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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幽:卷一侠影蹁跹

第四章 风卷地:魔宫之子李拜天

侠幽:卷一侠影蹁跹 黄河派 8320 2021-09-04 15:42:55

  万二寿撮唇鸟哨,闻得芦苇荡中传来呼应,立即下马摸了已往,却见司空大鸟背着柴千儿蹲在草丛中比划着手势指向湖中。

  走近拨开芦苇一看,只见湖面上人影腾跃,几小我私家在几艘小船上跳跃鏖战。

  其中高跃猛战的身影正是那夜土地庙的大袖少年,和他放对是八九个黑衣人。

  黑衣人明显不是大袖少年的对手,少年每次跃到一艘船上,手指一戳便应声而僵。

  万二寿见识过些点人即倒的点穴功夫,但都和大袖少年的点穴纷歧样,大袖少年点中的黑衣人像是被定身法一样僵着身体无法转动,有几个强悍的黑衣人挣扎转动不是口喷鲜血,就是扑倒晕死。

  很快,几艘船上的黑衣人或僵或仆,大袖少年身形在空中一个大盘旋,飘飘落在一艘船上,船舱躬身抢步出来一人,正是那个道袍青年。

  “贤弟少年英雄,好身手!”

  “金兄,这干人是五花帮黑渊堂的,看来你们家老爷子是花了大价钱啊,前有半城香风,后有五花帮,你的归途荆棘满路啊。”

  道袍青年干笑两声:“贤弟放心,到了铜雀台就好了。”

  大袖少年眼角一扫芦苇荡,不露声色道:“金兄,我们就此上岸,如何?”

  “这里没有码头……哇呀!”

  只见大袖少年一手托着那个“金兄”腾空而起,如同大鹰归巢般跃上岸来。

  那船距岸边足有三丈多远,看得司空大鸟张口结舌:“乖乖,好……好厉害!”

  -*-

  万二寿怕他惊动对方,忙拉他伏低身子。

  “看……看见没,他带了一小我私家呢!”司空大鸟盯着万二寿的眉心道:“你额头怎么了?”

  “什么?”万二寿摸了摸眉间有些莫名。

  “紫红的一道,和这个大袖子少年那夜用天魔手后的眉心一模一样。”

  万二寿从褡裢里摸出一把短刀,在镜子般的刀面一照,果真眉心有道赤痕,不由的一阵晕眩,撕了一条布带箍住额头定了一会神才舒缓过来。

  -*-

  大袖少年放下朋友,大踏步向万、司空潜藏的芦苇丛走来,笑着道:“几位朋友看够了吗?”

  万二寿知道躲不外,讪讪站起身来,拱手道:“真是好巧,又遇到大侠您了。”

  大袖少年看是万二寿倒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是五花帮的人,当下笑道:“真是缘分!在下李拜天,请问兄台高姓台甫?”

  万二寿拉起旁边的司空和柴千儿道:“小弟万二寿,这是我兄弟司空大鸟。”

  那李拜天向司空大鸟拱了拱手,看了柴千儿一眼,向万二寿问道:“几位也是北上吗?”

  “正是,李兄也是同路?”

  “哈哈,太好了,原来路上走的寥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小弟也是如此计划,哈哈!”万二寿心中暗想,如果和大袖少年同伴,半城香风即是追来,正好可以仗势欺人倚仗个势头。

  “哈哈,好极,好极,来来,我另有一个朋友,给你们引荐引荐。”李拜天一把拉住万二寿的手腕,领着他走向远处的道袍青年:“金兄,金兄,我们有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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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袍青年侧着身站立笑得有些勉强,或许是刚刚惊魂未定所致。

  “这是万二寿、司空大鸟,这位金梁,哦,这童子是?”

  “他……他叫柴千儿。”

  “三位少侠请了,小可姓金名梁。”那道袍青年金梁礼数极周,作揖到地。

  万、司空、柴纷纷回礼。

  李拜天在旁看三人的妆扮,司空大鸟和柴千儿衣冠华美整齐,而万二寿却一身短妆扮,肩上的褡裢更显得不正经:“万兄你是做什么行当的?”

