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活了两辈子,上无怙恃,下无子嗣。
这辈子,仅一枚相依为命的妹妹。
他必须掩护的工具,很少。
可他想掩护的工具,许多。
从妹妹阿莉森开始。
从他家开始。
到你家。
到隔邻老王家;
到劈面家;
到整个区;
辐射到整个圣马特奥市;
扩大到伽利略州;
最后,是整个亚兰特共和联邦!
天网恢恢,疏而有漏。
人民的猎犬卡尔·布莱恩,永不止步!
就让这颗缓慢、充满人性的心脏,堵上漏洞吧!
……
同一个房间里,国字脸珀罗迪,正视察窗棂、桌沿、天花板、桌子腿、地板、窗台和窗帘等留下的血线。
月朔看没什么,咋一看,这些显眼的血线,全都平滑顺溜,均匀有力。
不是喷射、溅划过的血迹留下的。
而是被什么工具爬过!!
有什么工具沾着血,划过外貌留下的血线!
千丝万缕,密密麻麻漫衍在房间显眼、不显眼的地方。
国字脸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立刻望向,脸色苍白的超能特警卡尔·布莱恩——显然把卡尔当成驱魔妙手。
发现后者站在原地不动,脸色苍白极重。
像一只,影戏里跑出来的吸血鬼!
“布莱恩探长,你头上的天线,是不是感受到什么?”夸诞的国字脸,不忘嘴贱,挖苦了一句。
“汉弥尔顿探长,看第二现场吧。”
卡尔不理会对方的阴阳怪调。
径直出了房门,下楼。
再次视察小区周围的地形。
吃瓜群众越来越多。
其他三栋的上班族们,听说小区出了案子,照旧命案,纷纷驻足寓目。
看了一会儿,怕延长上班,骑上电动车或自行车,认命搬砖去了。
都市的命案,远没有全勤奖来的实在。
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是自己的王者荣耀,没人能轻易剥夺!
996和007又怎么样?
选择即伟大!
那么拼命扑腾的每个你,值得卡尔·布莱恩守护……卡尔心情极重地,扫过一张张疲惫而充满烟火气息的脸。
年轻、职场人,疲惫却充满希望。
小区里遛狗的,、送孩子上学回来的,都加入吃瓜雄师。
莲花小区3栋前,警戒线外,围了一道人墙。
突然,卡尔眼角瞅到一个气势派头迥异的背影。
一个年轻的男人,说了一句“见鬼!“就转身走进第2栋。
此青年穿着青色风衣,后脑勺头发凌乱。
走路摇摇晃晃。
二流子作风,加三流的气质。
边进楼,边左顾右盼。
心虚里,带着戒备和急躁。
卡尔让泰格跟上前盘问,就离开小区,去了第二现场——灰尘飞扬的混凝土大道。
这条路挺宽,没有车行线。
来来往往的电动车、自行车,绘成都市每天人流迁徙的点、线、面。
今天这段路,被明黄警戒线,和两台警车,重新到尾,全封了。
骑车拐进这条道的人,只好绕道。
好奇的路人,还会停下来看看。
胆儿大的、闲的,还靠近警戒线,问一下守在线内的骑警发生什么事。
警戒线里,靠近白鹤小区的楼墙地面,铺着一堆呕吐物+混凝土堆。
之所以要封这么大段地方。
因为呕吐物周遭1米,薄薄的地皮,全被掀走,集中在呕吐物周围。
形成一小堆干枯的,褐黄相间糜状混淆体……
酒味、酸馊味连绵起伏,隐约还能看见原质料……
卡尔抬头望向四周。
稀疏的路灯,大路很空旷,一眼能望到边,没有监控,也没有树。
暂时没发现,昨晚有其他行人经过。
卡尔看到,白鹤小区楼墙里拐角处,有个古老监控摄像头。
“已经让人去调监控了,但别抱太大期望,究竟楼墙比死者高多了。”国字脸见卡尔盯着摄像头,作声道。
“白鹤小区的保安,跟之后垃圾站经过的垃圾车,我会排查一下。”卡尔说。
“怎么?你觉得,这个现场更重要?“
“这是被害人报警,被沙石袭击的现场,异调局的‘运发动’,更喜欢这样的现场。”
卡尔着重强调运发动三个字。
“哈!终于有时机,跟异调局相助了,来吧,布莱恩探长,让我开一下眼界!你的飞天扫把和魔杖在哪里?”
国字脸珀罗迪,摊手,做出一个“请开始你的演出”姿势。
当智障想拉低我方智商,千万不要接茬儿,否则整个片区都填不上IQ缺口……卡尔说:
“汉弥尔顿探长,你踩到工具了。”
“见鬼!是一只鞋!”
国字脸珀罗迪差点被绊倒,站稳了,蹲下看了看,确认是被害者跑掉的鞋。
卡尔扯扯嘴角,此人猴子跳大神式的自嗨,还要忍多久?
赶忙搬完砖回局子吧……
今天他休息,但作为组长,偶尔义务加班,不算成劳务时间。
免得等一下阿莉森过来找哥,被政治部的人撞见,弹劾他上班时间做私事。
他靠近楼墙,深呼吸一口气。
*酒精味。
*消化液加持下,食物深度发酵味。
*混凝土腥味,不太重,说明沙土跟水泥里有机质不多。
*楼墙青苔霉味。
*汗味
*淡得快分辨不出的动物皮毛味。
*排水管的铁锈味……
……
该有的味道有了。
不应有的味,不知哪来的。
死者躺倒的房间里,也有动物皮毛的膻味。
“汉弥尔顿探长,资助找一下,四周地面,有没有动物皮毛或粪便。”
卡尔赶忙跟国字脸分享情报,免得轻如鸿毛的动物毛,被风吹跑了。
“你在说什么?哇哦!超能力就是超能力,你什么都没看,就知道要找动物皮毛!“
国字脸珀罗迪拍手两下,讥笑与不信任,隔着呕吐物都能感受到。
卡尔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国字脸的表弟斯科特·汉弥尔顿,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坏胚,否则怎么会动伊薇特的质料呢。
没成想,讨人厌原来是他们家族传统啊!
卡尔闭眼,继续集中精神,追寻声音的法式。
敏捷的听觉小精灵们,挥舞着透明的翅膀,翩纤纷飞开来……
有些飞进楼墙里,捞回被墙体吸收的音波;
有些钻进地面,拉出散到地面的碎音;
再呼啦啦飞散开去,绕过时间的横骞,把空气里曾泛起的音波,寻找回来……
音波在空旷的地方,飘得不知所踪。
远没有被物体外貌吸收的音波,那么容易找回。
所以飞去空气中、时间漏洞里的听觉小精灵们,大多无功而返,或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