上药时的温柔神色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在安灵山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打开了一扇新奇的门,许多变化在他身上悄然发生着。直到他某一次回魔界给妹妹治疗以后,妹妹说他最近变化许多,笑容也多了起来,母亲温柔地看着他,说有了朋友以后,自己整小我私家都开阔了许多,他看着镜中神采飞扬的自己,突然想明白了源头。那次回山的时候,他将母亲的那枚小巧精致的簪子也揣在怀中。想起母亲的打趣,和自己那昭然若揭的心思,他只觉得怀间放着簪子的那处沉甸甸,像是在烫着他的心。

  他揣着那根簪子,想着怎样拿出来,如何说出口,斟酌了许久。在灵汐再一次十分熟捻地抄起月青手里的鸡腿下口的时候,他觉得不能再等了。趁着月青睡着,他叫醒灵汐将她带去妖市,逛了热闹的集市,看了满城的烟花,说了深藏许久的心事,在她戴上簪子后,内心狂跳地轻柔吻上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那段时光许是他最幸福的日子,自己在安灵山学艺有成,可以取代母亲渡气给妹妹,减轻了母亲的肩负,妹妹的身体也逐渐好转,他的剑术也能与月青平分秋色,而最重要的是,他深爱的女子也喜欢着他,他们一起偷溜出去幽会,在月下赏月,在妖市听曲,在春日里小憩。

  在桃花谷内,他拥着灵汐,看着满天际的桃花纷飞,迷乱双眼,只觉得自己拥有着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情愿时光就这样长恒久久。

  可世事无常,终究是痴人说梦,他那威严无上的父亲,魔界说一不二的魔尊,挑起了战争。

  他赶回魔界,想劝说阻止却是被他父亲痛斥一番,一掌打到吐血后关了起来。他那两个兄长到关着他的地方,对他用刑,讥笑他是在外与天界的人混久了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成了天界的走狗,他故意用言语激怒他们乘机逃了出来,到了安灵山,大师兄救了他,将他藏在山下。他养着伤,灵汐来了,他看着她心疼的神情,将她揽在怀里,什么魔尊,什么大业,什么魔界的皇子他不妥了,统统都不要了,他向灵汐讲明心迹,向她求娶,他将母亲和妹妹接出来,与她一起去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再也不要加入这些战事。

  可是他一回到魔界就父亲被抓住,关了起来,他心急灵汐随着自己冒险不知道怎么样,只希望她早点离开不要被别人抓到,两位兄长有了上次的教训,却再也不会上当了。

  就这样惶遽过活之中,被他父亲命人提上大殿,殿中央是他母亲的遗体,父亲说他母亲是被天界之人害死的,他不信,膝行几步,在母亲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印诀。父亲骂他如此软弱,如今自己的母亲被天界的人杀害,还要继续违背他吗?他不做声,父亲丢下句你不配做我的儿子后,扬长而去。

  他守着母亲的灵前,被人看守着。年老来告诉他,那天就是灵汐潜入魔界杀了他母亲,盗走了黑星杵,他不信。年老笑他天真,说她是天界之人怎么真心喜欢他魔界魔尊的三儿子,不外是权宜之计虚与委蛇,拎着他去前线,他从那被俘虏的天界士兵口中听到了天界已将灵汐奉为元勋,甚至订立下了与月青的婚约。他恼怒地将剑抵着那人,逼问他是不是假的,那天界士兵十分硬气地啐了他一脸,说此事天界人尽皆知,他魔界休想让他屈服抹黑天界,说完竟是一伸脖子撞剑而死。

  他看着满地的血,那决心为她紧握的剑也再次为了她从掌心滑下,铿锵落地。

  可魔界局势已去,最后一战,父亲被天界诸位将领协力击杀,最后一刻同归于尽。年老伤重不慎被偷袭,二哥为了救下他被杀,他将年老拖出战场,师父赶来阻止了剩下的族人和天界的人,调停了战争。

  年老临死之际,拉着他,猩红着眼说,父亲为了魔族大业准备了这么多年,原来势在必得,都怪他因为他识人不清,将天界之人引来,中了敌人之计。如今害得魔界大北,数十万将士枉送了性命,他一定要报仇雪恨,一定要!说罢咽了气。

