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兽血
接近午夜。
李长青穿着羊毛长衫来到治安署。
这是一栋五层高的楼房，即便午夜，也灯火通明。
进入治安署，听见李长青来的目的后，门口的治安官很快将他带到了安东尼的办公室。
刚一推门，就看见四五个穿着长礼服的治安官正围着办公桌，猛烈讨论。
“署长先生，他就是李。”
领路的治安官指了指李长青随后便离开房间，随手把门带上。
屋内的讨论室戛然而止，四五道带有审视的目光投射在李长青身上。
他们都是治安署中仅次于乔伊斯的天才治安官，破获了不少重大案件。
原以为署长又找了个妙手，结果他们却发现李长青面生，且没有穿治安官的礼服。
李长青完全无视了四方的目光，他看向办公桌后后，一个留着八字胡，肚子有些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他背挺得笔直，就像一把标枪。
“署长先生，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对于乔伊斯的死，李长青也很好奇，所以他才会来治安署，主要是想了解乔伊斯的死因。
“李侦探，你是乔伊斯为数不多的熟人，现在他不幸遇害，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线索。”
听完署长的话，其他治安官的脸色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原来是个侦探，嗐，还以为有多了个天才治安官呢。
“我这里没有线索。”李长青摇摇头。
“不外，如果让我看一下尸体，说不定能找到某些线索。”
“哈哈哈——”
没等李长青把话说完，旁边的治安官们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一个侦探能干什么？看尸体来辨识乔伊斯生前的情妇，照旧说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昨晚风骚的吻痕。”
几个治安官听完都哈哈大笑起来，相比于有执法权的治安官，大部门侦探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群高级的狗仔队。
至于另一部门真正有本事的侦探，险些都在治安署挂职。
显然，李长青不属于第二种，那他一定就是第一种了。
“平静。”
安东尼轻拍桌面，微弱的脆响却瞬间将治安官们的喧闹压下。
他们各个低下脑袋，不应再继续作声。
随后，安东尼看向李长青。
“可以，乔伊斯的遗体现在还没有移动。”
离开治安署，安东尼带着几个治安官和李长青拐进小巷。
这是条死胡同，两侧很窄，堪堪够一人通行，左边是治安署的墙壁，还能透过一扇被铁丝网罩住的玻璃窗看见大厅。
右边是一堵高墙，外貌平整，没有凸起的借力处，最前方同样也是栋修建的外墙。
与其说是一条小巷，不如说是三栋制品字形的修建物间留出的空隙。
而乔伊斯的尸体就躺在小巷不远处，难以想象，他死亡的所在离治安署只有一墙之隔。
而治安署其时值班的所有人居然没有察觉到半点异常。
乔伊斯的尸体仰面躺在地上，现在有两个穿着白色大褂的治安官蹲在尸体旁边，似乎在进行检查。
“你们让一下，让李侦探看一下尸体。”
听到安东尼的话，两个治安官立马起身让行，前者示意李长青自行检察。
安东尼身后站着的治安官见状开始窃窃私议。
“你说他能发现什么？不会真把乔伊斯这家伙的风骚事看到吧。”
“侦探嘛，就让他看看咯。地上没有划痕，墙壁上也没有痕迹，乔伊斯就跟突然猝死一样。”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他胸口的伤，我都以为他是自杀。”
“署长都没看出什么，他个侦探能看懂什么？这次杀人的不简朴，究竟死的是乔伊斯，按他的本事，招惹的绝不是什么小绵羊。”
安东尼微微侧头，狭长的眼睛扫事后方，几个治安官下意识挺直胸膛。
马上嘘声。
李长青完全忽视了后方审视的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乔伊斯的尸体上。
