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前,胡轸派出关的五千戎马回到关内后,吊桥升起,关门紧闭,距离关门尚有半箭之地的吕布马上傻眼了,跟在他身边的两三千西凉残兵也傻眼了!
“多数督这是何意?”吕布心中又是烦闷又是恼怒,恨不得飞上城墙一把把胡轸的脑袋拧下来!但是眼下他只能强压怒火,甚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与胡轸相同。
胡轸在城墙之上,见到吕布露出一个狞笑,与杨定面面相觑,最后一齐颔首:“开弓没有转头箭,弄他!让人放箭!”
“啊?”杨定有些犹豫,将吕布拦在关外,到太师那说一个‘怀疑其队伍中混杂有特工’,各人都是西凉系的,倒也不怕说不外去,但是放箭...这即是明着打擂台了,若是今日吕布不死,闹到太师那,矛盾双方怕是没有息争可能,非得死一个不行。
杨定想来,胡轸乃是太师老部下,心腹部将了;而吕布又是太师义子,又很有实力...真到了那时候,死的恐怕就是自己咯!
“嗯?”胡轸面色一寒,目光幽幽地看向杨定。
杨定一咬牙,大喝道:“吕布逆贼,叛逆太师,临阵出卖我西凉军华雄上将军,罪大恶极,给我射死他!”
城墙上的士兵们没那么多自己的想法,吕布虽然名声大,但是各人乃是在多数督麾下讨饭吃,既然多数督的部将要自己射吕布,那就射呗,射谁不是射,吕布射不得吗?
啾啾啾!!!
箭如雨下!
吕布钢牙紧咬拨开庞杂的箭矢,高声道:“多数督想要将战败的责任推卸给我们,所以不让我们回城,兄弟们给我撤!”
华雄残部虽然很想回到虎牢关内,但是这射向己方的箭雨做不得假,当下也顾不得吕布说的啥了,拔腿就随着跑,一直到跑出城墙上弓箭手的射程才停下来,往回一看,三千步卒又在这里撂下了数百猝不及防或者心存侥幸之人。
吕布带着两千多的残兵,在虎牢关前进退两难,看着前方的尸体陷入了缄默沉静之中。
远处,张威与孙坚策马而立,望着虎牢关前大型古装宫斗械斗舌战魔幻剧场,看得啧啧生奇,张威道:“吕布似乎被关在外面了,孙将军不去拿他?”
孙坚摇了摇头,道:“没须要,我后面守好营地即可,至于这虎牢关嘛,我已经斩了华雄,剩下的自然该交给其他英雄。”
在之前,孙坚另有心碰一碰这虎牢关,但是在俘虏交接了关内守军数量之后,孙坚只想说一句‘打扰了’!
甚至心里还吓了一跳!
五万呐,整整五万雄师守这虎牢关,得几多人才气拿下?要是对方没有将帅失和,出城的队伍多一些,实时一些,自己能撑到韩当等人的支援吗?
孙坚觉得自己恐怕不太行,吕布带着五千步兵已经让自己苦不堪言了,若是再多一些,哪怕再来五千,自己就悬了。
如今孙坚扑灭华雄部骑军五千,步卒两千多,虎牢关内仍然有四万多守军,这不是自己能搞定的,除非守将继续送...
“这怎么可能呢,犯一次傻已经是难得了,总不能次次犯傻吧?”孙坚默默摇了摇头,为自己的侥幸心理而失笑。
张威见状也知道孙坚不行能孤军强攻了,最大的可能是守着营寨等后面的盟友汇合,然后一起弄胡轸。
他的目光落在了吕布身上,满是探究;如今的局面,你该作何选择?
吕布像是一条被驱逐出狼群的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城墙,心中充满了憋屈。
为了出人头地,吕布支付太多太多了。
在并州时,吕布一路腥风血雨走来,以少年之名,杀出飞将威风,然后被刺史丁原器重,他本以为这是自己腾飞的起点,结果刚认的义父将自己从军中拿了出去,当了一个可笑的主簿。
主簿者,郡府僚属,掌管文书。
吕布其时的心情就跟哔了狗一样,只是大汉以孝治天下,吕布自己认的义父,腿打断了也只能自己跪。
厥后,为了出人头地,吕布做了一件天下皆知的事情;弑父!
赤兔马、黄金明珠玉带,都是借口!