  “小弟是跑镖的。”不知为何,万二寿觉得对李拜天模棱两可是绝不应当的。

  “我们去阳曲。”柴千儿突然多了一句嘴。

  “不是去唐明镇吗?”金梁开口问道,脸上有一丝质疑闪过。

  “唐明镇?是阳曲的别名吗?”万二寿被金梁突兀的问话感应警觉,但他对并州的地理不甚熟悉。

  “哦,不是,唐明镇离阳曲不远,我……我以为遇到了同乡家乡。”

  李拜天眼神在金梁和柴千儿的脸庞上扫了一圈,随即哈哈笑道:“不远就是同乡,难得难得,万兄我们可以同路到底呢。”

  万二寿盯了柴千儿一眼,笑着对李拜天说:“那太好了,小弟对李兄一见如故,这下路上不寥寂了。”

  “万兄正好可以给我多讲讲走镖的见闻。”

  “李兄切莫折煞小弟,小弟今年双九,若叙齿应是李兄长我。”

  “哈哈,我还真长一一些,马上就要双十了,那,万贤弟!哈哈!”

  “李兄!哈哈!”

  万二寿看金梁身上的道袍道:“金兄是修道之士?”

  金梁对他只是笑笑并未回应。

  李拜天道:“我这位朋友只是喜欢丹经而已,穿着这样是图个方便。”

  司空大鸟拉着马驮着柴千儿走在前边。

  金梁若有所思,并不加入万、李二人的谈话,默默走在一侧。

  李拜天却是极为健谈:“贤弟很像我儿时的一个同伴,上次见到你就觉得我们十分的有缘。”

  “说来也是奇怪,我也觉得李兄极为熟悉,只是我小时候有过变故,许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李拜天顿住脚步,盯着万二寿的脸庞一会儿,刚刚又举步前行:“那,可还记得什么?”

  “模糊记得一个极大的宫殿,柱子、门楣、房梁都是铜铸的,周围不停有雷电流动。”

  “殿上童子白衣如雪,盘在石座上修炼玄功。”李拜天的眼神泛起激荡。

  “是……啊,李兄怎么知道?”万二寿觉得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袭来。

  “重光!真的是你!”李拜天泛出泪花,双手抓住万二寿的双肩激动的摇晃:“那是我们练功的紫殛殿啊!--------我是玄黓!你还记得吗?”

  重光这个名字让万二寿脑海中闪出一段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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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苦雨身形枯槁哆嗦,眼窝乌黑干瘪,他双手支撑着身体,趺坐在蒲团上,自己和一群雪衣童子跽坐他两侧,一个身材高峻的披发尊者声如洪钟:“尔门十人得以天选!从今废绝旧名旧姓,以天干为名!以谢天恩!以求赐福!从左向右,吾每喊一个名字就站起一个领名!”

  “阏逢!”

  “在!”

  “旃蒙!”

  “在!”

  …………

  “重光!”

  “在!”

  …………

  “玄黓!”

  “在!”

  …………

  待披发尊者将十人名字分配完毕,趺坐在蒲团上的戚苦雨挣扎着站起身来,意欲行礼,但已经油尽灯枯的他已经撑不住了,身形剧烈摇晃几欲扑倒,未见那尊者行动已经上前扶住了戚苦雨!

  尊者大喝道:“重光!玄黓!你二人延续门主一炷香时辰!”

  万二寿身旁一个梳着牛角发辫的白衣童子一起奔出,划分用双掌一前一后的抵住戚苦雨的命门和丹田要穴--------

  -*-

  “啊!戚苦雨不是被我打死的?!”万二寿新影象发生的情绪竟然不是一直以来对戚苦雨的恼恨,茫然间额头上的布条脱落下来。

  李拜天猛然见他眉心的红色血痕神情一变,运指如飞,连在万二寿的“中府”、“天鼎”四穴点中!

  司空大鸟对李拜天的突然变故猝不及防,猛然见李拜天的点穴,怒喝挥拳直扑李拜天:“你干什么!”

  李拜天一只手在万二寿身上继续点穴,一只手绝不艰辛的化解司空大鸟雨点一样的急拳。

  李拜天道:“重光!跟我一起念!野者然布而使乃次……”

  “野者然布而使乃次也谢不二交内……”李拜天只一开头万二寿便记起后边内容,极为熟稔诵读出后边的语句,越念越觉得体中的气血越平和,早前的气血逆撞的惆怅逐渐消去,于是闭目专注诵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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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大鸟也看出了些门道,收了手脚环视周围替他二人守护,李拜天赞许的一笑,双手连拍再点,一边点穴一边解穴,资助万二寿内气流顺,一刻钟之后,万二寿眉间赤痕已经消去,张开的双眼如电精气十足,司空大鸟站在他身边都能感应迫人的气势!

