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营救徐母

　　长坂桥上。

　　燕人张飞张翼德圆睁环眼，手绰丈八蛇矛，神情焦虑的立马桥头张望。

　　刘备军再次大北，张飞衔命率二十骑断后，接应还未抵达的一干失散将士和眷属，其中，张飞在谯郡“强抢”来的夏侯氏也在桥北未能脱身，让张飞心中颇是忐忑不安。

　　“希律律！”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踏地声传来。

　　张飞转头看去，却见一员身姿挺拔、面相英朗的少年将领迎面而来，一手悬提汉军制式长柄大刀于身后，一手紧催缰绳策马于前。

　　“封侄儿，汝不掩护年老宁静，却欲何往？”张飞环眼一瞪，对着来将问道。

　　“回禀三叔知晓，母亲身陷乱军之中，小侄奉父亲之命前往寻找，还望三叔让行。”一脸英武的刘封剑眉微扬说道。

　　劈面的张飞，身长七尺七寸，穿着一身玄色的铠甲，环眼挺鼻，颌下络腮髯毛，五官轮廓很是硬朗。

　　“贤侄且小心，若力有不逮，当速归。”张飞眼眸中露出赞许之意，丈八蛇矛斜举，让出桥上一侧通道。

　　“多谢三叔记挂。”刘封点了颔首，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然，策马与张飞交织而过，马蹄过处，激荡起灰尘一片。

　　张飞驻马立足于桥上，神情庞大的注视着刘封单人独骑徐徐消失的身影。

　　在此危难情形下，刘封却要孤身北上，寻找糜夫人，这个举动让张飞对刘封心生好感，主公刘备的这个义子秉性纯厚，是一个可造之才。

　　叹息之后，张飞心头波涛起伏。

　　这些年，他随着年老刘备征战四方，从徐州败退到汝南，又从汝南逃到新野，现在新野也丢失了，真不知道胜利会何时到来？

　　这天下，哪里是桃园三兄弟的存身之地？

　　张飞心中迷惘不已。

　　——

　　“杀大耳贼啊！”

　　“虎豹骑众兄弟，且随某来！”

　　“有擒拿大耳刘备者，封列侯，赏百金！”

　　曹军将卒狂妄的叫喊声不时传来，刘封小心翼翼的避过虎豹骑大股精骑，寻了小道搜索前进。

　　这一次长坂坡遭遇战，刘备被曹操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新野、樊城两地黎民也被曹骑冲得四散，许多人弃了大道，遁逃到了乡野村邑，刘封要做的，就是从逃散的黎民中找到糜夫人、徐母等人。

　　寻觅了一阵后，刘封见前面一群逃亡黎民隐于杂树林间，其中，另有一辆青布蒙幔的牛车弃于林旁，拉车的牛已挣扎缰绳逃了，只有车辕还在，一个面目慈祥的六旬老妇正伏在车上，哀哀不知所措。

　　“前面老人家，可是颖川徐老夫人？”刘封心有所动，勒住战马看着有些眼熟的老妇人问道。

　　眼前这老妇人穿着虽不奢华，但老练洁净，一看就是颇有学识各人身世的女人。

　　刘封虽然没到徐庶的住处去过，但从老妇人眉眼来看，隐隐与徐庶有几分相似。

　　徐庶母亲追随着刘备军南撤。

　　开始之时，另有军卒护卫她们这些将领谋臣的眷属，当刘备死战大溃之后，赵云及数百的辎重兵卒也被冲散。

　　徐母与一群新野黎民荒不择路，弃了大道逃亡，却不想拉车的牛受惊跑了，车夫见势不妙，很是王老五骗子的弃车而逃。

　　徐母一垂老迈妪，行走未便，没了车乘，只能趴伏在车厢内等死。

　　这回听到有人召唤，寻声看去，却见一员英武的青年将领下马朝自己而来，瞧穿着妆扮，应是刘备麾下的将校。

　　“老妇正是徐氏，敢问将军何人？”徐母神情忐忑的问道。

　　刘封躬身作揖，上前扶住徐母，道：“小子姓刘名封，乃是左将军义儿，在新野时多蒙徐先生教诲，今番奉了徐先生之命，前来接应老夫人。”

　　徐母听刘封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她的儿子终于想起母亲陷落在乱军中了，而且还派了左将军的义子来接应，这说明什么，这代表着徐庶在刘备的心中职位差异寻常。

　　“好叫小将军得知，老妇年老体弱，骑马不得，这车驾又无法使用，要想离开此地谈何容易？”徐母性情坚强坚韧，在欣喜之后，立马就察觉出了刘封所言有不实的地方。

　　要是真是刘备、徐庶派人来接，怎么可能只有刘封单人独骑，好歹也有一队将卒携着车驾来接应才是。

　　刘封美意的假话被徐母险险拆穿，心中不由大急，这乱军之中，哪里来的车驾。

　　正在着急之时，逃难的人群中有一人作声叫道：“前面可是刘小将军，某乃左将军麾下从事，简雍简宪和，我这里有牛，可搭乘徐老夫人。”

　　刘封寻声看去，却见林间灌木丛中，有一嘴巴很大、呲牙呼痛的中年文士狼狈不堪的从草里滚了出来。

　　简雍？

　　这名字甚熟，刘封一看，正是刘备的年少旧交，从涿郡一路追随到荆州的谋士简雍。

　　“哎呀，简叔，怎么是你，可伤着了？”刘封急急下马，将简雍从草丛中扶出。

　　简雍这人武力不怎么行，口才却是不错，经常代表刘备出使各方诸侯，也算得上是一个可以用的人才。

　　等简雍全身而出，刘封终于发现，简雍的臀部位置，斜插着一枝曹军射出的流矢，好巧不巧的正好射中了屁股。

　　要不是这个位置皮糙肉厚，简雍这条命就要交待了。

　　“简叔，你说的车子在什么地方？”刘封见简雍性命无忧后，忙追问道。

　　简雍咧嘴一笑，用手指了指趴伏的草丛，道：“那里有个河沼，一头水牛正在吃草，被我闷住头牵在了树上。”

　　刘封向简雍指认的地方跑已往，趴开草丛一看，简雍所说的水牛被儒袍蒙着头，还在嚼食着被简雍收拢到的枯黄草根。

　　时已秋日。

　　能吃到一点鲜嫩的草料，对牛来说，实是不易，要是没碰上刘封，简雍预计是想天黑之后，爬到这牛的背上逃跑。

　　有牛拉车，代步的工具有了。

　　在徐母的资助下，刘封将简雍弄到了牛车上趴着，随着牛车的起伏颠簸，简雍的屁股也随着一上一下，让人甚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