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有王府内官,他们都是卖力王府内部治理的太监,这张内官应该也不例外。
王府内官,一般由皇家派遣的有人数规格限制的太监,仅为嫡系亲王所有,其他的王府则不设置。
王府的太监属皇家仪仗公器,故称官,王府仆役则为奴仆,不称官。
王府内官,可陪同王爷或内眷进宫参事,王府仆役则不行。
王府一般设有内官、随侍、有一定数量的护卫、仪仗、书办、餐事、传召等职司。
一般随侍是皇子时亲子挑选,世家或是受圣人重用,但官阶并不是太高的臣子的嫡子,待到一定年纪,凭据能力再由圣人封官或是继续侍从王爷。
听唐安所言,以前即是誉王的随侍,誉王随侍二人,另一人死了,如今他做了六扇门的掌史。
坐在耳房中,夏末有些模糊,自己终究是回来了。
如今只需要好生做晴天职,别引起他的怀疑,究竟当日他也在,或许他手里有关于夏府其时的宗卷。
揉了揉疲惫的双眼,门扉被敲响,夏末起身开门。
司马政聿看向面色苍白的夏末,“可是有什么不适?”
夏末眼神惊恐,随即低下眼眸,忍住眼中的涩意,勉强一笑,“休息一下便好。”
他这身衣裳,正是当日羁押夏府众人时的妆扮,四爪龙缎立龙缎,紫色朝袍身前身后四爪金蟒龙各一团,两肩四爪行龙各一团,下摆也绣有“海水江涯”。
皇子亲王本该着暗黄蟒袍,因誉王同时又是都察院御史,才特赐这唯一无二的紫色四爪龙缎立龙缎。
燕郡谁人不知,身着四爪龙缎立龙缎的唯他誉王司马政聿一人。
誉王顿了顿,“那你好生歇息,明日随我去查一案子,稍后张内官会给你送来侍从衣束,你同他熟悉一下王府,以及侍从的职责。”
夏末敬重一礼,“是。”
誉王颔首,朝夏末的耳房看了看,转身离开。
纷歧会儿之前前殿见过的张内官带着仆从进了小院,站在夏末门扉前敲了敲门:“夏末可在?”
夏末打开门,为首男子约莫四十多岁,微胖,虽是圆脸大眼但仪容严肃,举目庄重,身着玄色便服。
“我是夏末,你是张内官吧?”
张内官上下审察夏末,皱眉,二人进府时,自己只是急遽一眼,没有细看,仔细再瞧,这少年一身青色棉绸的衣裳,十分素净。
少年十分瘦弱,说是瘦弱照旧说的好听,细小的身板,不禁一握的腰,生得也精致漂亮。
圆眼漆黑,神色冷淡,这是自家王爷从哪里找来的人?稍加妆扮,说是女子也不为过,这种人如何做王爷侍从?!
张内官皱眉,“你就是夏末?”
夏末淡淡颔首,“我是。”
张内官招手,身后家仆端着托盘递过,“这是王爷嘱咐给你的衣物。”
张内官顿了顿,上下审察,“老奴见你也用不上了,既然是王爷带进府的,此处也不适合你,收拾一下带着工具随我走吧。”
夏末静了静,问,“王爷说往后我住在此处。”
张内官不悦,“这听雪堂岂是你能住的!收拾工具,随我走。”
夏末看了看张内官,转身回屋,拿着自己一个肩负及漆红的箱子跟在他身后。
这张内官会瞧不起自己早有准备,究竟他是有品级的内官,又在堂堂誉王府当差。
自己这般誉王从乡下小县带回来的少年,他不悦不喜也不是不行能。
跟在内官身后,夏末在他的领导下去了入门不远的前殿偏院,哪里一排配房,看结构应是下人居住的通房。
张内官看向夏末,“看你是王爷带回来的,给你一个膏泽,你往后就住最后一间吧,收拾好工具,里面有衣裳,稍后换上直接去扫除前殿。”
夏末颔首,张内官这才满意,“稍后去了前殿自有人招呼你,听他付托就行。”
夏末颔首,张内官随即带着同来的随从家仆离开。
夏末看了看新房间,甚是简陋,一张可容一人的床榻,整间小室,一目了然。
确实算是照顾了,下人能住单间,最少也是管事级别,自己如今仗着是誉王带回府,张内官部署自己住在这种已算是他最大的极限。
能出宫,做到王府内官即是几多人眼红的,夏末笑了笑,不再多想。
换上屋中的一套深蓝色短褂,短褂七成旧,应该是别人穿过的。
夏末穿着一身深蓝短褂去了前殿,前殿精瘦老头见人来了,“你是夏末?”
夏末颔首。
精瘦老头看了看夏末,“张内官把你交给了我,今日是头回那便把前殿几个回廊扫除洁净,红楠木温水擦拭一遍就行。”
夏末看了看回廊与小院,颔首,精瘦老头随后交接扫除的物什在那边就离开了。
看着红色巨柱,与宽大的回廊以及小院,夏末深吸一口气,寻来物什开始扫除。
此时,誉王司马政聿真站在宣室殿中,雄伟的宫殿,最上首龙椅镌刻许多龙,有的龙双龙戏珠,有的龙相互缠绕,惟妙惟肖。
抬头往上看去,龙椅上首挂着一块巨大的匾,匾上写着“正大灼烁”四个大字。
龙椅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能看出男子年轻时定是美男子。
仔细看去,眉宇间司马政聿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与其很像,司马政聿相较之,更年轻,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凌厉。
“你回来了?”龙椅上的惠帝放下朱批,看着行礼跪下的誉王。
誉王抬头,“回父皇,儿臣回来了。”
惠帝眉宇浅笑,“快起来,咱们父子,又无外人就不必多礼了。”
誉王浅笑:“礼不行废。”
惠帝欣慰,叹气笑,“你呀,你们兄弟几人,就数你最拘谨,你母后要知道你回了定会兴奋,今日就留在宫中用膳。”
司马政聿想了想,“是,儿臣遵命。”
惠帝面色凝了凝,“这段日子可查出了些什么?”
司马政聿从宽袖中拿出折子递上,惠帝接过,随后看完折子,再打开司马政聿再次递来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