  他将年老急遽埋葬,去圣殿救出来妹妹。魔界以强者为王,父亲曾是魔界最强的人,可如今他带着魔界族人挑起的大战失败,魔尊已死,他手下的两个魔力强盛的儿子也已经殒命,只剩下他一个使着不正经的招式的三皇子和一个柔弱不堪的公主,魔界的魔尊之位自然是强者居之。父亲在时,一个个俯首称臣客客气气的魔将如今都露出来凶恶的嘴脸来,先杀了他再占了这魔尊的圣殿,这种想法从每一个围攻他和妹妹的人脸上都能看到。

  他被打的无法招架,只能拼着命带着妹妹死里逃生,从圣殿逃出来,四处逃生,甚至为了躲避追杀不得不任由自己已死的谣言被人四处散布。听到灵汐与月青定下婚期的那天,他亲手杀了一个意图染指他妹妹的魔族人,屠尽了他手下整个团伙。

  有了第一次,后面就顺利了许多,他刻意不去探询天界的消息,只一心一意在父亲死后乱成一团的魔界里四处流窜,逐渐站稳脚跟,等他打下第一个魔域的时候,知道了灵汐已经甜睡六百多年的的消息,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颠簸,告诉自己如今她怎么样早已和自己无关,只不外是天界的众仙之一。

  等他拿下圣殿的那一日,刚收入麾下不久的见羽来禀报他,天界泛起了异常,似乎是天界的神仙灵汐要渡劫了。他淡淡说了句知道了,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如果她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太自制她了,最好是渡过此劫,由他亲手杀了她。

  其后,见羽照常汇报天界动向时,他听完并没有她的消息,心里的念头在舌尖打了几转后,照旧问了出来,在听到见羽说在月青和天界众仙资助下已渡过此劫后,他都没察觉自己竟是放下了悬了很久的心。其后又不愿再去关注她的消息。

  在清水河遇到灵汐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她已醒过来。明明是势不两立的敌对立场,而当剑尖迫近她颈间那一刻自己却是基础下不了手,他更畏惧被她发现自己来这桃花树下是顾念旧情,他觉得尴尬,只得冒充脱手,急遽离去。

  在梦陀花海解开她面纱的那一刻,他蓦地一停,看着她往后仰倒更是不假思索地抓住她,揽住她转了个身,将她护在身前,自己先着地,他有些气愤,为何她要频频三番的泛起在他眼前,可来不及开口,便已坠入梦境。

  在梦境里,他完全忘记了过往,等从他梦见自己逃出祠堂,冲去王家村,看到王青与小紫大婚,满院的红色礼绸,来宾满席,人人脸上都是笑意,唯独他彷徨无措,他冲上殿,拉着她,问她怎么就不要自己了?看着她冷漠的眼,求她不要抛下自己。可她无动于衷,他被人强行拉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心爱的人和别人拜了天地。当他醒来时,察觉眼角一滴泪,和两手空空的自己,只觉得讥笑,果真,她照旧抛下了他。

  当他从那新进殿内独舞的女子身上看到了曾经何等熟悉的舞蹈,不由得留下了她。可又畏惧这样总是放不下她的自己。当他探查她时,被惊的失了态,幸亏她不是她,这样也好,有了眉儿,或早或晚,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彻底忘了她。

  然而当自己准备去橙魔域谈判的途中,手下抓来的真正的眉儿和她一起私奔的男子,得知他们在进入圣殿前就已经逃跑,那现在千落殿内的眉儿是谁?想到那一舞和那高明的棋艺,望千尘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连忙赶回去,在千落殿门口遇到见羽,听他汇报千落和眉儿不见了,他心惊万分,马上付托见羽派人四处搜寻,想到千落之前总是要求自己带她去祭拜母亲,最近却是再也不提了,顺着这丝念头,他急遽赶去后海,果真在中途遇到了煞气风暴,他冲进去看到了受伤昏厥的妹妹,另有不远处的——-灵汐。

  他一下就明白了,他救起了妹妹,看着即将坠落的她,再一次不假思索地抓住了她。冲出煞气风暴的时候,他想,自己怎么就怎么也不能丢下她呢。

  他带着她们到了一处宁静地带,灵汐想看千落被他喝住,是不是她以为自己照旧那么好欺负,他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妹妹恼怒开口,花费如此多的心思来试探他,天界就这么见不得魔界有一丁点威胁他们的举动吗?