他俯下身子，戴上白手套后按在尸体上。
尸体胸前的肌肉还富有弹性，甚至带着温热，他抬起手掌，猩红沾染指尖。
“呲啦——”
乔伊斯的礼服已经被人用刀挑开，露出染血的胸膛，他拿起地上摆着的油灯。
微弱的灼烁下。
几道交织的狰狞伤口纵横在乔伊斯胸前，透过创面，甚至能看见里面的骨架和内脏。
显然，这是他丧命的原因。
李长青用手摸了摸创面，肌肉和骨骼被鼎力大举砍碎，像是屠宰场的边角料。
凶手看起来似乎很痛恨乔伊斯。
在尸体的脑后，肋下，另有一些淤青，几根肋骨都断了。
几个治安官面露笑意，李长青的手法在他看起来很外行，哪有直接用手触摸尸体的。
光凭摸几下就能判断，找到线索？
李长青双目开阖。
在手掌触碰到乔伊斯尸体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尸体笼罩。
骨骼，血肉疏散。
每一个细胞在李长青的感知中疏散，最终剖析为最基础的粒子。
一枚其他的物件突兀泛起在李长青的感知中。
几分钟后，李长青在三人的注视下徐徐起身，扔掉染血的白手套。
“乔伊斯不是被人杀害的。”
？？
“你说什么？”
“不是被人杀的？那还能是什么，你想说幽灵吗？”
几治安官同时皱起眉头，忍不住笑道：
“侦探先生，虽然我们不干预你的信仰，但在办案上，我们得实事求是。”
“如果你想把事情归于不行知的神秘，我只能说，你不适合这个职业，说不定你可以去应聘巫师?”
众人还正准备听李长青有何卓识，结果却发现后者似乎想把案件推向神秘学。
对于治安官和侦探而言，这太不专业了！
署长就不应让这个侦探来检察尸体。
“李侦探，你有什么证据吗？”
安东尼冷静张脸，虽然他没有出口嘲弄，但看起来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李长青并不答话，他只是弯下腰，在乔伊斯胸膛一阵翻腾后。
“刀伤只是隐藏的手段，真正的凶手，是它。”
李长青摊开手掌，一枚牙齿泛起在他掌心。
这是一枚断裂的尖牙，直径比他的食指还粗。
“刀伤只是假象，是有人用来掩盖撕咬痕迹的手段。这种水平的撕裂伤口，只有野兽的爪牙才气造成，而且还必须是大型野兽。”
“这种牙齿，除了狮虎这种大型猫科外，我还从未见过其他动物有这么尖锐的獠牙。”
“牙齿？”
“这是什么！”
众人看见牙齿的一瞬间，只觉得心头咯噔一下。
心中同时冒出一个想法。
“这不行能！”
一个治安官情不自禁道。
“都市里怎么会有狮虎！整个玛格瑞也没有几多！”
“是啊。”
其余人纷纷赞同道。
李长青手指摩挲着牙齿。
“在治安署一墙之隔的小巷里，居然会泛起狮虎杀人。”
“而且，连一小我私家都没有发现。”
“这，怎么可能呢？”
“不，这是有可能的。”
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从小巷入口传来，紧接着几个治安官被人挤开。
一个带着灰色羊毛礼貌，身着双排扣长风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胸前别着一枚徽章。
银色的底色上，斜插着一把刃口充满锯齿的长刀。
“亨特先生。”
安东尼脸上的肉抖了抖，笔直的背脊弯曲，笑容随着皱纹堆砌。
“您怎么来了。”
被称为亨特的男人没有搭理安东尼，他用那双紫色的双瞳看向李长青。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弗洛罗斯.亨特。”
他指向地上的尸体。
“乔伊斯.亨特的兄长。”
他用带着白手套的五指从李长青手中接过了这枚兽牙。
端详片刻后。
“约翰逊署长，看起来这位李先生比起你的部下要强上不少。”
说着，他嘴角勾勒，做出一个“请”的行动。
“现在，这里由猎人接管，你们可以离开了。”
“遵循您的意愿，亨特先生。”安东尼又微鞠了一躬，带着手下的治安官迅速离去。
只剩下李长青和弗洛罗斯，以及他带着的两个手下。
弗洛罗斯定睛细瞧，视线聚集在兽牙上，紧蹙的眉头徐徐松开。
“这是……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