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时间来到了正月月朔。
忙碌了数日,一直熬过了除夕夜的秦昭,感受很有些疲惫。
虽然,这种疲惫更多照旧来自于心灵上。
究竟随着修为的日益精深,琼楼境的神魂,再加上炼气的体魄,日常基本不怎么需要休息。
普通的政务也无法让他劳神。
但是,重复做些无聊的事,对心灵实在是一种折磨。
幸亏到了晚上,终于把过年流程基本忙完,皇室家宴也举行完毕。
他那几个兄弟过完这几天后,还要继续苦逼地回去守孝,秦昭也就没跟他们继续多做交流。
在秦萱的纠缠之下,叫来子非、晏青君、墨瑜以及澹台笙歌几人,准备出去走走,看看如今的国都风物。
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他“微服私访”的时机还真是屈指可数。
......
节日里的阳城,特别富贵。
纵然现在天色渐暗,路上黎民反而越发多了起来。有男有女,多数盛装出行,金缕玉钗随处可见。
与此同时,城中主干道上,各处都挂满了花灯,亮如白昼。
四周另有许多进行烟火演出,杂耍卖艺之人。
现在的大夏,并无宵禁一说,像新年这种节日里,连续数十天灯火不息都是正常。
而且也不禁夜市,不少商贩在这一个月里赚到的钱险些能遇上半年收入。
虽然,想在国都这种地方做生意,家世配景也差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秦昭六人身着便衣,此时正在路上闲逛着。
虽然衣着普通,但几人都仪表不俗,气度特殊,让人一眼看去便心生敬畏。
这会儿五人正随口闲聊。
“青君,这大过年的,青冥也没有回家看看?”边关将领,虽然没什么法定假期,但一年回京一两次照旧允许的,提前跟兵部报备申请一下便可。
晏青君闻言抿嘴一笑,“自从得了陛下赐予的修行法和军阵,他就整日着迷其中,现在预计还忙着练兵呢。就等着您到时候一声令下,兴兵征讨异族。”
秦昭摇了摇头,“心气高是好事,但过刚易折,青冥年纪太小,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听到这话,晏青君不禁失笑,“如果他知道自己被陛下这么惦念,恐怕要兴奋坏了。”
“不只是他,任你们何人置身险境,我都是放心不下的。”秦昭淡然说道,“人族如今外貌看去蒸蒸日上,实则危若累卵,你们即是我的信心来源。文圣公一人,便抵得过千军万马。”
晏青君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回首看向此时一身白衣的秦昭,双眸中星光闪动。
“青君必不会辜负陛下。”
“不用这么严肃。”秦昭与她对视一眼,轻笑着摇头,“我也不外是有感而发。”
“哥!”这时一旁秦萱突然大叫起来,“你看那边!”
几人闻言都是转过头去,看向她指的偏向。
只见不远处有道道烟花燃起,烟火映照下,一个妙龄女子正双目茫然地看向周围情景,而她就在舞台中间。
随后,一道青衣人影飘然落下,高声道:“彩衣,我立誓,一定会守护你一生一世!”
“牧哥……”女子茫然的眼神瞬间找到了焦点,连忙跑上去紧紧抱住那个青衣人。
秦昭:“……”骗只身狗进来杀是吧?
“好感人!”站在身旁的秦萱却双目亮晶晶地看着这一幕情景,眼中波光浮动。
“……”就这??这就感人了?他马上无语。
不外心中也暗感有趣,转头看向子非,“现在的年轻人还挺有想法的。”
“是啊,这都是陛下的劳绩。”子非也是面带笑意,轻声赞叹。
他这话绝非夸大。
其实自从秦昭登位之后,对民间的谈论,以及种种新兴事物,非但不禁止,反而持一种勉励的态度。
这在已往险些是不行能泛起的,任何一个统治者,对此类事件的容忍度都极为有限。
事实上,当初秦昭表露出这个意思的时候,官员们也都很是受惊,甚至有人上书阻挡。
但结果虽然是阻挡无效。
秦昭并非不明白舆论的可怕,但他下这个决定,是因为有掌握控制住偏向,使其利大于弊。
有“京情府”与“宣委会”在手,加上即将刊行的报刊,以及儒家文籍,就决定了普通黎民的思想很难跑偏。
况且,民间蜚语这种事情,堵不如疏,你越是不让人议论,就越容易引起反弹。
你能堵住别人的嘴,还能锁住民心不成?
就算真的能锁住民心,秦昭也不会这样做。
不仅不想锁住民心,还希望广开民智,让人族子民的思想境界碰撞出更辉煌光耀的火花。
虽然,前提是不能乱想。实在不行,就只能让“京情府”的人出动了……
几人正在看那边的热闹,秦昭却突然发现一旁墨瑜神色有异,转念间便知道他这是触景生情了。
虽然他自己未曾说过发生的那些事,但秦昭之前以【已往视】窥探过,对曾经发生的变故也知道一二,心中不禁暗叹一声。
随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大过年的,怎么这副心情,研究陷入瓶颈也不用着急,今天一起放松一下。”
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下周围其余几人,“咱们继续走走。”
接着便继续向前走去。
墨瑜脸色微变,赶忙收敛心神,缄默沉静着跟了上去。
子非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并未多说,走在秦昭身侧。
这时,却突然有一阵议论声,从旁边雕梁玉柱的阁楼里,传入到修为精深的秦昭、晏青君、子非三人耳中。
一时间,三人神色都有了差异水平的变化:秦昭似笑非笑,晏青君满脸无奈,子非却微微皱起眉头。
其实秦昭虽然在紫台圆满之后,能够感受千里规模。但他平时很少主动去用,一直把规模缩减到一里以内。
原因很简朴,太吵了——由于现在没有言论管制,有些话他实在听着心烦。
而且也太泯灭心魂力量。其实这项技巧自己消耗不大,但是一旦接收信息,心神会下意识分辨其中细节,这里面消耗就大得多了。
而把神魂笼罩规模大幅缩小之后,除了能屏蔽滋扰,还能增强直觉保证自身宁静,性价比高得多。
只是现在离得太近,有些话不想听也得听了……
“……当今圣上,那自然不是凡人。纵观登位以来种种举措,绝对是圣皇气象。可惜,也不能否认某些地方是败笔……”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傲然,带着一种指点山河的意味。
几人抬头一看,阁楼上挂着一块牌匾,写着“妙音阁”三个大字。
秦昭轻笑道:“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