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试探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变心了呢？”谢姝连忙调停道。

　　这话一出，一时之间只余花旦的唱腔婉转——

　　殊不知他乃亏心薄情郎，

　　原他骗我只为身后家财。

　　晏修之缄默沉静地看着她，半晌不说话，盯得谢姝不敢抬头。

　　他的话语轻而有力，像是即将消散在余声中的喟叹，“你不会想要知道结果的……”

　　谢姝觉得这句话似乎有种胁迫她的感受，让她满身都一个激灵，瞬时间从那种试探犹疑的状态中出来，面对着少年冷硬的心情。

　　她只能讪讪一笑，呐呐开口道，“我、我只是说如果，当不得真的。”

　　“你莫要认真，我怎么会变心呢。不行能的，不行能的……”谢姝连连摇头。

　　“我在信里问你的事如何？”

　　信？！欠美意思，她都没看过。

　　“啊！那、那件事啊，可以啊，虽然可以啊！”谢姝笃定地说道，像是已经知道那件事是哪般了。

　　晏修之脸色终于舒缓下来了，低垂着墨色的眼睫，开口说道，“那等你兄长回来，我请媒人到你贵寓提亲。”

　　“等……等等……提亲？”谢姝目瞪口呆，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工具，她为什么就随口允许下来了。

　　“你、你不是说，等我再大一点，再谈婚论嫁吗？”

　　她都快结巴了，为什么进程这么快，他们认识都不到三个月，她感受这个世界已经可以扑灭了。

　　“可以先订婚。”

　　“我、我同意还不作数，等、等我哥哥回来……再说吧。”

　　“嗯。”

　　晏修之看谢姝这样，以为她只是脸皮薄，于是没有强逼小女人对他许什么诺。

　　戏台上的戏已经唱到了尾声，她看到了那个薄情亏心汉最后被推上了断头台，那位书生死前还在自我剖白，觉得自己忏悔了，应该好好对那位小姐。

　　谢姝觉得似乎也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这出戏的结局也太惨了吧，不应该是现实版的残酷大结局吗？

　　不知道为什么，谢姝也感受自己的脖颈处凉凉的。

　　于是，她只能作声慰藉自己，昧着良心道，“这出戏写得不太好，我平日所听到的亏心人，多数功成名就，无人会替受了冤屈的女子出头，简陋是觉得亏心人名利皆有，怎么会去欺瞒一位深闺小姐。”

　　“戏文中的事都是平头黎民喜闻乐见的，所以你理应明白，公正自在人心。”他又开始剥盘中的花生，剥完了自己也不吃，就递到谢姝的手中，“而且，亏心人理应受到谴责，于礼义如此，于俗世亦如此……”

　　谢姝感受自己拿花生的手有些抖，想着怎么转移一下话题，“你觉得楚王与燕王谁有可能夺得大权。”

　　果真她一提这个话题，晏修之就不再和她谈论之前的事了。

　　他摇了摇头，开口道，“别再同任何人说这件事，也不要掺和进去。”

　　“你应当明白，谁才是明君。”她继续道。

　　“嗯，知道的，你无需担忧这么多。”晏修之收回了手，只余下了一桌的花生壳。

　　谢姝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第一次知道吃花生也能吃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