吕布就是想出人头地,他再也不想当一个主簿了,他要兵,要劝,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做一个俯首帖耳的‘奴婢’!
然而造化又经常为庸人设计,却在真正的猛士身上留下淡红的血色与微漠的悲痛,加入董卓阵营后,吕布封候拜将,然后再次被动脱离军队,与丁原时候差异,这一次,他不再是主簿了,而是保镖!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并州军被拆分打散,许多人受不来回了家乡,剩下的多是家乡没什么值得念想,抱着‘在哪混不是混饭吃’的心态留了下来。
吕布心中的阴影越来越大,但是摄于董卓的权势,他只能将心中的不满掩藏。这一次出战,乃是吕布认为的,或许是自己当前唯一脱离桎梏的时机!
当全天下都在阻挡董卓的时候,吕布若是能够在这时候为董卓立下大功,那么就算董卓再不愿意,只要他脑子还没坏掉,就不得不进行封赏,借着封赏之机,吕布便有时机召回并州旧部,乃至拉拢一些凉州系将士,今后蛟龙入海,猛虎归山!
但是...
自信满满出门的吕布刚走出门,便被断了后路...
吕布离开了,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一样从虎牢关北上,他计划渡过黄河,经上党入河东视察,如果可以的话,他照旧想回洛阳的,他的妻女都在洛阳,他的前途也在洛阳,他要靠着华雄这两千多残兵,重新获取董卓的信任,然后...
虎牢关上,杨定见吕布动了,马上一惊,道:“多数督,吕布动了!”
“劳资看得见,要你说?”胡轸很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望着关外北上的背影,目时光沉。
胡轸有一种激动;派人出去将吕布砍死算求了!
但是他不敢。
首先吕布马快,胡轸就算全军出动最多也只能将那伙残兵拿下,其次,不远处孙坚驻扎着呢,他畏惧自己追吕布的时候被孙坚摸上来偷屁股。
丫还江东猛虎,吕布都这样了还不敢上?胡轸心中满是恼恨,既恨吕布不乖乖受死,又恨孙坚胆小不敢追。最后恨到了部将杨定;褚丽马馊主意!人美弄死反而惹上一声骚,人家吕布只是脾气欠好嘛,谁说也弄我的?另有董卓!
当胡轸想到董卓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吓了一跳,不外转念一想,劳资在心里嘀咕一下,死胖子又不会读心术,能奈我何?
要不是董卓这个死胖子....早把吕布弄死不就完了吗?一天天带在身边训狗呢?你训狗你特么没驯好就带在身边啊,放劳资这里来干什么?
董卓,日历吗!
张威目送吕布离去的偏向后,想了想,与孙坚离别,孙坚连忙挽留,赞美张威少年英雄,要与他抵足而眠亲近一二。
张威赶忙推脱,道:“我看吕布离去的偏向像是要去上党,我得回去看着,不能让他把我大本营嚯嚯了。”
孙坚这才一脸不舍所在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孝季这一路回去可得小心些才是,吕布乃是沙场宿将,须得谨慎看待。”
“多谢!”张威拱了拱手,又与韩当黄盖等人离别,然后驱马向北而去。
孙坚望着张威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越发渴望了,于是转头对兄弟三人道:“你们说,这小子和我闺女是不是挺般配的?”
[?_??]
韩当三人面带困惑地看向孙坚;主公你说的是那个还在襁褓之中的闺女吗?
多年兄弟,孙坚秒懂了,于是连忙解释道:“我说的是大凤和二凤,你们想什么呢?!”
韩当犹豫了一下,道:“巨细姐和二小姐,从年龄上来说,倒是可以先把事儿定下来,但是...张威乃是张杨亲弟弟,张杨又无子嗣,以他今日展现出来的风范,说得上未来可期。巨细姐与二小姐...究竟是庶出啊...”
孙坚缄默沉静了,虽然有的话欠好听,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真实;张威的家族虽然不是什么四世三公,也不是什么雄师阀,但是在上党那一亩三分地照旧响亮的,又恰逢如此乱世,以张威的能耐不难打出一片土地。
以庶女妻嫡子,这不是联姻,这是结仇啊。
“你们说,我先把大凤二凤嫁给他,换他将正室留个十几年如何?”孙坚摸着下巴,灵光一闪道。
这事一般人干不出来,这个时代,乃至所有时代的主流看法是什么?鸡蛋不放一个篮子。
像诸葛家族,亮在蜀汉,瑾在江东,狗在曹魏,这才是主流。
孙坚三个女儿,两个庶女可以用来拉拢人才也可以用来与友军联络情感,刚刚出生的嫡女更是可以结交一个铁杆盟友。没原理全部嫁给一小我私家啊?