  李拜天却已经汗湿重衣,他放开万二寿自己直接趺就地坐下,双手捏诀静心运气。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看着李拜天,过了一炷香时间,李拜天一跃而起,哈哈笑道:“好险!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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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二寿歉然问道:“李兄,你可好吗?”

  “没事,没事,倒是你呀!重光,用过天魔掌怎么忘记了收功呢?”

  万二寿托着李拜天的手臂,让他坐在路旁的大青石上:“早晨半城香风逼我无路,我就照着你读的咒文念动,本想是吓退她,可是一念动咒文,体内的真气就发动起来不行停止了。”

  “嗐!看来你真是完全都忘记了,你天生命好,如果再晚一会儿,天魔掌的积弊发作,你轻者风瘫,重者血管爆裂而亡。”

  “啊?!这是什么邪门的功夫?”

  “这哪是邪门功夫,是你我历经生死修行出来的神功呀!啊啊,你什么都记不得了,这可怎么办?”李拜天虽然说得无奈,但他的神情却为故友重遇而欢喜,扬着大袖的样子颇为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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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大鸟看万二寿竟然会那一招打败半城香风的天魔掌,便偷偷拉了拉万二寿的衣袖:“三……三郎,是什么武功念咒就可以用,你教教我。”

  李拜天仰着头看着他俩笑道:“重光,你念给他听。”

  万二寿有些担忧问李拜天:“司空会不会也像我刚刚那样?”

  “放心,放心,有我呢。”

  “好吧,大鸟,你跟我念----也已,折也卫旗吾,乎空毋心宇比外焦内卫所……”

  万二寿念动声起,他身上的劲装逐渐绷起,并未见他行动,身上肌肉却时而贲起时而舒张,念到最后一个字时,万二寿已经无法抑制咆哮的内力,双掌排出,激起一股狂风,地上的灰尘、碎草马上扬起,前方的树枝也被激得乱颤,他上身的衣靠已经经不住折腾“呲”的破裂,如散花飞蝶一般纷纷散开。

  司空大鸟和李拜天正对着万二寿,只有金梁和柴千儿二人看到万二寿背上那狰狞血纹随着肌肉贲起而赫然泛起!煞是惊人醒目!

  “用心诀收功!”李拜天轻声喝道。

  万二寿凝神静气按之前的心诀导引真气,徐徐平和了下来。

  司空大鸟目瞪口呆的在旁边看着双手,奇怪的问道:“怎……怎么我啥气都没有?”

  李拜天哈哈大笑一边解下大袍与万二寿披上一边对司空大鸟道:“这天魔手怎会是念几句祝文便可以的江湖把式。”

  “可……可是三郎也是刚刚会的呀。”

  “非也,非也。天魔手形简蕴深,入门极难,而且不练过第三重关口无法施展,重光刚刚的劲道已经五重以上了。”

  “啊!你……你什么时候偷偷练功也不带上我?”司空大鸟不由对万二寿恼道。

  万二寿苦笑的摇了摇头,问李拜天:“这功夫邪门得很,发力之后,筋骨苦痛,血脉沸腾,可用了收功措施,便好了许多。”

  李拜天点颔首:“天魔手是引发怒心杀意的功夫,说到根是杀人一万自损三千的,不到紧要时刻勿要发动,据说只有破第十重关口舍筏登陆,真入化境刚刚不坏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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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大鸟好奇道:“李……李年老你已经练到第十重关口了吧。”

  “哈哈,第十重谈何容易。”李拜天见司空大鸟之前疑心自己对万二寿倒霉掉臂命地奋勇也是喜欢他,便把疲倦的万二寿劝上马让他凝神聚气,自己领缰又叫起歇息的金梁二人,五人起身上路后,边走边对司空大鸟说起天魔手的原委。

  “司空,你可听说过摩天宫?”

  “没……没有。”

  “唔,摩天宫的叫法或许知道的人少,江湖上都称为魔宫。”

  “魔宫?!”马上的万二寿变了颜色,那是一个神秘的教派,信徒极端忠心,所用武功凶狠残酷,雄踞西南武林,这个教派的名字中原武林都讳言不提,只管这门派的总舵叫为魔宫!

  李拜天转头看了一眼万二寿笑道:“重光可又想起什么了?”

  万二寿摇了摇头,一大堆交叠的影像快速在万二寿脑海闪过,但都支离破碎、漆黑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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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拜天对司空大鸟又道:“天魔手就是摩天宫的武功。修习这套功法,需要过三关才可入门----敬神鬼、绝三欲、炼赤龙。”

  “神……神鬼?三欲?赤龙?”

