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镇关闭式的幸福感
童年时代，似乎除了夏天里的一阵疯玩，另有望不到边的学习和做作业，等你你回望过来，就不剩下一丁点工具。
‘喜欢’这个看法对他们来说的也很遥远，小学的同学相处的不久，分班过于频繁，换的人也多，另有一些女孩在乡下长大，皮肤黑黑的，长得也欠悦目。
以至于哪怕碰上了一个让人心动的女孩，也因为划三八线跳屋子种种琐事争吵，相互闹别扭，最后疏远。
尤其是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荷尔蒙刚萌发，微微带点叛逆。就似乎男孩跟女孩一起玩，就很丢脸一样，于是也错过了许多跟女孩相处的时光。
男孩之间也拉帮结派严重。别看方宁念书的小学也就几百个学生，但是，也分了好几个圈子和派别，有职工眷属大院派，有大山里抱成团的孩子派，另有老师眷属派。
老师眷属派的瞧不起眷属大院，认为他们太野太皮；眷属大院派瞧不起大山派，觉得他们太穷。
他们自得其乐，相互看不起，谁也没意识到……相对于那些县里市里的孩子们而言，他们就是井底之蛙，为了井底的一块天空沾沾自喜。
方宁从来不跟任何一个派走的近，也很少跟他们玩，于是格格不入。
不合群的原因有许多，第一个是家里不允许，觉得他容易被那些孩子们给带坏，第二个是方宁不管跟谁走一起，都摆出一副“我很不在乎，我很无所谓的”清高样子，尽管其他的孩子们不知道清高这个词，但也能感受到他的态度。
经常有这样的对话泛起，一群小孩子三五成群的从校门出来，有认识的男孩就喊，“嗨，方宁，踢球去啊！”
“你们去吧，我回家做作业了。”
“别叫他了，他可是好孩子……”
于是一群男孩们嘻嘻嘻嘻的去了球场。
虽然，方宁并不在乎这些。
他悠闲地来到了小学后巷的小吃街。
小吃街不是很大，就是二十米长的样子。堆满了放着小吃的小吃车，有凉粉，凉皮，凉面，爆米花，另有卖冰棍，卖水果的，整个摊位上弥漫着烟火气息，以及食物的诱人香气，给人一种关闭式的幸福感。
这条小吃街不是为了方宁他这种小学生开的，他们没消费能力，兜里能揣个十块钱都是巨款了。
家长给的早餐钱只够在小卖部用九毛钱买一袋康师傅方便面，然后花一毛钱开水用搪瓷碗泡面。如果想要攒点零花钱的，就买包子，吃那个自制，一个礼拜几多能攒点钱下来。
这个小吃摊子是专门为了初中生开的。他们才是消费的主力。
云柘中学的后门就在小学的后面，平时关得紧紧地，只有放学了才会打开，让初中生们放学路过这里。
方宁看到有一个提着书包的马尾女孩子站在凉粉摊前，一看有点眼熟，是班上那个明雪莹，就已往打声招呼，“嗨！”
那个白衬衣马尾女孩先是楞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方宁，有点紧张。
“这么巧啊——”
明雪莹没想到在这遇到了方宁，而且照旧第一次跟自己打招呼，几多也有些发呆，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将手中端着的那一碗凉粉递过来……
“你要不要吃？”
“呃？”
方宁也随着楞了一下，笑了笑，“谢谢。我不用。”
明雪莹也反映过来了，那碗凉粉自己是吃过的，就这样给他，然后还被拒绝了，瞬间觉得既羞愧又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拿回了那碗凉粉，提着书包，急遽地跟方宁说了句我先走了，就落荒而逃。
方宁摸了摸后脑勺，“以前怎么没注意到明雪莹这么好玩……”
……
事实上好玩的并不止明雪莹一小我私家，小学的那个同班同学中，另有许多有趣的人物。乡下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是回忆起来依然鲜艳明亮。
只是小时候的方宁过于羁绊，像一只刺猬把自己包裹起来，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隔膜，现在追念，觉得那个时候头角峥嵘的心态，真是有点傻逼。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方宁在路边买早餐看到了明雪莹。
她爸骑摩托送她过来的，从摩托车跳下来，梳着长马尾，衣服洁净，连红头小皮鞋也擦的亮晶晶。
方宁在旁边跟她打了招呼，她看了一眼，瞪了一下，很快就进了校门。
旁边一个蓝衣服小胖子还留着鼻涕，“明雪莹真悦目啊，好想跟她一起玩。”
明楠楠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笑嘻嘻的对方宁说，“她是我堂姐。”
“你们另有这层关系啊，没看到你们说过话？”
“她爸妈都是初中的老师，我家是种地，从小就玩不到一块。再说了，她结果比我好许多。”
方宁瞬间明白了，小孩之间也都是有自己的圈子，明雪莹就属于那种老师眷属派，怙恃都是有知识的人，她是独生女，从小就受着良好的教育，好比说学英语，家庭条件也很好，看穿衣服就能看得出来。
而明楠楠的爸爸是种地的农民，妈妈是石粉厂的老职工，家庭条件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她另有一个哥哥，乡下重男轻女思想又重，生长的条件和待遇绝对是没明雪莹好。
小孩都如此排斥，大人之间愈甚。
“其实你也不差，至少你语文还被老师夸过啊。”
明楠楠得了方宁的夸奖，眉飞色舞的蹦进了校门。
教室永远是叽叽喳喳的，有人在吃早餐，有人在聊天，有人在抄作业，另有人在搞卫生。
方宁来到教室。一只纸飞机就飞了过来，吹了吹口哨，“谁折的？折得还挺好的。”
一个穿着校服，留着平头，一脸憨憨的男生折了许多几何纸飞机。
桌子上，地上随处都是，他哈了一口气，把纸飞机丢了出去，随风摇晃。
“哟嚯，数学书都快被你撕光了。”方宁眼尖看了一眼，扭头拍了拍旁边看热闹的女孩，“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昨天数学考了个零。晚上的时候，蔡校长就去他家里家访了。”
“噗，这孩子挺倒霉的啊。”方宁咳了一声，差点笑出来。他们小学没有那么多老师，基本上好几个班都是同一个老师上课，而且校长也要教书，教的就是数学。
“数学那么多选择题，再怎么不会做，也不至于考个鸭蛋回家吧？”
“他傻呗，抄李琦的数学答案，把名字也一起抄上了，考试卷子发下来，有两个李琦，”女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不活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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