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过得好就行。”陈友道开心的露出笑容,她过得好就行,算是没有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她赶忙点着头,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爹,高源说当年是您杀了他,我一点都不相信您会这样做,当年我离开府后,家里是不是还发生了一些其它事情?”
陈友道冲着她摇头,事情已经已往很久,陈家也败落的不成样子,该还的早就还清了,只是……算了,何须还要再提起那些往事:“他是我杀的。”
“爹,我求求您,您告诉我实情好欠好?”她不信。
“夕儿,有些事情不必知道的那么清楚,历程并不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她惆怅的用手擦着脸上流着的眼泪,哑着嗓子指向不远处的陈圆圆:“她才五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要呆在十八层地狱受烈火焚身之苦,她有什么错。”
“另有忠伯,他只是陈府的一个马夫,从来就不与人交恶,我们凭什么要人家陪着我们受这份罪。”
“另有马叔、罗姨、冯妈那些人,他们凭什么要陪着我们受这份苦,爹,您回过头看看,看看他们现在都是一副什么样的鬼样子。”每说出一个名字,她能看到他们所受过的苦难,这种感受远比让她现在死去还痛苦,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在陈府做了泰半辈子的奴才,死了都不能安息。
“我不知道您有什么忌惮,从小您就教我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女儿自问从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相信您也一样。”
高源在一旁听着他们父女的对话,冷哼一声,真是可笑至极,第一次看到如此不要脸之人,他就看看不说话,看他们能说出朵什么花来。
陈友道暗道一句内疚,听完女儿说的话后也不敢看向府中的老人,怕极了在他们眼中看到对他的失望和怨恨。
原来是陈家的过错,要赎罪也是由他来赎罪,他们没有错,最大的错就是不应来陈府为奴为婢。
闭上眼叹了口气,第一次对着那些陪他经受苦难的人磕了三个响头,谢谢之情溢于言表。随后兴起勇气重新抬头看向他们,没有想的那么不堪,他们看到的眼神全是敬重之意,没有人对他露出不满之情。
这一刻他幡然醒悟,知道陈家没有被人击垮,至少他们还在身后默默支持他。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不是很清楚,等我有意识之时,大错已经铸成,厥后纵然用最大的能力去调停,一切都已经晚了。”
陈夕含泪的看着他,她知道那种感受,经历过那种无助。明明不行能会去做那些事情,可是一觉醒来突然多出来的影象让人猝不及防,畏惧至极:“您有没有看到过一个黄衫女子,她拿着一把剑站在竹林中,肩上坐着一只白色的猴子,猴子的左边少了一只耳朵。”
陈友道惊恐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居然把他心中的疑问一字不漏的说出来,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你见过她?”
“见过。”
“是在什么时候?”
她凄凉的笑了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她,我问她是谁,她告诉我说是我娘。”
他听完后扑倒在地,哈哈大笑个不停,整个鬼门关都响起了他的笑声,可是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原来如此,她瞒着他好惨:“没错,她是你娘。”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恨,她恨我们所有人。”
“为什么恨我们?”
他心痛的无法呼吸,紧紧的抱着头死活不松口:“不要再问了,我不会说的。”
“为什么不能说?”她紧追不舍,不明白爹的反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大,难道真的像她料想的一样,一切都是那位黄衫女子所为?
“因为他不敢说。”冯妈突然作声,扭曲的脸像阴黑暗的老鼠,恶心的让人想吐,她眼中像有火要喷出来一样,满脸恨意的盯着陈友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为什么还要瞒着孩子们。”
“你闭嘴。”陈友道满身无力的躺在地上,恳求冯妈不要再说下去,上一辈人的恩怨早就已经了结完,何须还要让子弟们知道。
冯妈没有理会他眼里的恳求,为了等到这一刻,她想方设法获取陈友道对她的信任,陪着他来到这十八层地狱受罪。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公主报仇,这些凡人,这些伪君子就没有一个是好人:“因为你和高源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们不能结合。”
“兄妹?”她大脑有些短路,转身看了一眼高源,从上到下审察他半天也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地方相像:“你别瞎说,我怎么可能和他是妹妹,长的基础就不像。”
爹说娘亲是在生她时难产去世,为此她还伤心惆怅了很久,高源比她大三岁,如果真是她的兄长,那娘亲就是传说中的和妃,虽然不知道和妃厥后是怎么死,但可以肯定爹爹不行能也不敢去动天子的女人,陈家是权贵之家没错,但再大能大过天子去,天子的工具被人动了那人还能有命在?