  “不错,修炼天魔手,需要先在神魔殿拜信一神魔,敬神鬼方心专意纯,从而加速功力的进度,绝三欲是隔离眼、耳、口欲,炼赤龙则是意守丹田之火。”

  “啊?那……那怎么练啊?”

  “首先要在神殿敬诚七日,然后坐入巨坛沉于深潭,闭关辟谷静守丹田火龙七日,期间不听、不视、不食、不言,唯靠一竹管通气息,如此重复七次,不死不癫者就算入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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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会死会癫?”

  “是啊,潭深孤寂,彻骨凄寒,守不住心火就会被心魔理想反噬使人癫狂发狂,哦,另有一种是练功过头,进入无我之境漫不经心了,也是练不了的。”

  “那……那练过三关的人多吗?”

  “我和重光那批人有二百多,最后剩下的为数寥寥。”

  “啊!那……那怎么会有人拿自己性命冒险?”

  “我们都是被买来或被拐去的孩童,进退都是死,没措施选的呀。”

  “那……那真是太残忍了,那过了三关再念会咒语是不是就练整天魔手了?”司空大鸟对威力惊人的天魔手特此外在意。

  -*-

  “不不不,那不是咒禁,是祝文和运功口诀。经过三关的修炼,练功人心境明澈,自然对真气操控有方,进而筑基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八脉,调十二经筋之顺逆,储十二经脉之真气,如蓄水注湖,进而发动入海之势,你说的咒语即是在发动时候,调动奇经八脉和十二经筋时的步骤和祝文,天魔手每发动一次,都是八脉联动,如狮子搏兔一般倾尽全力,既要力求一击必中又要提防敌人攻其不备,必须心神纯一才可奏效,颂念祝文是一种加持保障,以口诀驱动每一环节可以防止庞杂。”

  “乖乖!好……好难啊,听得我都头大了,摩天宫另有比天魔手厉害的武功吗?”司空大鸟吐了吐舌头又问道。

  -*-

  “天魔手不外是摩天宫基本的武功,比天魔手威力强悍的武功另有许多。”

  “啊!这……这么说,假以时日练会摩天宫的武功,那不是天下无敌了吗!”

  -*-

  “哈哈,怎么可能,以蛮牛灵猿为喻,空有雄拳,不善接打应对也是枉然。武学一道,内壮外活方为登堂入室,天下武家路径直曲各异,但皆殊途同归‘较量’两字。且不说天下五宗家的博大精深,只说现在风头正劲的一些武林门派,好比说终南山的玄门浩气、少林的阳刚铁棍、青城山之内炼正宗、南海门的偏刚僻柔、北庭剑宗的纵横精妙、昆嵛山三皇功的威猛、乌山岣嵝派的诡谲、金山大手印的森严、峨眉的轻灵气象,四明山铁拳门的劈面无遮拦,或者从内及外,或者由外入内,各有所长,能说那个是无敌的呢。”李拜天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扭头看向万二寿:“虽然,学武照旧以人为本,再好的功法,不下功夫也是枉然,好比说重光刚上山时,和几个顽童投机取巧不愿下练武,被苦雨门主一脚踢下山谷,有的摔死有的致癫,生死之下重光苦练勤修,脱颖成为摩天宫十三子之一。”

  万二寿一直细听李拜天和司空大鸟的对话,真没想到自己会是勤学苦练的人儿,连司空大鸟也觉得惊奇,因为他的印象中,万二寿打架全靠脑子使诈,练武更是应付了事,身手远不如秦庭、周衣,不由道:“三……三郎也会挥汗如雨下苦功?”

  “哈哈,挥汗如雨算什么苦功?”李拜天笑着摇了摇头,魔宫武学的残酷真是无法对人说明白的,不再说话默默前行。

  -*-

  闷了半晌,司空大鸟又忍不住追问:“李年老,摩天宫可有专练轻功的功夫?”

  “专练轻功?”

  “对……对,就像半城香风那样高来高去的轻身功夫。”

  “唔,我们这一门专练掌法,摩天宫其他门或是有专练轻身功夫的,只是但要内功精纯,自然提纵轻盈,何须专练?”看司空大鸟有些失望,李拜天便说:“不如我给你做个示范。”

  “好……好。”

  -*-

  李拜天松开缰绳前踏两步,嘘气腾身,未见弓身屈膝便已孤烟直起,轻飘飘地跃上丈余高的树杈。

  司空大鸟拍手赞美,仰头道:“李年老,我的内功效跃多高?”

