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妖人。”
“真是好大的胆子!”
孟忠仁冷笑着,一身文胆冲天,压的门吏不禁跪下,只得期期艾艾道:“那我等便禁了他?”
“慢!”
“先不管他。”
孟忠仁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恼怒消退,转而是某种忌惮。
对方既然敢杀曹德兴。
自然也敢杀他孟忠仁。
此人目无王法。
行事诡异。
非寻凡人能够搪塞。
现在出头反抗对方,便可能正中对方下怀。
想到如此。
他便起来数张白纸,提笔书写陈平隐藏的恶意,嘱咐小吏划分送去阳谷当地士绅和大河郡衙门。
晚些时候。
收到县令孟忠仁消息的士绅开始聚首。
其中阳谷县李家。
即是阳谷米商龙头。
入夜。
大院灯火通明。
坐满了十个数位阳谷县士绅大族的代言人。
今天本就是例行聚会会议。
商讨接下来的米价行情。
陈平的事情被放到了后面。
一行人坐好后。
没人谈陈平的事情,而是先将这几日的消息相互交流。
“我看我们的这米价,照旧低了,诸位可知,大和郡已经上升到六两银子一斗,而且照旧的陈粮。”
“我们这五两一斗的米价,已经严重影响了大和郡的生意。”
“是啊,我们的价钱照旧太低了,已经有人出价五两一斗想买下我的米仓。”
“必须要提价了。”
“提到几多?”
“六两吧,至少和大和郡持平才可。”
“八两吧。”
“八两?”众人听着这个可怕的数字,纷纷转头看向首座上端坐着的锦衣老人。
“李兄莫不是在开玩笑?”
李邦微笑着摇摇头,道:“诸位有所不知,西南三州,孟州、西州,云州现在皆已泛起了反贼。”
“其中孟州粮价,已经升到了十两银子。”
“我等才涨到七两,也算是良心了。”
士绅粮商代表们闻言骇然同时,多数都是面露狂喜之色。
世道越乱。
他们手里的粮食便越值钱。
“那就八两。”立即有人作声赞同,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通过这项决定。
至于会饿死几多人。
在场没有人会在意。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邦敲了敲手杖,接着道:
“这粮价就先放到一边,眼下泛起了一个变数,想必各人都看到了孟县令给的招呼。”
“各人对这陈妖人怎么看?”
堂下一片缄默沉静。
士绅对陈平并不陌生,血染公堂这件事情在寻常黎民或许可能不太清楚,但在他们这里阳谷县发生的大事最终都市汇聚到他们这些各家话事人手里。
也正是知道的内情。
能够逼的朝廷取消对方通缉。
至少证明了对方的难缠和恐怖之处。
所以才会感应忌惮和棘手。
玩阴谋他们可以。
但搪塞可能与五脏境宗师相同战力的陈妖人,这些寻常手段便行不通。
缄默沉静数刻。
李邦照旧带头说道:“这妖人想要赈灾,一定会影响我们的粮价,但我现在不担忧这个,而是担忧他从哪里来的粮食赈灾。”
各人瞬间明白了李老爷的担忧。
这陈妖人赈灾的粮食,大有可能是劫他们这些粮商。
否则也不会这么赤裸裸的跟衙门说要赈灾,官府勿加入的狠话。
“李兄,实在不行,请那斩妖使武松过来议事如何?”
“也不为是个措施,潘老爷,你看如何。”李邦看向堂下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老翁。
阳谷县人人皆知,武松要将这个潘家小女儿嫁给他哥哥武大郎。
老翁感受到他们目光。
叹了口气。
摆手道:“来前我已经找过他了,他说此事他掌握不住,让我等少赚点钱,破财消灾罢。”
“破财消灾?”
“呵呵,武二郎说得倒是轻松,我等倒是无所谓,可诸位身后的大人可会放过我等?”
立即有人冷笑道。
这些米价抬高的背后。
哪一条商道没有朱紫们的影子?
他们倒是想行善。
可朱紫会放过他们么?
没人敢赌。
“而已,此事走一步算一步,我等把事情见告上面一声就行,暂时就先这样。”
李老爷知道各人不行能会赞同陈平赈灾。
但目前也没有什么好措施。
五脏境的妙手。
不是他们能使唤的存在。
只能上报给那些朱紫。
由朱紫们决定。
但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朱紫是不行能会同意的,因为他们要赈灾,早就脱手了。
怎会乘隙下场让他们这些人储存粮米,抬高粮价呢?
晚会散去。
李邦老爷独留了杨氏一族的代表。
“李老爷,另有什么事?”
“是有件小事,事关贵府的杨氏遗孀,孟女人。”
“恩?”杨家族长闻言色变,这杨氏遗孀孟玉楼可是他已经死去的小儿的媳妇,属于家事,李邦这般探询自己的女眷,十分不礼貌。
李邦摆摆手。
笑道:“杨兄不要误会,我也不跟你打迷糊,孟女人身具洪福,上面有朱紫看中了她,托我向杨兄要份休书。”
“李邦,你什么意思?”
“尔等当我杨氏看成那低贱的孽畜,人人都能踩上一脚不成?!”纵然再有修养,杨氏族长也接受不了自己儿媳妇被人夺去,哪怕她克死了自己儿子,就是死也应活该在杨家。
李邦似乎早有预料。
也不生气。
淡淡道:“五千两。”
“什么意思?”李邦直勾勾地盯着他。
“朱紫说,五千两,买份休书。”
杨氏族长闻言面色平静,重新坐下,慢声道:“六千两。”
“好。”
李邦拍了拍的桌子。
笑着看着还没反映过来的杨氏族长,拍了拍手。
几个仆人便抬着箱子上了厅堂。
基础不给杨氏族长忏悔的时机。
显然早有准备。
杨氏族长有些痛恨适才喊少了,但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他这心便情不自禁的兴奋。
看着杨氏老爷的背影。
李邦污浊的眼神中闪过冷笑。
拄着手杖进入后帘。
开了书房密道。
走了数十步。
便能听到地下室里隐约传来的惨叫声。
待近了。
便能看清这百来平方中央水台上两道光着身子的人交缠在一起。
李邦放下手杖,跪下磕头道:
“西门大人,您要的鼎炉差不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