爹最重视三纲五常,为人死板又顽固,不行能做出这种犯上作乱的事情出来,宁可相信母猪能上树,她也不信爹会突破法礼,做出有违他信仰的事情出来。结合这些结论,她确定冯妈在说慌。
冯妈没有理会她的质疑,只将目光投向高源:“你左上腿的那个薇字照旧我刻下的,那是我们公主的名字。她是我族仅剩的一只蓝狐,随文帝为了挣脱高家和赤狐家之间签订的协议,听信诽语抓走了公主,为了挣脱我族人的追查,他以韩国进贡的名议将她藏在其中。”
讲到此处,冯妈冷笑的看了一眼陈友道:“你也是帮凶,公主那么信任你,你却伙同随文帝一起欺骗公主,另有什么脸面请求她的原谅,无论你做什么,公主都不会原谅你。”
高源今生最恨别人骗他,娘亲好端端的呆在妖界,什么时候酿成了这个妇人口中的蓝狐,他可没有陈夕那么有耐心,直接脱手将人打了个半死再说。
“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渠道知道我身上的刻字,但你再敢胡言乱语,我有的是措施折磨你。”
冯妈躺在狱火中,双眼紧紧的盯着陈友道:“你敢说他们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敢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们公主,陈友道,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到我。汉光十三年,公主在北漠救了你,为了救活你,她泯灭了上百年的修为。转眼才一个月,你伙同外人突入领地,抓走了正在为你疗伤的恩人,害的公主被迫生下随文帝的孩子,早知如此,当年在北漠就该杀了你才是。”
“我没有伙同外人去抓她。”陈友道大叫一声,他做过许多错事,也做好了死后下地狱的准备,可是没有做过的事情死都不认可,他怎么可能把采薇让给其他人:“你可以说我懦弱、胆小,这些我都认可,但就是不能冤枉我伙同别人去害她。是我没有勇气去反抗高崇,可是厥后不是把她救出来了吗?她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安生过日子,为什么要抛弃刚出生的孩子逃走,为什么?”
“因为她再不逃走就会死,每生下一个孩子,公主的修为就会消耗百年。你们陈家不是在仙界有人吗?看着公主日渐消沉,为什么不请人来给她看病。”
“我不知道,我以为她脸色难看是不愿意生下孩子,她是妖,我怎么能让家里人知道她,更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
“呵呵……她是妖,对呀,公主是妖,哪配上你这个仙人的子女。”冯妈长叹一口气,自此再无一言。
陈夕难受的捂着胸口,就算是再傻的人也听出了他们话中的意思,看了一旁的高源,她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你说我们会是兄妹吗?”
高源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他走到陈友道的身边,无情的踩着他的手说:“你们说完了没?”
“你不信?”
他冷笑一声:“我没时间听你们在这里空话,和陈夕是不是兄妹关系,和与你杀我这事有关系吗?”如果不是她一直在为陈友道辩解,一直说她爹有多冤枉,他才懒得带她来鬼界。
“虽然有关系,你是薇薇的孩子,我没有理由伤害你。”
他一听陈友道的话就笑出了声,看来有些事情随文帝并没有告诉他:“你知道高家与赤狐之间的交易吗?”
陈友道一愣:“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他了然的笑了一声说,并不在意秘密被外人知晓:“宴国每任帝王的血统都有一半来自赤狐族,这样说你能听明白吗?随文帝异想天开,想借助蓝狐的血统冒充赤狐族,真当他做了天子就能一手遮天,当我赤狐族傻,至于你们适才口中说到的那个孩子,想必早已经不在人世。”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冯妈和陈友道两人久久没有回过神,唯有她叹着气,叹息事情反转的够快,前一秒还在想高源是不是自己的兄长,下一秒他直接丢出个炸弹,告诉他们随文帝与和妃的孩子早就被赤狐给杀了,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无用功,哪另有什么蓝狐之子:“或许也解释了娘亲为什么想要你死的原因。”
很是确定偷虎符调动军力堵杀高源的事情不是她做的,她都是凭据黄衫女子的指令去做事,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人牵着走。
爹也说他没有印象,看样子情况和她一样,都是被黄衫女子给控制住,不知道黄衫女子的身份还好说,现在知道她是娘亲,头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