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围城
期待从来漫长。
灰白的天空走向昏暗,倦鸟归巢,街上行人渐少。
“弥忒斯会是那小我私家吗?”
灌木在路灯照射下,留下拉长的影子,他没有贸然袒露,在阴影中思考。
其实这不重要,在影象碎片中,他失事至消亡,应该是件隐秘的事,弥忒斯既然去找洛克报丧,自己一定知道些什么。
贸然袒露,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映,他在等一个时机。
天色愈发黑暗,一对匹俦从路旁经过,走入楼中,弥忒斯家的灯灼烁起,她还没有回来。
“格莱恩灵学院学徒,夜不归宿?”徐徐咀嚼着少得可怜的情报,同时复盘遭遇的情况。
迷雾之森是诡异的老巢,没人愿意轻易涉足,除非被巨大利益驱使,或者与超凡有关。
他家唯一值钱的即是拾荒者执照,可这玩意与洛克绑定,纵然有人算计,也应该去找洛克,而不是找他。
飞速否认掉这个料想,王腾将重点转到对灵的思考上。
在马车各处的暮月城,汽车很少,越野车更少,况且他曾在朦胧中见到刺杀自己的人拿着手机,手机是上层世界产物,如此,基本可以锁定,杀人者非富即贵,断然不是求财。
“关于灵,我身上又有什么特殊的?”王腾在影象碎片中翻找,他寻到蛛丝马迹。
格莱恩灵学院本质上是所启蒙学院,超凡者的启蒙学院,其中充斥着超凡力量具现、实验及众多仪式,通过接触、诱导、通灵,让学生的某一个器官具有超凡特性,进而转职超凡者。
这很难,许多人经过无数实验、诱导及迷雾污染,酿成精神破裂的呓语者,血肉溃烂的迷垢者。
有多大收获,就要冒多大风险。
王腾运气很好,他觉醒了灵的特征,晋升灵媒,将在下一个绯月,接受绯红之月的洗礼,选择自己的超凡路径。
“事故发生在通灵的一周后。”王腾感受自己已经靠近真相:“我的死因是胸腔,心脏裸露在外,我的灵媒器官亦是心脏。”
“单论逻辑,这很合理,迷雾之森虽充满诡异,却有极其浓郁的灵能,导师们有时进行大规模实验,也会选择在迷雾外围,这次屠杀,难道是某种仪式?”
“仪式?窗边的诡异咒纹明显具备某种超凡力量特性,如果再加一个通灵的咒阵,以及一件主持器,确实是仪式的特征。”
“可通灵主阵在哪?主持器又是什么?”
“匕首!”他突然想起,连忙从怀中拿出那把匕首,一天时间,没有经过任何触碰,匕首却愈加昏暗起来,宛若要凭空消失一般。
“这匕首有大问题。”他心中断定,却没有时间深究,弥忒斯回来了。
屏息凝神,紧靠灌木,不让一丝气息外露。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看清女子容貌,深眉骨,瓜子脸,鼻梁高挺,有一头如火焰般棕红色的头发。
又是陌生的熟悉感,他应该认识此人,影象碎片中却找不到对应的片段。
“弥忒斯不是影象碎片中的人!”王腾心中暗叹,却不想打断预设的计划。
脚步踏入阴影,他如猎豹般闪身,将女子拉入灌木,一只手捂着口,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不要说话,跟我走。”刻意装成的沙哑声音,匕首往下压了压。
经过初始的挣扎,弥忒斯变得脆弱,没有太过反抗,顺从地往前走,眼睛上抬,阴影阻拦,她无法看清,隐约能看出是个蒙面的少年。
“莫非是他回来了?”她芳心暗动,心生料想,却骤觉眼前一黑,失了意识。
王腾心中戒备,将弥忒斯打晕,尔后分辨好偏向,扛着她奔向小公园。
公园亭子里,弥忒斯苏醒过来,手脚都被绑住,口中的毛巾被扯下。
“我问,你答。”少年声音降低,容貌依旧无法看清。
“你想知道什么?”女孩心中有推测,胆子徐徐大了起来。
“你……”王腾开口即愣住,如果他直接问‘你对王腾的事了解有几多’,那费尽精力将女子抓来此处又有什么用?
他本质上照旧不想给海拉与洛克带来麻烦,他有预感,这事没完。
“格莱恩灵学院近期有学徒失踪,你了解几多?”
“失踪了三小我私家,如果我猜得不错,今晚将失踪第四个,第五个在后天黄昏,迷雾升起的时候,我可以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在你坦诚的前提下。”
“你猜到了?”
“除了失踪者自己和治安队,谁会在意几个学徒的莫名消失,治安队向来是白昼办案,消失的人中,也只有一个亚细亚汉人。”
“我该不应信你?”
