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环视四周,未见两人的踪影,她也欠好站在街上傻等。
抬步往铁栓家的偏向去了。
横竖他们知道要去铁栓家里,忙完了自会来找。
小巷里,蒙面的少年提起两坛药酒,扯掉了酒坛上的标签。
与另外一位对视一眼,麻溜的撤出了阵地,片刻间两人就不见了踪影。
身后传来哭爹喊娘的叫骂声。
来到僻静之处,摘掉了蒙脸的方巾,正是抛下惊蛰的谷雨和明轩二人。
他二人本就是热血的少年,又因为上午打架的事,两人都打的不怎么尽兴。
如今见有时机收拾这几个无赖的**,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
好好的抒发了一下心头的郁气。
打完收工,二人有了配合斗殴的经历,相互间也熟络了一些。
对视一笑,泯恩怨。
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去追惊蛰了。
惊蛰快走到铁匠铺时,二人便追了上来。
看了看谷雨手中的酒坛,惊蛰也猜到他两刚刚去干了什么。
“不会惹上什么麻烦把,别给阿爹他们找事。”
谷雨压低了声音,“我服务你放心,刚刚蒙着脸呢,再说他们都醉着,基础不知道是谁。”
明轩也低声道,“他们平日嚣张惯了,也不知结了几多仇怨,想揍他们的大有人在,打就打了,不必放在心上。”
惊蛰点颔首,“那就好,别叫二叔知道了,否则有你两好受的。”
二人颔首应是,到了铁匠铺门前,铺子却未开张营业。
绕到后面,院门也上了锁。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香料铺子离着不远,惊蛰本想去香兰那边问问。
刚走出几步,就瞧见两个“熟人”。
只见坑蒙诱骗的爷孙两,抱着粮食,快步的消失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谷雨也瞧见了,让惊蛰和明轩在这等着,他已往瞧瞧。
惊蛰也想去瞧个究竟,三人便悄悄跟上,一路尾随。
这片住的都是穷苦人,前面另有像样的屋子。
后面全是些稻草搭的窝棚,杂乱不堪,气味难闻。
惊蛰几个在这里穿梭,到也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爷孙两个似有察觉,加速了步子,只拐了几拐,就不见了踪影。
惊蛰有些不宁愿宁可,都跟到这了,不搞清楚,心里难受。
三人又往前找了一段,却被六七个蓬头垢面的小孩给围住了。
拉扯着三人的衣裳,要吃的,要钱钞。
周围的大人也只是木木的看着,并不出言阻止,甚至基础不予理会。
似乎连瞧热闹的兴趣都失去了。
这一群小孩子,瘦骨伶仃,衣不蔽体的。
打也打不得,骂也没有用,定然是那女子喊来阻拦三人的。
惊蛰被缠的没法,高声道,“小娘子,你出来把,我知道你是女孩子,我们也不是来追粮的。
你叫他们散了,我们离开即是。”
过了片刻,那人便从临近的草棚里走了出来。
此时她已经洗净了面颊,重新整理了头发。
看的出皮肤应该是很白皙的,只是风吹日晒,有些皴裂,消瘦的脸颊上挂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瘦弱的身子,挺的笔直,眼神狡黠还带着坚定。
看了三人一眼,便朝孩子们挥了手。
“都散了吧,根叔在煮粥呢,你们已往吧。”
等孩子们散了,她也不理会三人,转身又进了棚子。
惊蛰走近棚子,却见一位已经瘦成骨架的妇人,躺在稻草堆里。
若不是她偶尔发出的轻呼声,很难让人相信,她照旧个活人。
妇人腹部隆起,显然是怀着身孕的,那高耸的腹部,让惊蛰不忍直视。
女孩知道惊蛰在她身后,也未曾理会。
只端着一碗杂粮粥,跪坐在妇人身边,一勺勺的吹凉了喂给妇人吃。
惊蛰尽量放缓了声调,“这是你阿娘吗,有身多久了?”
女孩也不抬头,“粮已经吃了,你就是要,也还不了你,既然你们都追来了这里,想如何,冲我来即是了。”
“我说了我不是来追粮的,只是碰巧看见你,便跟过来瞧瞧。”
女孩将手里的空碗放下,给妇人理着鬓边的碎发。
“瞧完了吗?瞧完了就走吧,我是不会与你们致歉的。”
惊蛰有些气闷,“我不评价你做的事,我也不想与你讨论对错,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会一直像今日这般运气。
没人追究,全如了你的意,你那行骗的要领也不是何等高明,人人都市上当。
若你那天碰上欠好惹的,你阿娘怎么办。”
女孩的手指僵住了,站起身子,拽着惊蛰出了草棚。
她紧紧捏着惊蛰的臂膀,虽尽量压低了声音,但照旧能从语气中听出恼怒。
“你懂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我也未曾行骗,不外是以物易物,你少来跟我扯大原理。
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不外是想在我这里找些优越感而已。”
惊蛰气的仰倒,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不外是犯了所有女人都市犯的错误,圣母心发作了一下而已。
她虽然知道,在这小我私家命如草芥的世界里,这样的事情多的是。
但她今日遇见了,就发生在她的眼前,她忍不住视而不见。
她不想这个已经在她脑海里留下印象的同龄女孩,跌进越发黑暗的深渊。
惊蛰的肩膀已经被女孩捏的很痛了,但她不想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再去刺激这个已经炸了毛的小刺猬。
“你先放开我,咱两差不多岁数,我是真的担忧你,真没有此外意思。”
女孩松开了惊蛰,依旧捏着拳头。
“我跟你非亲非故,用不着你担忧,你快些走吧,这里也不是你待的地方。”
二人的对话刚一结束,谷雨和明轩就与先前的老翁走了过来。
女孩方一看见,就红了眼。
明知不是谷雨和明轩的对手,照旧冲上前去,奋力的推开二人,将老翁护在自己身后。
“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老人算什么本事。”
老翁佝偻着身子,嘴角浅笑,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丫头,不打紧的,他们未曾欺负我。”
女孩似是不信,扭头冲着惊蛰问。
“你们究竟想干嘛?”
谷雨一本正经道,“没想干嘛,就是来看看骗子为何行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