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困兽之斗
......
李苍听见外面的打架喊叫声还在继续,短时间内应该是平静不下来了。
他深呼一口气,心头有些极重。
“你说圣旨?”李苍呼出一口浊气,笃定地说道:“你那所谓的圣旨,真的是我父王所写吗?”
“莫?您怀疑这份圣旨是假的?”赵犯日怒目圆瞪,恼怒的样子倒是装的很像。
“是的,我相信那就是假的。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派李承熙去汉阳?”李苍淡定地看着他问道。
赵犯日缄默沉静片刻,徐徐开口:“李承熙医师是整个朝鲜最擅长治疗头疮的医员。”
李苍见状赶忙追问道:“那么生死草呢?他将那所谓能够救活死人的生死草带去了那边?
为何李承熙会将那种诡异可怕的草药带入汉阳?!
为何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难不成....父王真的驾崩了吗?!
我问你,回覆我!”
到了最后,李苍险些用吼得方式将那几句话喊了出来。
虽然世子已经没有任何胜算,整个朝廷都已经被他们赵家独霸,可现在李苍的突然发作照旧将赵犯日喊得愣神了。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虎虽老,余威尚在。
世子照旧那个世子,不会因为他的势力展现颓势而改变。
他现在是禁军头领,再往上也不外是海源赵氏的家主而已,而且看自己父亲那结实的身子骨,至少另有十几年能活。
他都不知道另有几多年才气熬出头来。
下意识地他就差点将事实全盘托出,可下一秒,回过神来后,眼中尽是恼怒。
他的话语如同尖刀一般,变得酷寒无比,直直地刺入李苍满是怒火的内心。
“呵呵,殿下怎么可能驾崩,殿下现在还好好地在世,正在康宁殿做病后疗养呢。”
听到自己的父王没事,李苍内心悄悄松了口气,虽然照旧感受有些不安,但他却不敢深想,生怕结果真如他内心推测的那般。
然而赵犯日的下一句话让他感受很是的差池劲。
“虽然殿下还处于昏厥状态,但他会在中殿娘娘生产之日,从昏厥中醒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赵犯日说道中殿赵氏生产之时,眼中满是期望,就似乎那时一个很是重要的时刻。
直到现在,李苍才彻底明白,朝廷还要海源赵氏已经彻底掌控朝政,现在他对于赵氏而言,不外是一个废人,一颗废弃的棋子而已。
这话他听得明白,中殿赵氏产子之人,就是他这世子被迫下位之时。
而现在又给他头上安了个造反的名头,一旦自己被扣进了义禁府,那就再无翻身时机。
而若是自己不从,恐怕结果也不会有多好,在这东莱如此偏僻的小地方,死小我私家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
最坏的情况就是赵犯日将自己格杀在这持律轩当中。
李苍抬头,看见了赵犯日那如同虎豹一般凶狠的眼神,知道自己恐怕有大麻烦了。
他想要杀死自己!
李苍悲恸地颤声道:“你们就这么想要掌权吗?身为服侍君王的臣子,竟做出如此违背臣纲的腌臜之事!
你们,愧对得起海源赵氏的先列吗?!”
李苍说的声泪俱下,痛感相交,那是一个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啊。
他的话语,似乎说出了千古帝王面对乱臣贼子之时的痛心疾首,苦不堪言。
但在他面前的赵犯日却没有任何感受,甚至另有点想笑。
这些感同身受的话语本可感动群臣,可惜遇到了铁石心肠的狼心狗肺之辈。
赵犯日继续冷笑,没想到你李苍也有这么可怜的一幕,呵呵,可惜了,今天,你必死无疑!
赵犯日漫步上前,同时拔出腰间系着的利剑,在空中刺了一道剑花,剑尖指着李苍,悠然开口:
“邸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您不愿随着我回汉阳,那么我只能遵从御令,将您以谋权造反之人格杀于此。
邸下,为了天下黎民着想,请您赴死!”