  他带着妹妹回了殿中,将母亲埋在殿中地下深处的法器挖出,全力催动,渡气也完全不管用。眼睁睁看着妹妹要死,他觉得心慌的不行,前所未有的恨她,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何要留情,为何不能狠下心杀了她,死了母亲还不够,如今竟是妹妹也要离开?

  当橙魔域的城主缭宁因为自己爽约,自行来到圣殿提出用能救他妹妹的法宝换取契约的时候,他绝不犹豫的允许了,他签下那契约,约定相助。橙魔域的城主虽是女子,手段却不简朴,他与她争夺多年,始终未能将她的地方收服,如今她主动提出相助,以婚约为盟,目的就是为了打上天界,报昔年父亲战死沙场之仇。这是个有野心的女子,她坐在殿内,悠然启唇;“千尘,我的父亲当年被天界诸位将领的伏魔阵诛杀,你的父亲和两个兄长也是战死沙场,我们与天界有一样地血仇深恨,你我多年相争,目的不外是为了一统魔界,与其内耗下去,不如联手如何?”

  他将妹妹安置在冰棺中,拿起母亲留下的天界法器,去了天界。母亲在他年幼时曾说这法器的主人因她而死,所以这法器虽能用于维持住适宜他妹妹居住的法阵,却是不能轻易拿出来,只能深埋在地下。如今妹妹危在旦夕,母亲的话只能违背了。

  他用此法器打开了天界的瑶池,偷取了睡莲,却被人发现,在争斗中遗失了法器也顾不上了,冰棺作用有限,妹妹随时都有可能撑不住。月青赶来拦截,他与他多年不见,再次晤面只能是拔剑相斗,月青质问他,他也顾不上解释什么,拿着睡莲急遽离去。

  回了魔界,听见羽说灵汐来了,把千落困在阵中,他一把将灵汐挥开,却见到棺中的妹妹脸色好了许多,他将睡莲放在她身侧,探查却发现灵汐似乎是用了什么措施,让她保住性命。

  “棺材不祥瑞,他日照旧找个此外什么来给千落用比力好。”灵汐先开了口,他却是怒急的当口又被这话气笑了三分,他将其压下,冷着脸质问她来这里做甚,如此可笑的做戏是想看看他有何等傻么。

  是的,他是傻的,在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就忍不住扶住了她。然后她居然说喜欢他?望千尘霎时间觉得恼怒,她与月青的婚约三界人尽皆知,在婚期都定好的时候,她居然来说喜欢他?她是当他有多傻多笨,都到这个时候,照旧一句喜欢就能拿捏住的吗?照旧说又是什么故技重施的伎俩?将他和魔界捏在手里玩弄?他很气愤,气她竟然将喜欢说的如此容易,就像是她一句喜欢就可以让他和一千年一样将满腔热血交给她,他将她赶走,气的不想见她。

  内心更深处的却是,明明是她害死了母亲,害得千落险些殒命,自己却因为看到她渡给千落修为近乎虚脱就为了保住千落性命,心里竟是生出来一丝动摇。

  月青找来魔界是他早就预料到的,那日去天界偷取睡莲,此举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天界怎会罢休?只是他未曾料到那日不慎遗落的法器竟是月青父亲云霄的。但他突入魔界,也是果真挑衅,就在自己和缭宁占据上风时,灵汐赶来挡下他的剑,将月青救下,他看着灵汐将月青揽住,急切体贴的神情,甚至搬出自己的母亲的时候,心里说不清的痛楚,他何时见过她这般低声下气求人的样子?如今为了月青竟然向自己求情?他脱口而出认可就是自己母亲做的又如何?甚至将一旁的缭宁拉入怀中,向所有人更像是向自己提醒,自己已经有了王后,他与她早已没有可能。

  最后她用黑星杵换来她与月青离开,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他在心底自嘲,努力宣示自己有了新王后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真以为她会因此惆怅嫉妒不成?看她这么冷静自持处置惩罚,自己就像是个用别人性命要挟唤取黑星杵的小人一般,不,他更像是个天真的傻子。是时候该清醒,下决定了,他在心中对自己说。

