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梁晋弯曲手指轻轻敲动着门板，听着里面缓慢的脚步声，手放下来，耐心的期待着。
很快，大门被从里面打开，老人苍老的脸露了出来，依稀还能看上脸颊上未擦干的泪痕，“是警官同志啊，你们快进来。”
“打扰了，”梁晋礼貌的微微颔首，追随老人的引领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直奔主题，“老伯，我适才在楼下看到您女婿，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老王头疲惫的摇摇头，给两人倒好水叹了口气，失去了女儿的伤痛让他老了十几岁的样子，身影佝偻着，“别说了，小刘要去b市找医院做康复，想站起来照顾我老头子。”
“他说，这个家只剩下他一个年轻人了，他必须要好起来，替小初尽孝道，给我养老送终。”
“这孩子难得有孝心，我给了他一万块钱，让小彪带着他去了。”
钟茵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正巧和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飞快的转过头不去看他。
只要一看到他，她就能想起同事们暧昧又八卦的眼神。
用力的晃晃脑袋，把那些不靠谱的乱七八糟全部晃了出去，注意力全部聚集在案件上。
嘴角的上扬弧度越发扩大，梁晋的笑还算得上友好，带着些体贴的语气，“一万块？做康复训练不够吧？b市的生活尺度很高的，需要花费地方也会更多。”
老王头没察觉到他话语中的隐藏意思，摆摆手，“小刘走的时候告诉我了，小初曾经买过意外保险，这些钱，应该够用的。”
“说这两天会有保险公司的上门，让我不要担忧。”
保险。
杀妻骗保？！
无数类似的案件纷纷涌入脑袋，钟茵不行置信的皱起眉，但所有的推测全部都因为刘山的瘫痪彻底掐灭了苗头。
不行能，他没有行动能力，做不到杀人后还伪装现场。
但如果他是帮凶……
“我听到一声惨叫，然后看到小初倒在地板上，铁钉穿进了她的脑袋里.......”
“他要去外地做康复训练.......”
“案发其时，门窗都是完好的，凶手是宁静进入案发现场......”
零零散散的话语在耳边萦绕着，钟茵的眼睛亮了起来，眼前被包裹的重重迷雾似乎被拨开了，露出里面残忍血腥的现实。
刘山，是谋杀的加入者！
悲痛的再次叹气，老人脸上的无尽悲痛和头顶上的鹤发写满了绝望无助，白大人送黑发人的痛不欲生让他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像个行尸走肉的傀儡似的。
想到了什么，手颤颤巍巍的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的一串数字上还能看到干枯的水渍，像是眼泪，“警官，我的女儿遭受这样的伤害，我希望你们能够尽早找到真凶！”
“如果，如果有什么好消息，能第一时间告诉老头子吗？”
心里柔软的位置塌了一块，钟茵见不得老人恳求似的目光，拿过纸张点颔首，允许着，“好，我允许您。”
“好，好，”老人勉强的扯出一个笑，“谢谢，老头子这个号码用了十几年了，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
“我不怕你们打扰我，只怕，只怕凶手逍遥法外，我的孩子不能瞑目啊……”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心里却只觉得冷，钟茵抬起头看着挂在天上的太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很快，一只大手挡在她眼前，遮住耀眼的阳光。
“梁队，你说，刘山会不会是雇凶杀人？”钟茵恢复正常，脑袋里的细碎线索拼凑着，斗胆的做着推测，“之前是我的思想太过于先入为主，总觉得刘山没有行动能力不能杀人。”
“但是如果刘山是帮凶，那么所有的疑点都能迎刃而解了。”
“刘山声称家里没有来过外人，说他听见了死者的尖叫，但是我们忽略了证词可以伪造的可能，这些说辞，极有可能是刘山为了袒护凶手编造的假话。”
“一来，可以让各人认为这是一起意外，草草了事，二来，就算被认定为命案，他的话也可以混淆警方的视察思路，如果视察下去，这起案件会成为悬案。”
紧皱着的小眉头写满了忧愁，那个苦恼的小模样在梁晋看来，虽然也是美美的，但相比于她灵动恬静的笑，照旧有些苦哈哈的。
就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在担忧没有证据？”
钟茵点颔首，“破案不是过家家，需要证据作为支撑，从现在看来，刘山只是有嫌疑，并没有理由抓他。”
手指轻轻推着她的脑门，梁晋“啧”了一声，语气不着调带着些许嚣张的狂妄，“有老子在，你愁什么。”
“给老子笑。”
翻了个白眼，钟茵不想搭理这个犷悍的流氓，柔美的小脸没有什么心情，还用质疑的小眼神看他。
啧，小美人挑衅他。
梁晋双手插兜很有气势的看她，偏偏这个小家伙还不畏惧，甚至还胆大包天的瞪他。
“叮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无声硝烟，梁晋本着反面女人一般盘算的心态，很漂亮的转过头，“什么事？”
“梁队，保险公司这边查到线索了，”关铭的声音带着隐隐的雀跃，“卖力王静初保险的事情人员对他们印象很深刻。”
“说王静初伉俪二人都买了意外保险，其时还因为王静初那份保险上的受益人不是刘山，两人还吵了一架，最终在刘山的坚持下，受益人改为了他自己，所以事情人员印象很深刻。”
这个答案并不让梁晋意外，陈述的口吻说道，“派警员秘密跟踪刘山，不要轻易袒露，时刻留意着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另有，去交通大队把半个月前车祸的详细信息调出来，我要看。”
手臂被人轻轻的捅了下，低下头，就看见小美人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另有两年前死者弟弟意外死亡的信息，我要看。”
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手臂又被捅了下，梁晋这才把她的话复述一遍，最后的那三个字也改为了
——“小钟警员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