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合离开后，酒楼大厅马上沸腾起来。
“曾先生，你知道适才的这人就是县衙衙役，说不定认识你书中的主角咧？”
曾先生的说书中，主角是衙役身份，而且之前还死过一次，在县衙躺尸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比照这些要害信息，想要找出主角并不难，只需要找个县衙的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曾先生尴尬的笑了笑，他又不认识他书中的主角，和他秘密接头的人姓赵，是个货郎。
“不瞒列位，我这书中的主角，并不是上元县人，你们就不要探询了。”
“可是寿春县人？”
“也不是，更不是淮北县人。”
曾先生早有准备的喝了一口酒。
横竖台甫府的县城不少，肖府虽在上元县城内，可进去破案的衙役纷歧定非得来至上元县县衙嘛。
若过几天他去寿春县说书，有热心群众问起来，他就说主角是上元县人士，就不信这些热心群众还真过来探询。
离开顺丰楼后，董合继续闲逛，路过东风楼门口，看见一龟公模样男子正掩着面倚靠在门框上打着哈欠。
作为上元县唯一的一处夜生活场所，东风楼的生意天黑后才开始。
里面也有一处配套的高等酒楼，常驻着几位说书先生。
不知道货郎赵的业务是否开拓到这儿了。
董合断了进去逛一逛的想法，径直往城南而去。
上元县街道结构十分简朴，可以理解成一处十字街，城东是大户人家庭院，城西相当于贫民窟，人口最多。
董合租住的小院子就在城西。
城南则是商业区，贩夫走卒大多集中在这边，也有上元县最大的菜市场和牲畜屠宰市场。
董合记得这边的茶室不少，现在应该正是热闹时。
董合决定先去一趟菜市场。
到了城南，很快在菜市场中找到了杀猪刘的摊位。
别人的猪肉摊都是2-3米宽，唯独杀猪刘的摊位七八米宽，还雇佣了两个在摊位前卖肉的小贩。
杀猪刘则赤裸着上身，挺着一个大肚皮，脸上满是横肉，正端坐在后方的长凳上闭目养神。
有主顾上来买肉时，就睁开一只眼瞥上一下，随后马上闭上，看着就不像好惹的主。
“来五斤排骨。”
董合若有所思的盯着杀猪刘审察了一眼，见对方即即是坐着，也和普通人差不多高，若站起身，至少也有一米9的个头。
让董合侧目的是，这厮不仅身高膘壮，腰间还挂着一个刀匣，看模样应该是插着一把杀猪刀。
满身上下则圆滔滔的裹着一层浓密的灰云。
习惯了幽冥眼的董合马上推测出，这团乌云应该就是煞气。
红云为妖气，玄色为死气和阴气，灰白色的为阳气，金黄色的则为香火。
作甚煞气？
手上性命过百者，才气积累出一身煞气，辟易诸邪。
这种煞气一般集中在退伍的强悍老兵和刽子手身上，没想到这杀猪刘也有这般造化。
不愧是上元县排行第一的守夜人。
第二名是已经挂掉了会奇术的纸人张，至于董合，在这个行当只能算一位小有名气的新人。
“慢着。”
董合给完钱，提着五斤排骨正准备走人。
一直安坐在长凳上的杀猪刘突然起身，“给他切一斤猪肝，算我请这位公爷的。”
“猪肝切成块，下酒，香得很。”
“谢了。”
董合朝他点了颔首。
没想到这杀猪刘还挺会做人，预计凭据董合身上的衣饰认出了他的身份。
小小的衙役虽不能给他的猪肉生意带来什么照顾，但要害时刻若想坏事，也很简朴。
就在董合离开猪头摊时，杀猪刘的摊位前又过来一个精壮男人。
他伸手排出40文铜钱，吆喝道：“给老子来2斤排骨。”
摊位前的小贩接过钱，提着刀剁了一通，随后熟练的用草绳将排骨串在一起，“这位客人，这是一斤半排骨，接好了。”
精壮男子数了数排骨，马上不干，“我要两斤排骨，你耳朵聋了？”
小贩为难道：“两斤排骨一共50文，你给我40文，只够买一斤半。”
“老子是刘老五，你也不出去探询探询，我说两斤就是两斤，半斤都不许少。”
小贩提着刀立在原地迟疑起来。
显然他也听过刘老五的台甫，上元县一个街头混混，打架斗殴，勒索小贩的事儿没少做过，据说对方在县衙有人。
在后方看戏的杀猪刘突然站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趁刘老五没注意时，直接抬起斗大的脚朝对方胸口踹去。
噗通一声。
刘老五像一个皮球般飞了出去，被踹飞两三米，最后狼狈的摔在地上。
“你……”
他恼怒着起身，张口朝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杀猪刘操出腰间的杀猪刀，满是鄙夷的喝道：“哪里来的小毛贼，也敢来你刘爷爷摊位前打秋风？”
