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邀请一起走一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子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没有什么话要说,就不能一起走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让觉得皇子是有话的,只是欠美意思说。
一个三十多岁都不结婚的皇子,该不会是要讲明吧,咦……
我虽然帅到连男人都垂涎三尺,可是我喜欢女人呀。
你若敢无耻地讲明,我就敢狠心地拒绝。
皇子怎么了?皇子也不能强行掰弯我啊。
嘉文成乾没来由一问:“想必城南那一带的景象,昨天你和凯特琳也看到了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被人跟踪了?
格林·露西的情报是皇子透露给凯特琳的,但是我吃臭豆腐偶遇了凯特琳,才跟她一起去财神到赌场的,这么秘密的事,皇子都知道啦?
昨天,城南,问的是贫民窟吧?
“嗯,看到了,事有好有坏,有灼烁就有黑暗,有富足就有贫穷,哪里都一样的,很正常啊。”
皇子似乎突然严肃起来了。
哼哼,想挖坑让我跳,我偏不,我偏要捡好听的说。
嘉文成乾笑了笑,“你是真心这么认为吗?”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想听逆耳忠言?可我不是你们家的忠臣啊。
“虽然是真心的,否则殿下以为我是怎样认为的?”
“城北夜夜笙歌,城南苦苦挣扎,有钱人为富不仁,穷人自甘堕落,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这……才切合你看到的吧?”
嘉文成乾一针见血的评价,极其自然地脱口而出,吓得陈让顾盼左右。
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小陈诉打到坐在德邦圣宫里的那位耳中,皇子今后的处境将会越发困难。
今天的皇子有些纷歧样了。
“殿下真是快人快语,昨天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不行以偏概全。”
嘉文成乾笑而不语,继续走在前面,他更像是在带路。
过了约莫20分钟,来到一处荒宅废宅,皇子很是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几个干瘦的老头迎了出来。
这些老头看着至少也有六七十岁了,身上衣物破破烂烂,跟乞丐似的。
“参见皇子殿下。”
“贝尔大叔,等一下会有一批粮食和衣物送过来,你做好接收准备。”
老头允许一声,各自忙去。
成乾皇子领着陈让继续走进宅子里。
这宅子又破又旧,院子杂草丛生,墙上的漆的脱落了,天花板还漏水长了绿苔,也就地面还算洁净。
“殿下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里曾是一位巨贾的私宅,生意失败后,这宅子主人就疯了,在一天夜里发狂的主人活活烧死了妻子和女儿,连自己也葬身火海。”
成乾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一座塌方小楼,那里即是失火的地方。
“厥后这宅子就荒了,成了他们安身的地方。”
陈让收回看向小楼的目光,朝着皇子指着的方位看去。
旧楼里的各个角落,或坐着或躺着一群人,衣衫褴褛,没精打采。
“殿下带我来这里看一群乞丐?”
成乾笑了,“陈小兄弟说笑了,在雄都,怎么会有乞丐呢?”
陈让再仔细看了看这群人,听到皇子继续说:“他们……都曾是为帝国拼命的军人。”
陈让心里震动,细看之下,这些人,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少了一只耳朵,有的瞎了双眼,另有的只剩半截身躯。
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大的楼,至少有三百人。
“这样的宅子,雄都里,另有七八处。”
“雄都不是没战事吗,怎么会有这么多?”
成乾沉声道:“因为四大卫城里,都没有属于他们的位置。”
德玛西亚的四大卫星城,划分是:北部的腊帕城,西南的达恩港,东部的密钥城,东南的布鲁克城。
腊帕城是帝国第三各人族哈利公爵的领地,密钥城是第四各人拉克公爵的领地,布鲁克城是第二各人盖亚公爵的领地。
达恩港直属光盾皇家,听说嘉文三世有意将达恩港封给成乾皇子,唯一的帝国皇子成为一城领主,意味深长啊。
这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军人,无处接纳,只能不远万里来雄都讨生,许多人死在路上,许多人死在梦寐以求的雄都里。
离开了老宅子,继续行往不知那边,依然是皇子在前,陈让在后。
约莫走过了三片街区,来到一处贫民窟市集。
人可真多啊,摊位胡乱摆放,商品瞎堆一簇,臭虾烂鱼熏天,破铜烂铁挡路。
叫卖声,争吵声,娃娃哭声,马车铃声,混作一团,闹得人耳朵疼。
路过一家肉铺,屠夫手起刀落,一块有点发绿的猪肉被切下,扔到油黑油黑的木板上。
路过一家服装店,五颜六色的旧衣服在门前堆得像山一样,主顾们在山下挑挑拣拣。
路过一家水果店,想找一颗完好的苹果是不行能的,商家不会那么傻,新鲜的果子在这里没有市场。
陈让有些想回去了,但是皇子殿下还在往前走,基础没有转头的意思。
来到一条巷子。
昏暗的巷子里,每个屋前都站着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的,吞云吐雾的,坦胸露乳的。
一些个男人在巷子招揽客人,有说貌若天仙的,有说活儿好的,有说价钱自制的,有说是童贞的,说得天花乱坠。
成乾和陈让没有理会女人们的抛媚眼,虽然也没有理会男人们的诱惑。
但陈让的定力是不够的,究竟才十八岁,照旧经常流鼻血的年纪。
成乾总在最适宜的时候说话,“这里,男的卖力揽客,女的卖力睡人。”
陈让心里嘀咕,这种事,哪个社会险些是屡禁不止的,干嘛要说得那么蕴藉。
“她们,有的是自愿的,有的是被迫的。”
陈让心里的不满就要到了临界点,这种现象地球上险些每天都在发生啊,见责不怪。
“他们,有的是雇佣,有的是伉俪,有的是兄妹,甚至……有的是父女。”
陈让的脚步停下了,心跳也停下了,喉咙被某些工具卡住了,深吸的一口气久久没能吐出来。
天好暗,地好暗,心好暗。
走出这条昏暗的小巷,你以为就迎来灼烁了吗?
巷子的那一头是一片更大的市集,买的人许多,卖的人更多。
这里,只有一种商品。
人族,妖族,另有漂亮的精灵。
男的,女的,强壮的,年老的,另有尚不满月到十一二岁的孩子。
有的被关在笼子里,有的被绑成一排,有的被漂亮妆扮之后站在台上搔首弄姿,另有的跪在地上。
“这里,是雄都最大的奴隶交易市场。”
“他们要么是罪犯,要么是被人市井诱骗,再要么就是没饭吃不得不买儿卖女的人。”
成乾皇子看着市集里的一辆辆马车,脸上不露情绪。
“出钱购置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目的嘛……有的买回去干活,有的买回去玩,也有的买回去养,养好了再卖。”
陈让终于心情差池了,险些是咬着牙,“殿下,你就不管?”
成乾终于转头,撞上恨恨的目光,木然道:“不是我的帝国,我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