  当年父亲执意开战,他始终不理解,可这些年他在魔界四处奔忙,收服了一座又一座魔域,见证了后海一年比一年强盛的凶煞戾气,看到越来越多的魔族人深受其害,他徐徐明白了当年父亲气他不争气命人将他关起来之前说的,为了魔界大业,魔族未来必须要做的事了。如今为了妹妹,为了魔界族人,天界与魔界早晚有一战。

  只是没想到,师父竟然会来魔界,甚至愿资助自己,如今妹妹伤重不醒,魔族人被后海的风暴不停侵扰,而关于云霄战神的事,他将所知告诉师父,自己只知道母亲曾说过法器的主人因她而死,自己也是才知道法器主人是云霄,当年究竟发生了何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师父说他这些年不易,既然好不容易讲将一团散乱的魔界整合起来,如今若是再起战事,又是一场劫难,若他愿意相信师父,便先让师父试试。师父开口,他自然是不会差异意。师父将妹妹带走医治,他将雄师压下,一心复仇的缭宁自是不会同意他不遵守约定,与他作对。

  他忙于和缭宁周旋,几日之后却是得知师父陨落在后海的消息。终究是连师父也压制不住后海的侵蚀,他赶到安灵山又怕进去之后见到诸位师兄,造成不行控制的尴尬局面,只幸亏山脚七里地外遥遥地祭拜师父。

  当他知道缭宁以自己的名义将战书下到天界的时候,他赶回魔界,在缭宁问他是否还记得自己魔尊的身份后,他缄默沉静事后,最终并未阻止。

  是啊,早就该下定决心向天界出战了,如今连师父也失败了,且不说几多和缭宁一般积攒着千年前战败的恼恨的人,后海威胁也足以让魔族向天界挥起战旗,自己和灵汐注定是没有结果的。缭宁只不外是替他做了自己一直犹犹豫豫不愿做出的选择而已。

  灵汐泛起在他面前的时候,让他始料未及,她是来劝自己停手的,可事到如今,雄师已至,如何能停手?他捅了她一剑,让人将伤重昏厥的她看成人质带下去关押。晚上自己又放心不下,偷偷一小我私家去看她,渡气将她伤口的血止住。然后将她带出,单独关到一处偏僻的牢房,免得缭宁或是其他人发现。

  天晓得他有多忧虑自己如果在战场上见到灵汐怎么办?作为魔尊他知道自己应该绝不犹豫的下杀手,可作为他自己,他知道自己没措施做到,所以他只能将她重伤,关在这里,等这场战争结束。

  结束以后又能怎么样呢?面对打上天界的自己,她只怕是恨不能除之尔后快。他只能在昏暗的牢房里,拥着昏厥的灵汐,埋在她的发间,无措呢喃,灵汐,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怎么办才好?也只有现在,他才气流露些许从未让人见过的脆弱。

  纵然心中无限痛苦,他照旧那个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魔尊。带着魔族众人与天界在幽冥河大战,月青作为天界的战神,与他无数个来回,这一千年,月青在天界领职率兵,身上自有一股将帅之气,可他在魔界无数场厮杀,血海里走出来的杀伐之气亦是无人可挡。他身上添了几处伤口,月青也好不到哪里。纵然昔年曾同窗多年师兄弟,可在战场上,他们各有各的立场,注定要杀个你死我活。

  就在他与月青拼的天昏地暗之时,灵汐在战场突然泛起了,她以无比强横的方式停止了战争,当他被气浪掀翻,冲到一侧,起身就看到那毁天灭地的阵法,然后就看到了今生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灵汐在他眼前投身炉鼎,他拼了命以今生最快的速度赶去也来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在他面前化为了碎片灵气,子虚乌有。

  整个战场都被打散,月青与他皆是瘫坐地上,他满脑子都是明明被他好好关在魔界的人,怎么会泛起在这里,怎么用这种方式,这种决绝的姿态,月青起身提着剑冲他而来时,他也没有丝毫反映,他就这样呆立着,直到之前见过的一男一女的天界之人奔过来,拦住了月青,将一封书信和玉佩交给了他。他在一侧听得他们说,灵汐是如何找他们商议,如何发现后海的源头,又是如何决定用这阵法阻止这场战争。。。