李苍绝望地握紧了拳头,内心的不甘和委屈如同野草一般疯长起来,同时眼睛暴突,如那佛怒金刚一般,太阳穴不停鼓舞,额头经络暴突,此时他的形象很是之吓人。
他感受到一股气正在胸口不停燃烧、升腾、攻击,恰似马上要突破束缚,但又有一层隔膜在束缚着那股生气。
李苍有预感,一但那股生气突破束缚,就是自己一飞冲天的时刻。
但很可惜,那股生气攻击一段时间无果之后,又重新隐没到了身体之中。
李苍暗骂一声活该,再次抬头之时,眼中倏地射出一道炙热的目光,直逼赵犯日。
而赵犯日一直盯着李苍,突然见其抬头,两人目光对上,他只感受自己似乎看见了一轮熊熊燃烧的烈日,差点照闪他的眼睛。
他‘啊’的一声退却,撞倒了一旁的书柜架子。
李苍见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右手迅速拔剑,欺身上前,一个健步,来到赵犯日身前,猛地一个突刺。
他知道自己单打独斗觉得不是赵犯日的对手,一个是平时健身的世子,虽然剑术有所成。
但另一位可是禁军头领,就靠着这个用饭的,拿自己的喜好和人家的饭碗拼,那是傻子的行为。
而且门外的消息还没有平静,武英肯定被那群禁军缠住了,武英作为当朝世子的翊卫司,战斗力那是毋庸置疑的,但败于众寡不敌,被拖住一时半会脱不了身,已经成为定局。
所以他一直在期待一个契机,一个能够声东击西的契机。
现在这个契机泛起了,虽然不知道体内那股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却是是脱手的最好时机。
他虽然有些狂妄,但胆气也和狂妄对等,趁着赵犯日退却之际,悍然脱手。
迅猛一剑刺出,剑气破空,划破赵犯日的管帽,眼见就要一刀枭首。
赵犯日不愧是禁军头领,迅速调整身体重心,一个稳重的马扎,躲过了那夺命一击。
‘啪嗒’一声,玄色官帽应声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赵犯日睁眼,瞳孔从收缩状态恢复正常,伸手接住了从天空中飘散而下的发丝。
一阵风从破旧杂房的墙壁裂缝中吹来,赵犯日只感受自己头顶一阵清凉。
他不禁伸手一摸,发现上面居然什么都没有了,他又不信邪地重复摸了几遍。
最后,他发现了一个悲催的事实,他秃了。
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可他却被一刀削成了秃头。
虽说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我便秃了,也变强了。
可他觉得之前那样挺好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可现在....
一切都没了!
头发也没了!
他恼怒地看向罪魁罪魁李苍,那眼神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让人心寒。
李苍强忍笑意,他立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他本意是一刀了结他悲苦的一生,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效果。
看着对方眼中滔天怒意,李苍肯定,这绝对是赵犯日最恨自己的一次,没有之一。
心情舒畅的李苍淡定地瞟了他一眼,随后右手持剑,在空中刷了两套剑花,剑尖同样朝向赵犯日,淡淡地说道:
“现在我给你一个时机,你自裁谢罪吧!”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赵犯日心头那团邪火‘噌’的冲向天灵盖。
持剑的手不住哆嗦,愤而出剑,刺向李苍。
他的剑招很是歹毒,剑剑都朝着李苍的头顶刺去,让李苍有些难以招架。
趁着抵御的间隙,李苍小声哔哔道:“不就是秃吗,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找不到媳妇,不就是收到你手下那群人的讥笑,不就是....”
李苍不停对着赵犯日进行人身攻击,弄得赵犯日的出剑频率不停紊乱,出招也越来越显得无力。
李苍眼冒喜意,彻底化身祖安传人,加大了攻击输着力度。
徐徐地,赵犯日被李苍逼退到了原先存放日志的角落。
随着最后一剑刺出,李苍有凌驾九成的掌握,能拿下这场惊心动魄的械斗。
“死!”
