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头最盛的两柄剑
四年后。
做乡下人有什么欠好?我不要见什么世面。大黄是我从小养大的,我带着它去吃草,带着它回家。爹爹,你瞧瞧大黄在流眼泪,它不愿去。
戚芳生于麻溪铺,自小和爹另有师兄一起长大。
前些日子,大师伯派人请她们一家子去荆州加入寿宴。
家中贫困,拜寿得置办寿礼,还得穿像样新衣,无奈只得售卖自小养大的牯牛。
她不愿的,但最终照旧没能拗过爹。
荆州府城,房高人多,富贵无比,不外她并不觉得这比乡下好几多,反而觉着此处喧闹,心烦意燥。
师兄狄云见得戚芳神色降低,便道:“师父、师妹,前方正好有茶室,咱们先去歇歇脚吧。”
大明境内武风盛行。
茶室除了品茗,一般都市请位说书人说上一段江湖事解乏开眼。
这是庄稼人难得的放松、长见识处。
价不贵,七八个铜子即可;但农户一年到头也见不得几个钱,所以茶室主顾多是城内闲人。
茶室分两层,一楼大堂,摆着数十长凳条桌,坐满散客;二楼雅座,小桌,风物好,价钱昂贵。
说书桌位于大堂中央,桌后站着鹤发长须青袍老者,左手烟杆,右手惊木。
只听他啪得一拍惊木:“山河代有秀士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列位听客,你们可知新秀榜是何物?!”
“自是知道!”
“这不空话么!”
众人起着哄。
绝顶踪迹难寻,一流武者,能够内力外放,突破小型军队围杀,对普通人而言,已然是神仙般的人物。放眼江湖,也是极有职位的,能够开宗立祖,这等人物往往坐镇门派,轻易不动。
所以江湖上最为活跃、名气最大的往往是二流武者。
新秀榜即是纪录江湖三十岁以下的青年妙手榜单,一般只排三十六位。能入榜的,至少都是掌握高深武技的顶尖二流!
“那你们可知,最近这新秀榜有何变换?”
城中闲人自是不知。
若是知道,也就轮不到这老者来说书卖钱了。
一旁的灰衣小厮接道:“到底是啥啊?师父,赶忙说吧,别卖关子了。”
青衣老者竖起两根干瘦手指:“一南一北两柄剑!”
“两柄剑?”
“流星剑、滴水剑!”
“不知这两剑有何奇特之处?”
“剑,只是普通铁匠所制,并不出奇,但用剑的人却是极为特殊!”
“哦?”
“流星剑丁鹏,关中人士,二十出道,以一招‘天外流星’击败保定府剑客史定。这史定乃北派青萍妙手,进入二流十余年。
四月,他又以同样一招‘天外流星’击败追风剑封不平。
封不平可是西岳派剑宗大门生!位于新秀榜前列,剑法得剑圣风清扬指点,迅疾奇特,脱手辛辣,是个很骄傲的人,但那一战却败得心服口服,计划回山闭关十年,再与丁鹏一论高下。
五月,铁剑门的拿门人嵩阳剑客郭正平也败在丁鹏那一招天外流星下。
嵩阳剑客已将铁剑修至圆满,乃真正的二流巅峰人物。
武技分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在圆满之前,普通武技和顶尖武技之前相差甚大,但到了圆满,二者的差距就会大大缩小。何谓圆满,就是将武技修至巅峰,真正化为己用,成为身体本能的一部门。
到了这步,甚至可以由外而内,引动体内内力外放。
虽然,通常只能外放一尺,比不得一流武者厚达三尺的护体真力。
不外,即便如此,战力也远超一般二流,甚至能与一流武者打个几招,脱身离去。”
灰衣小厮颔首问道:“流星剑竟是这般特殊,那不知滴水剑又是何来历?”
“滴水剑名东方易,来历成谜,有听说乃我湘西人士,出生富贵,不外此事不行考。”
“亦是二十出道,首战便击败昆元剑左冷禅。左冷禅乃嵩山派的首席门生。天赋异禀,悟性奇高,剑招迅捷刚猛,二流内罕逢对手。新秀榜排名第十,但最终却是破不了东方易的滴水剑法,鏖战两百招,力竭落败。”
“鏖战两百招?那这滴水剑的实力看来也就和左冷禅相仿咯?”
灰衣小厮混了这么久,也算有些见识。
一般实力相差巨大,数招便见胜负;差距不大,则需数十招;若是打上百回合,那基本都没什么差距,全看二人自身状态。
可能这次你精神状态好赢了,但下次天色昏暗,精神不济便输了。
“非也非也,剑法一道,有人善攻,如那丁鹏,只一式天外流星便可仗之横行天下;有人擅守,东方易剑法缜密,点水不漏,无式可破。
说来倒也奇特,这南北二剑,一攻一守,攻者势不行挡,守者点水不漏。认真期待这二人相遇的那天,到底是‘天外流星’攻破‘点水不漏;照旧这‘点水不漏’防住‘天外流星’?”
“我看肯定是‘天外流星’厉害些,究竟连嵩阳剑客都挡不住这一招,想来这东方易也是防不住的。”灰衣小厮道。
嵩阳剑客可是二流巅峰!
“倒也未必!”
青衣老者摆手:“一个月前,滴水剑东方易挑战巫山神女江慕曦。
巫山十二式可是和西岳清风十三式,昆仑大九天式齐名,乃江湖公认的三大顶尖剑法,仅次于绝学。巫山神女仗得此剑法夺得新秀榜前三,甚至能与二流巅峰的青城掌门长青子鏖战八十回合,但最终也没能破了这滴水剑。”
“巫山十二式都破不了滴水剑么?”灰衣小厮惊呼。
因为地域的关系,巫山派在湘西的名头可不弱。
城中闲客也一个个议论起来。
“刘老头你可知这滴水剑除了剑法防御无双外,另有何厉害之处?总不能他每每对决,镀惹兴力竭认输吧?”二楼有华服听客询问。
青衣老者吧唧吧唧抽着旱烟,眯起眼睛笑而不语。
灰衣小厮拿着赏盘四处游走。
啪嗒!
二楼,指大银粒落入赏盘。
“谢客官赏!”灰衣小厮高声叫唤。
青衣老者这才睁眼,慢悠悠道:“具体情况,老头未曾亲见,只能推测一二。
听闻此人一身蓝衣,气度斐然,仿若浊世佳令郎,红白剑侍相伴左右。之前约战,常用白衣剑侍所负之剑对敌。依老头愚见,他若真有奇特之处,肯定与红衣剑侍所负之剑有关。
半月前,又有听说滴水剑已下战帖约战我荆州府第一妙手,五云会会主,五云手万震山万大官人。
万大官人的战绩想来不必老朽赘言,若是客官有心,不妨多留几日,或能亲临现场观摩一二。”
“这滴水剑竟来挑战万大官人?!”
“万大官人二十年前便将至柔的云手修至圆满,在二流巅峰中也算强手,曾鏖战百招斩杀黑太行山寨寨主吕通。后携威入荆州,联合诸多商户建设五云会,力保一方平安。
近五年,虽未脱手,但有听说,他已然开始举一反三,云手柔中带刚,契机一至便可晋升一流。”
“这一战肯定是龙争虎斗!精彩异常!”
众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