  李拜天坐在树杈上摇着双脚笑道:“我告诉你口诀你来试试。”

  -*-

  司空大鸟仿着李拜天的姿势凝神提气。

  李拜天徐徐道:“神池已降,真炁自气海起入玉堂,……,伏兔过巨虚碾冲阳,呼气沛然而起。”说完半晌看司空大鸟依旧闭目不动,不由奇道:“司空不知穴位导引吗?”

  司空大鸟道依旧默然,眉头紧锁,突然身体急剧摇晃张眼:“不……不行不行,我的气脉是反的。”

  -*-

  万二寿在马上按着李拜天的口诀行气,顿觉气机勃勃跃跃欲试,翻身下马脚尖一点地,身形果真轻盈而起,也落在李拜天的树杈上。

  司空大鸟向来都以腾跃自傲,万没想到万二寿并未常练腾纵之功,却被李拜天点拨几句便遽然而上,心下大急,也顾不得凝神运气了,扭身蹿腾而起,平地拔葱一般跳起丈高,但也只是堪堪抓到李拜天的靴头。

  李拜天“咦”了一声:“司空你并未提气便跳得这么高?!”

  司空大鸟一脸沮丧,仰脸站在地上唔了一声。

  李拜天哈哈笑道:“你基本扎实,不必沮丧,路上我慢慢教你运气之道,假以时日定会突飞猛进。”

  司空大鸟转悲为喜,喜形于色道:“真的?!我拜李年老为师吧!”

  李拜天笑道:“大可不必,你怎么不结巴了?”

  万二寿站在树杈上体会轻功口诀,他计划跃到另一棵树的树杈上去,闻言道:“大鸟只要唱歌或者紧急时刻,便说话如常了。”

  -*-

  李拜天跳起身与万二寿并肩而立,笑道:“司空,那你就歌一曲,作为谢礼吧。”说着,托着万二寿的手臂,带他向前跃起。

  司空大鸟爽快应道:“好!”自己也翻身上马,搂着柴千儿招呼金梁上了万二寿的马,一边纵缰跟上一边歌道:“风飐--------波敛--------团荷闪闪--------珠倾露点--------木兰舟上--------那边吴娃越艳--------藕花红照脸--------大堤狂杀襄阳客--------烟波隔--------渺渺湖光白。身已归--------心不归--------斜晖--------远汀鸂鶒飞----”

  歌声清越流畅,李拜天一边带着万二寿在树上穿行,一边高声赞美。

  万二寿每次腾跃调动气息,不由想起一些口诀,便诵读于李拜天听,偶有断处,李拜天便续接助之。

  二人热情投注,不知觉中脚力超迈,将司空等人的奔马远远抛在身后。

  随着口诀的记起,万二寿也追念出一些在紫殛殿的影象,当闪到一个深谷影像时,万二寿惊呼一声,真气提不起来,扑下树去。

  李拜天猝不及防,忙坠身勾住万二寿袍领,万二寿得以援助借势安然落地。

  李拜天看他脸色苍白,神情极为惊恐:“怎么了?”

  万二寿哑声道:“我刚刚想起一个山谷,血肉模糊,都是尸首,似乎我也在其中……”

  -*-

  李拜天握住万二寿手脉微微叹息道:“那些……就不要去记起了……”

  片刻司空等飞驰而到:“你二人好快,如不等我们,都看不见影了。”

  万二寿不想让兄弟担忧,回首道:“刚刚我看地上有一石界,前边是相州治所安阳城,大鸟你去买些衣物和吃的吧。”

  -*-

  “好。”司空大鸟将柴千儿抱付于万二寿,拍马欲走。

  “司空兄,等等。”骑在另一匹马上的金梁叫住司空大鸟,扭头对李拜天道:“拜天贤弟,我也与司空同去,买两匹坐骑回来。”

  “那金兄带着司空到城西门口外的抱玉酒楼找我们。”李拜天来过频频安阳城,对西门外抱玉楼的蒸鱼印象特别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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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两人驰远,万二寿不由问道:“这金梁是什么人?看他似乎不愿与我等为伍。”

  “哈哈,应当与他的遭遇有关吧。”李拜天举开脚步一边走一边对万二寿说:“这金梁的家族本是晋阳的豪族,太宗年间被强迁到各地,新皇登位不再约束,各地子孙纷纷认祖归宗,金家族长想考察子孙的才干,边要求他们在八月十五日前赶到唐明镇,路上半城香风、五花帮的阻拦想必是考验的手段。”