  他背负着那么极重的肩负挑起战事,愿以为自己是那个最身不由己的人,做着必须要做的事?可笑!真是可笑!心痛的极致,到头来为他支付所有的照旧她,替他解决一切的照旧她,一如当年在妖兽口下,冒着危险站在他身前护着的她。

  他踉跄着站起身,向那鼎一步步走去,怎么能让她一小我私家去,这次他再不能放手了,他要去到那里,去陪她,陪她死。

  但是从安灵山赶来的大师兄拦住了他,“你要是真在乎她,就好好活下去!灵汐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制止更多人死去。”

  可他怎么做获得,他奋力挣脱大师兄的钳制“师兄,别人不用,可我得去陪她,我之前说太多伤她心的话,我得去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都不作数,我。。。”

  “那你就不管你妹妹了吗?!”大师兄痛声喝止住他,“灵汐走之前已经治好了你的妹妹,我赶来的时,她已经醒过来了。”

  他最终照旧停下了脚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那法阵连续运转,月青看完信呆立良久,转身离去了。

  战场上的人早已冲散,中途停战,月青代表天界收拾残局,期间有人来请示,他一概不理会,他只想守在这里。

  厥后是缭宁取代魔界与天界和谈,虽说是魔界掀起战事,但此战泉源乃是天界诛仙台引起后海煞气,源头在天界,但如今天界上神灵汐以身祭鼎,解了两界祸由,在天地浩劫降临前,清除了一切。既如此也算是两界扯平,天界战后将彻底修正诛仙台,魔界再无后海之患,自此,这一场牵扯了几千年的战事,画上了句号。

  天帝融鼎熔炼燃烧了十个日夜,徐徐平息,当阵法完全消失,子母上双鼎化为掌中巨细,他怀着虚妄的希冀打开,鼎中空空如也,哪里另有什么呢?

  大师兄将鼎收回,要安置在安灵山,幽冥河经年不散的雾气也随着这一场劫难散尽,露出澄澈的河水,徐徐流淌。

  他去安灵山见了妹妹,妹妹如今身体依然大好,正逐渐恢复,也不用住在往日的地方,到哪里都可以。她很喜欢安灵山,大师兄便由着她住在哪里,时不时教授她一些术法。

  如今魔界也不用担忧煞气侵袭,他也无心治理,缭宁是个很有能力和智慧的女子,他将魔尊之位交给了缭宁。缭宁来看他时,神色庞大,坦白自己私下找见羽带走灵汐的事,“我从小自认为是个能继续的起魔界族人未来使命之人,甚至觉得你与她之间黑暗牵扯的私情只会滋扰到魔族大业,自认为将她丢进后海杀了是一族之主该有的杀伐坚决。可如今才知道,不外是小人之心,像她那般,被我魔界如此看待,却还能不计前嫌,以一己之力为我魔界扫清祸殃,以身献祭阻止两界纷争,才是真的豁达坚决,我很欣赏她。也不得不认可,在你这里,是我输了,她赢了。”

  月青厥后找他息争,师父在后海中找到的玉佩让他在前尘镜中看到了完整的真相,当年云霄追查落烟仙子失踪一事,查到了魔界,魔尊身上,魔尊不愿透露落烟仙子在那边,云霄与魔尊大战一场各有负伤。厥后云霄继续在魔界潜查,抓到了落烟,本计划将她带回天界受审,却在半路发现了落烟已经怀有身孕的事实,才知晓落烟因恋慕上代魔尊才留在魔界,恰是这时候遇到了追上来的魔尊,云霄带着落烟在前,魔尊在后,三人追赶之际竟然误入后海风暴,在风暴中云霄带着落烟迷失了方位,为了掩护怀有身孕的落烟将本命法器套在她身上,没想到自己却是仙力不支被后海风暴给带走,厥后陨落在后海里。

  而千年之前,天界连连战败,利用黑星杵抨击魔界的是他,也不是她。至于他母亲的事,昔日不外是一叶障目,如今醒悟过来她不是那种人时,查清又何其简朴?只需找出当年追随年老之人就不难查清,原是他年老利用灵汐身上的簪子设的一个局,引诱他母亲脱手,违背魔界族规,借此构陷他们母子是天界探子,魔界叛徒,杀之尔后快,结果灵汐逃走,他便下手杀了母亲,又利用天界俘虏做出一副是灵汐动手的样子蒙骗父亲和自己。这一切不外是他那偏执的年老为了诓他向天界挥刀,报仇血恨做出的手段,可叹他如此傻和可笑,竟然会相信一直看他们母子不顺眼的年老?原来一直,不愿相信她的,是他自己。