“你可以实验。”弥忒斯眼神洁净而透明:“汉中大叔在的时候,我们一直关系紧密,即便汉中大叔离世,洛克依旧会经常来做客,我们从小就认识。”
“经历了那样的事,我的影象残缺了许多。”王腾轻按头颅:“我的感受告诉我你不是敌人,但我不知道,除了海拉和汉克,我还能信任谁。”
“这很正常,仪式自己便会吸引未知存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但只是损失了一些影象,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弥忒斯抬头:“况且,经历过沐婉云那样的叛逆,对人心生戒备在所难免。”
“沐婉云是谁?”
“沐婉云是……你的影象损伤果真严重。”弥忒斯扭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绑着谈话并不是件礼貌的事。”
从这个角度看去,她某些地方确实比海拉胖上不少,王腾呆了一下,才已往给她松绑:
“沐婉云是谁?”
“是她撮使你加入了仪式。”
“仪式又是什么?”
“当月华升起,纱雾萦绕山林,猎人开始狩猎。”
“我记过这句话。”王腾想起,他逃回宿舍后,从宿舍房间拿到的那张纸。
“这是不祥不详中的小章,纪录的是狼巫途径超凡仪式,这条超凡途径已经消失多年。”弥忒斯理顺翘起的头发:“不祥不详是禁书,我很小的时候在奶奶的衣柜深处看过。”
“狼巫?”王腾复述,他不由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匕首,影象融合逐渐加深,他确信匕面刻的字,就是古文字写成的狼。
“对,狼巫,那是一个血腥的仪式,持有主匕的狼,残忍屠杀猎场中的猎物,掌控命运丝线的巫,坐拥最后的收获。”
“你的意思是,除了仪式的加入者,幕后另有个未知的主使,他才是最后的收获者?”王腾感应阴冷地悸动:“这是一场很大的阴谋。”
“那我逃过了一劫,还会有人追杀我吗?”
“会。”弥忒斯思索,艰难地开口:
“超凡者的蜕变,只有乐成和失败,没有中途停下,仪式开始便停不下来。”
“我在书上看过,狼神的蛛网已经缠绕,没人能逃脱既定的命运,狩猎不会停息,直到吹响胜利的军号。”
“我不能坐以待毙,死亡不会发生,即便发生,亦不会孑立。”王腾深深捏了捏手上的匕首:“今晚,歉仄,谢谢你的线索,加入仪式的是哪几小我私家,我想做些实验。”
“给你。”弥忒斯将怀中的书本递给王腾:“这是我纪录下的信息,今晚,我本想等在罗伯特那里,验证我的料想。”
“可护卫队来了,我不得不逃了回来,不外城门已经关闭,我不清楚,是否只有迷雾之森的迷雾才气进行仪式。”
“城门关了?”王腾低语,他想起夜莺与猫的大胡子,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获得想要的信息,王腾也没在公园过多停留,先将弥忒斯送回家。
出了公园,他们遇到护卫队,王腾马上把匕首藏了起来,有士兵上前询问,弥忒斯搭话,说他们是情侣,还踮起脚尖,在他面颊轻轻吻了一下。
在士兵盘查途中,他探询到些有用讯息,听说迷雾之森恰似出了变故,将不限期封锁城门,直待解除警报。
知道两人都是灵学院学徒,士兵还勉励他们尽早觉醒灵媒器官,接受绯月的洗礼。
离开弥忒斯,牧云摸回琥珀街,轻轻推开房门,海拉已经睡了,倾倒场可以24小时营业,洛克还没回来。
他在盥洗室冲了个澡,躺到床上,细细查探弥忒斯的线索簿。
线索一:消失的都是开端觉醒的灵媒。
线索二:消失的时间基本在下午十左右。
线索三:格莱恩灵学院有五个学生加入了仪式,消失的两个已觉醒灵媒,剩下的三个有一个觉醒灵媒。
线索四:消失者的眷属都报了案,最长的消失近四天,政务厅和执法厅的处置惩罚速度很慢。
线索五:消失的三小我私家中,两小我私家的灵媒器官可查,第一个是心脏,第三个是脾脏。
……
“仪式是按什么顺序杀人?”王腾在思索,他的苏醒,是否会让第四小我私家免于遭此厄运?
“如果,他是按内脏的顺序来杀人,那么,第四小我私家,应该是以肺为灵媒器官的学徒。”
“等等,格莱恩灵学院,唯一在世的觉醒灵媒器官的仪式加入者,他的灵媒器官就是肺!”
“难道弥忒斯也有这样的推测?”思及于此,王腾坐不住了,他连忙起身穿好衣服,朝弥忒斯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