韩当三人心中暗自嘀咕;张威不就是人强一点,长得帅一点,另有一块自家的土地吗?除了这些另有啥,值得你江东猛虎给出三个虎女?
这事儿,放眼全世界,恐怕也就孙坚干的出来。
为什么,因为孙坚这个江东猛虎是真的虎!
年少时,孙坚见现在的媳妇吴夫人长得悦目,于是上门娶亲,吴夫人怙恃嫌孙坚轻浮狡诈,不像个好人,于是拒绝了他。孙坚一听就要炸,幸亏其时照旧吴女人的吴夫人站了出来,说服了怙恃,嫁给了孙坚。
厥后黄巾之乱,孙坚受老乡朱儁提携,加入战争,每战争先,一把大刀挥舞,就跟开了狂暴的狂战士一样猛冲猛打,破城先登如同喝水,以功封别部司马。
再厥后,老乡张温去凉州平叛,带上了家乡猛男孙坚,遇到了董卓。
董卓因为自己征讨凉州没干好,对来擦屁股的张温没好脸色,孙坚其时就站出来了,劝张温把董卓直接砍了。
虽然,其时的平叛主力照旧董卓的西凉军,所以张温没听。
厥后荆南反叛,这次孙坚自己带队,哐哐哐一顿砍,以太守之身,军功封侯——乌程侯。
再然后,诸侯讨董,孙坚砍了荆州刺史王睿,又杀了南阳太守张咨,沿途一路可以说是肆意妄为,像一只从山里下来的猛虎,一路走一路搞事,看不起自己的砍了,长得肥(富足)的砍了,敢骂我的砍了...
有道是;刚不行久。
砍到最后,孙坚发现自己麻烦了,一个朋友都没有,各人虽然不敢搞自己,但是非暴力不主动相助,也搞得孙坚十分狼狈,最后荆州被刘表单骑拿下,南阳自制了袁术,自己只获得一座小城屯兵之外,啥也没有,最后啥也不是,就一个长沙太守的名头,回不去!
痛定思痛之下,孙坚开始改变了,他先找了袁术相助,双方约定一起搞事,目前双方尚且处于蜜月期。
然后孙坚又盯上了张威,上党在北方并州,与孙坚的战略生长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冲突;张威是小我私家杰,孙坚以自己猛虎的眼光保证,张威一定能打出来,别问,问就是直接,猛虎的直觉!
潜龙在渊,这时候不梭哈等其他人来投资吗?
面对韩当黄盖等人质疑的目光,孙坚看着北方笑而不语;什么事远见?这就是远见啊!什么叫战略,这不就是战略?
甚至孙坚还想到,等未来自己统一黄河以南,张威占据黄河以北,不管谁输谁赢,这天下不得有我老孙家一半?
儿孙当天子,或者女婿外孙当天子,孙坚体现都能接受...
...
张威单人匹马,很快就追上了带着大队伍的吕布,吊在后面不远不近地随着,让吕布想起了一种生物——狼。
狼来,窥视于后,似甚垂涎,尾随数里。示之以刃,稍退,未几又从之。
吕布想了想,将一个面向清秀的士兵叫到面前来,嘱咐他如此如此。
士兵心中有些畏惧,但是眼下兵与将之间还没怎么磨合,他怕自己因为不听军令被斩了祭器,于是只好听命,向张威的偏向跑去。
张威拉了拉缰绳,看向跑过来的士兵,士兵喘着气道:“我家将军问你,随着我们干什么?”
“上党张威,请你家将军来聊聊。”
士兵看着面不改色的张威,转身追上大队伍,张威继续跟在后面。
过了一会,大队伍继续向前,一骑从中跑了出来,来到张威前方。
“张杨?”吕布抚慰着有些躁动的赤兔马,皱眉问道。
“家兄。”张威拱了拱手,露出一小我私家畜无害的笑容来。
吕布调转马头,道:“未曾想张稚叔竟有如此兄弟...”
张威跟了上去,道:“素问将军台甫,缘悭一面,今日得见,幸甚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