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安

　　关瑶一向知道穆楚裳生得漂亮，但却是第一回直面这样的漂亮——从前她不会这样看穆楚裳的，可穆楚裳现在就这么看着她，眼底只有一个关瑶。故而，就算是出于礼貌，关瑶也只能好悦目着穆楚裳。

　　确实是漂亮，不止五官生得好，一双眼里头似乎撒了细碎星光，坦坦荡荡无所忌惮。这得是泯灭了几多心血才气养出来的天骄？只是坐在那里，便叫人想送上自己的所有。

　　这样的意识叫关瑶心底又生出来了疑惑，这样一小我私家，先前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乱七八糟的情感纠葛？

　　而穆楚裳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直接起身，走到关瑶跟前，伸脱手拉过了关瑶的手，将搪瓷猫猫塞到了关瑶手上：“给你你就拿着嘛。”

　　娃娃本该是凉的，叫穆楚裳拿了这么久，已经沾上了穆楚裳的体温。而穆楚裳的手也碰到了关瑶的手，温且软，跟她的说话尾音一样，与他人评价里的盛气凌人压根搭不上边。

　　在把猫猫塞到了关瑶手里之后，穆楚裳就回位置收拾工具了，一面收拾一面道：“我已经洗漱过了，你用阳台的话就不用等我，上床前记得关灯。”

　　关瑶看着她收拾的身影，唯一的想法居然是可爱。

　　她觉得这个被一些人讳莫如深又被一些人避之不及的女孩，有点可爱。

　　而她们现下，就像是在普通不外的舍友。

　　她看了看手里面也染上了自己体温的搪瓷猫猫，又抬头看向穆楚裳，终于露出了回到宿舍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我很喜欢，谢谢。”

　　穆楚裳像是没听见。

　　关瑶也没强求回应，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前思后想，将搪瓷猫猫小心翼翼地摆到了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然后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回来，穆楚裳已经在床上躺好了，关瑶便放轻行动，关上了宿舍的大灯。大灯关上那一刻，原本不起眼的暖黄色灼烁起，并不算明亮，不会滋扰睡眠，却叫人觉得放心。

　　她想，原来穆楚裳睡觉有留灯的习惯。

　　说来也巧，她夜里其实看不太清楚，不管适应了几多年，在关灯后周遭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心里总照旧会生出恐慌。如今，有了穆楚裳的灯，那一瞬间的恐慌也就没有了。

　　就着暖光，她爬上床躺好，行动依然放得很轻，生怕吵到自己的新舍友。

　　而在躺好之后，她听见了自己新舍友的声音。

　　穆楚裳说：“晚安。”

　　下一刻，暖黄色灯光一点点暗去，留下的只有阳台透进来的温柔月光。

　　关瑶裹在被窝里，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她学着穆楚裳的语调，也小小声说：“晚安。”

　　空气中漂浮着某种不知名的芬芳，应该是穆楚裳带过来的香氛，不浓，存在感也并不算十分强烈，叫人愈发放心。即是在这样叫人放心的幻梦里，关瑶带着笑，闭上眼，不用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她久违地拥有了一场美梦，哪怕醒来之后不会记起梦中的任何，那也叫人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