  所有人都说灵汐不在了,生于天地,化去世地了。

  可他不信,他在幽冥河里一次次一遍各处寻找,就像是在找一个希望。

  他还没有致歉,还没有告诉她,自己从未放下过她,他不应该不相信她,他还没有兑现允许娶她。

  她又怎么舍得离开他?

  他在幽冥河畔搭建了个草屋,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在无垠的河水里潜入,寻找,累了就在草屋里休息,醒了,就下河去寻找。

  一开始千落,月青等人也会来劝他,时间久了,也就放弃了。

  三百年已往了,千尘像往日一样,潜在幽冥河里,月光盈盈透过清澈的河水,突然,一抹透彻的亮在河底深处隐隐约约地闪现,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什么工具在牵引着他,他向那处游去,掀开其上的石头,在河地灰白的沙砾中,看到了带着淡紫色的碎片,透明的险些一触即碎,他小心翼翼地将它用法力包裹着,一点点带到掌心,当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时,他在这清澈的河水里,眼泪夺眶而出与这河水融为一体。

  月青是第一个赶来的,当他看到千尘放在心神里滋养的紫色元神碎片,立即带着他,历经重重难关,跪在了三清面前。

  天尊井然无波的眼眸看着千尘从心神里拿出养护着的紫光元神碎片,道出了原委,“这原是天地间注定的一场不大不小的劫难,一处暗一处明,这处生出的暗必有那方生出的明。上古战场的残余血腥戾气滋生出煞气,注定由天地蕴化的先天紫灵清除。

  殊不知,天道大道,也有偏差,这煞气受天界诛仙的幽暗秽物影响壮大,而那本该是一泉灵湖随潮涌涤荡去除煞气的紫灵,竟是阴差阳错之下孕育出了生命,造就了一个先天之仙。这本该在数千年前于无声无息之间化解的危难,由此逐渐演化成了一个更大的劫数。幸亏这紫灵虽修成了仙,又做了神,本可超脱劫外,照旧敢于舍弃所有应了此劫。

  这原本是天地的劫数,竟是无形之中又成了紫灵的劫,造就了这一场劫中劫。也幸而紫灵牺牲自己救他人,平息战乱的做法积了运数,让她在天地劫难以后,留了些元神碎片,幸存下来。若你未曾将她找回养护在心神,千万年后,或许是借助幽冥河重塑一个新的生命了。也罢,也罢,既然你们心诚至此,特意找到了我这里来,我便指你一条路,其后如何,且看造化吧。”

  千尘接过那承载着灵汐元神碎片的灵花,小心翼翼地放转意神里,与月青叩谢三清而去。

  他在幽冥河收集齐所有的紫光元神碎片,又带着它,去了所有她曾去过的地方,收齐所有的气息,去到这天地能孕育出灵气的地方。天尊说很难,时间会很长,可再长再久又何妨,只要她在,他的心就是安的。

  一千年的时候他看着她的元神碎片开始有了重新融合的迹象,两千年的时候,他终于将她的元神滋养成型,快三千年的时候,她开始有些要化形,他连忙赶回安灵山,将她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地方,安置下来,又过了五百年,她的化形终于稳定下来,重新看到她的样子时,他激动地忍不住落下泪来。

  月青有一次来看她的时候,将从三清那里问到的事情告诉了他,如今她已经化形,约莫再有个一两百年的样子或许就能醒来。可这次究竟是将她从化为虚无的一线之间拉回来,虽然外表看起来照旧三千多年前的样子,但元神究竟是从碎片一点点重新融合起来的,或许早已经没了灵汐的魂,不外是有着同样外表的完全没有影象的全新的人。

  彼时初听到这话的他自然是心存担忧的,他满心满眼地守护了三千多年的人,又可能再一次将他忘了,但担忧事后,又释然,忘了又如何,只要她能醒来,就算是彻底将他忘了,那这次便由他来主动,让她再次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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