李苍一声厉喝,剑刃逼向赵犯日脖颈,眼见就能破开她那稚嫩的脖颈,血溅此方杂房。
突然,赵犯日的忙乱全部消失不见,他冷静地向后倒去,将书架撞倒。
刀尖擦着他的脖颈向一旁划去,只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赵犯日一言不发,稳住身形后,脚下一蹬地面,霎时间灰尘飞扬。
李苍提剑挡下赵犯日的攻势,但却被无数沙尘迷了双眼,让他无法看清眼前。
原来是赵犯日趁着退却之际,从书架上抓了一把细灰尘,趁着李苍反抗之际,洒向他的眼睛。
赵犯日见状,转身一脚将李苍踢飞。
李苍连续撞倒好几层药柜之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禁军不愧是禁军,不是他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够匹敌的。
这一脚,让他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额头冒着冷汗,他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左手捂着被踢到的位置,尽管经过一阵揉搓,可照旧有些生疼。
“呼!”
两人就这样眼神隔空坚持着,两人现在精力都泯灭无数,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一但对方露出一丝颓势,就立马发动雷霆一击,将对方击毙。
赵犯日脚步朝右挪移着,突然,脚下感受到一阵清脆的声响。
他下意识朝地下一看,居然是是一颗狰狞的眼珠子!
现在,眼珠子被他生生踩爆,挤出一堆黄白之物,看的他一阵恶心。
然而当他抬头之时,发现李苍已经近在咫尺,那过肩的利刃悬挂,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一般,随时都能取他性命。
眼下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赵犯日一咬牙,狠下心来,直挺挺地朝着利剑的偏向扑去。
李苍被赵犯日的迷之操作吓愣住了,手中的剑下意识地向下垂了三分。
利剑划破了赵犯日的肚皮,在上面留下一道纵宽极深的伤口。
赵犯日闷哼一声,豆粒大的汗珠从他额头落下。
他忍着疼痛,将李苍的剑挑落一旁,随后和他扭打在一起。
赵犯日擒住李苍双肩,狠狠朝着地面砸去,同时一个翻身,骑在李苍身上,双拳如雨点般不停朝着李苍的身体要害砸去。
拳头舞得虎虎生风,砸得李苍直咧嘴。
徐徐地,赵犯日感受到身下的李苍似乎没了消息,连挣扎的力度都变得微乎其微。
拳头攻击的速度慢了下来,趁着攻击的空隙,他视察到李苍已经少有喘息,只是双手还死死地护着门面。
赵犯日胜券在握,也不着急进攻,对着身下的李苍吐了口唾沫,“切,死惠临头了,还护着门面,不愧是皇室啊,到死都一直在意着自己的形象。”
他挥了挥有些酸痛的手臂,从李苍身上起身,不急不慢地整理起了凌乱的衣衫。
随后,赵犯日一把抓起李苍的头发,厉声道:“你就不应该坐上世子的位置,我现在就会杀了你,而一旦等到中殿娘娘诞子之日,到时候,便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死活,哈哈哈哈哈。”
赵犯日说完,将他的头狠狠一拽,重重地摔在地上。
灰头土脸的李苍视线有些模糊不清,隐约看到一道红色的声音捡起了一把刀。
那刀光凌厉,闪到了他的眼睛,朦胧间,突然看到那倒地的柜子之中,有一只狰狞的独眼正盯着自己!
独眼充满血丝,眼中尽是怨恨,如同恶鬼索命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苍。
李苍瞬间清醒,思绪也清晰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双独眼,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解。
赵犯日捡起地上的佩剑,刚想给他一个痛快,但却发现李苍脸上充满了恐惧与惊吓,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赵犯日冷笑一声,高声质问道:“喂!没想到堂堂世子也会用这种小儿科的伎俩啊,你以为这样,你就能逃过一劫吗?做梦去吧。”
他大笑着将配件放于胸前,剑尖笔直朝下,如同一位神圣的骑士,即将完成最后的使命一般。
嘴角高高挂起的弧度,宣示着他现在愉悦的心情。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天已经黑了下来,黑夜即未来临。
“砰!”
突然!
倒在一旁的柜子发出连续不停的敲击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