  -*-

  “原来五花帮是有目的,我以为他们是掠夺或为称霸一方而非作歹呢。”

  “哈哈,并不是,在此之前,金梁已经被五花帮抓住好频频了,他找到医王谷的亲戚程神医求助,遇上我在医王谷停留,程神医就把他托付給我了。”

  “在过黄河前,我也遭遇了一回五花帮,或许他们把柴千儿也当成了金家子弟。”

  “哦?这小孩儿?”李拜天看了一眼走在前边并不打扰他们谈话的童子,上前俯身把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肩上问他:“你家是做什么的?”

  “贩马卖蜡烛的!”

  “你家大不大?”

  “大!”

  “有多大?”

  “特别大!”

  “特别大是何等大?”

  “……就是特别大。”

  “哈哈哈。”李拜天两人被童语惹得笑了起来,走过林头,隔着一道曲水,便看见一座壮观的城池----邺京安阳!

  -*-

  李拜天略一驻足,吁了一口长气:“重光,这是片龙虎之地,我来过三次都依然为其气象而感伤。”

  万二寿看着饱经狼烟的城墙并无太多想法:“哎,照旧叫我二寿吧,重光这个名字让我感应头疼。”

  “哈哈,也好,那你叫我拜天!”

  “拜天!”

  “二寿!”

  两人抚背仰天大笑,路边歇息的樵子看得愣头愣眼。

  -*-

  过了桥,三人人没进南城门,而是绕向西城门,在城门外有一片民居,人来人往特别繁荣,李拜天说的抱玉酒楼酒旗高挂,特别醒目。

  进到店里还没到饭时,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拣了个临窗的雅座,李拜天要了一大桌子的菜肴。

  万二寿苦着脸道:“走镖不能外食,你明白是馋我呀。”

  李拜天到没想到这一节,楞了一下随机哈哈笑道:“那你就看着吧,柴千儿,我们吃!”

  -*-

  脸蛋肥嘟嘟的柴千儿,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吞着口水,却也不动碗筷。

  李拜天冰雪智慧,逐一把每道菜肴都尝了一口,哈哈笑道:“吃吧,吃吧,这个酒楼厨艺精湛,是百年老号呢!”

  万二寿让柴千儿动筷,从褡裢里摸出一块肉干算是作陪。

  李拜天哈哈一笑,转向柴千儿:“小兄弟,你莫客气,多吃点,喏,这尾鳜鱼蒸的鲜嫩,趁热吃。”

  柴千儿自离开东京城,这是第一餐热菜热饭,嘴里已经满是食物,听李拜天一说,立刻用握着鸡腿的小手撑着桌子,蹬在椅子上,用筷子插在鱼脸上灵巧一剜,挑出一片白肉塞进他油汪汪的小嘴里。

  李拜天一边大嚼一边赞道:“这童子蛮会吃的嘛,哈哈。”

  万二寿心想这柴千儿是个富家子弟倒是非虚了,早前听沈焕在酒桌上讲过一个趣事--------一伙花子绑票了几个学塾里的富家子弟,不知道谁家有钱,便饿了孩子们三天,然后给每人一盘鱼,通常动筷子插鱼脸的,肯定索要赎金最贵,插肚子的次之,插其他部位的一概全放掉。

  倒是五花帮的阻拦,是巧合吗?那阳曲和唐明镇相距不远,也是巧合吗?

  -*-

  李拜天见万二寿发呆,想起了件事:“重……二寿,我在搭你脉象时,觉得你的真气冲突,练的是什么内功心法?”

  “是家父教我的道门筑基功夫,每夜打坐一番有助于我不发狂症。”

  “什么狂症?”

  “应是如你所说,我忘记了魔……摩天宫内功心诀,血脉冲逆所致。”

  “唔,是和你失去影象有关,哈哈,想你最是爱偷懒,有个狂症反而因祸得福,每天都得练气运功。”李拜天眉头微皱:“但你这个功法是禁气困龙的路子,治标不治本,难道你把本门的内功心法都不记得了吗?”

  万二寿摇了摇头:“我连天魔手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记得其他,偶尔想起一些口诀,但都支离破碎,不成体系。”

  李拜天道:“这个容易,等会我把心法给你念一遍,一定会和天魔手一样重新记起,另外我们一路上时间丰裕,我把摩天宫的武学帮你重新梳理一遍。”

  万二寿展颜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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