“你也不去探询探询，县衙的王典吏前几日才和我一起喝过酒，我会怕你一个小混混？”
刘老五不知是被杀猪刘的气势所吓，照旧被王典吏的名字吓到了，灰溜溜的从地上捡起一斤半排骨，一声不吭的走了。
董合恰幸亏旁边目睹完这场小冲突。
当下对杀猪刘的印象又发生了一些改变。
不光会做人，而且还看人下菜。
是个狠角色。
董合笑了笑，又在旁边买了两个白萝卜，计划回家用排骨炖萝卜熬汤吃。
出了菜市场，门口是一溜烟的两排茶室。
上元县算是尺度的内陆小县城，整个县城最忙碌的地方就是这处菜市场，尤其是早晨，于是就多了一批给人抗麻袋拖车送货的苦哈哈。
这些苦哈哈凌晨出工，中午收摊，然后在茶室内买两个馒头一碗热茶，吃完回家睡觉，黄昏时正好又到了起床的时间。
菜市场门口的茶室不仅供应熟食热茶和廉价的酒，另有一种物美价廉的商品，那就是猪杂泡饭。
将菜市场白昼没卖完的猪杂自制收回来，洗洁净切碎，加上五香桂皮和酱油煮熟，一碗猪杂可以吃下两碗白米饭，既下饭油水又足，很是管饱抗饿。
对于这些苦哈哈而言，算是难得的美食。
吃完饭顺便听下评书，一天的生活就结束了。
董合走在两排茶室的中间，正准备选一家茶室进去坐坐，顺便检查一下货郎赵的事情有没有做到位。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泛起。
“董班头，这边。”
货郎赵突然从一处茶室中冒头，对着董合不停招手。
董合愣了愣，提着菜走了进去。
货郎赵旁边的桌位上，另有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
对方瞧见董合后，也不起身，只是默不作声的好好审察了他一番。
货郎赵显得很兴奋，他指了指董合介绍道：“这就是我向你提的人，怎样？这茶铺中说书先生的评书你也听了，我可没拿假话诓骗你。”
董合一听，知道是业务来了。
中年男子一脸为难，“董班头一看就不是寻凡人物，可是我已经和杀猪刘约好了，明日就回陈家庄。”
陈家庄？
董合目光一闪，莫非是陈家庄的五畜神？
货郎赵将胸脯拍了拍，“杀猪刘是个狠角色，但他就一人，我们董班头可是新晋的县衙班头，手下能人无数，你觉得是一小我私家靠谱，照旧一群人靠谱？”
“这……”
中年男子正是陈家庄大户陈成员外派出来搬救兵的管家。
他先前衔命来上元县县城多次，县衙也去过频频，更是体现只要县衙派人去资助解决掉陈家庄的五畜神，会有若干利益费送上。
可惜县衙在派了2名衙役下去视察情况全军淹没后，就直接接纳了拖字诀。
没得法，陈员外再次派人来县城搬救兵，这次直接对县衙死心了，在随处探询一番后，准备划分请杀猪刘和纸人张。
纸人张失踪了，只能将希望搁在杀猪刘身上。
管家显然对上元县县衙的推诿印象很欠好。
“董班头，这次你们县衙愿意派人下去？”
董合想了想，他正准备过几天去一趟陈家庄，没想到对方主动找上门来，这次时机肯定不会放过。
不仅不能放过，还要想措施将利益最大化。
“你明天再去一次县衙，直接找典吏大人，这次的情况肯定差异，我猜他会接下这桩案子。”
管家马上大喜，不外他另有一处记挂。
“杀猪刘那边，我已经提前向他发出了邀请，这……”
“你放心，县衙就算派人下去，也不延长你们请杀猪刘，究竟人多力量大，多一小我私家也多一份掌握。”
“只不外你们陈员外要多出一份钱而已。”
管家连连摆手，“这都不碍事，只要你们能派人下去就行。”
两人又谈了一会，基本上将事情定了下来，末了董合单独将货郎赵叫出来，“这是这单业务的奖金，你这段时间的事情干的不错。”
董合伸手奖励了货郎赵一两碎银子。
后者摸着脑袋笑了笑，“董班头，我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人，替你揽活我也有信心。”
“陈家庄那边，需要我一起下去资助吗？”
“不用，你将牛家庄牛万山老爷的差事办妥就行。”
说到这里，货郎赵马上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董班头，上元县这边的说书先生我都跑了一遍，等将牛员外需要的纸人和元宝送回去后，我就起身去寿春县和淮北县，一有消息我会派人过来给你传信。”
“可以。”
遇到董合这么一个有本事，脱手又大方的客户，货郎赵跑腿的积极性也被引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