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澜心中叹气，我原来就是慕易啊，只是造化弄人而已。“那你觉得，我和慕易哪里像？”
暖炉里燃烧着的炭火照在她们的脸上，吴月娘答道，“都有些伤春悲秋，想的许多。慕易那女人，原先我刚见到的时候，长的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可那双眼睛里却有一股侠气.......那时候的她，是真悦目啊，特别有灵气。我其时还想，这女人怎么会来沁雅阁呢。直到厥后，哎，厥后，她的眼里就没有那种侠气了。”
“是啊。”穆清澜轻声叹息。
“慕易若是能遇上一个良人，想必应该是很幸福的。”
穆清澜笑了笑，“可惜，世上之事，都有缺憾。”
吴月娘被她逗笑，“你这么说话，就更像她了。”
“兴许是因为我们都有在外漂泊的经历，所以显得沧桑了些。”
吴月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还这么小，用沧桑实在太老气了。”
“月娘，你怎么欠好奇我为何这么早出来？”
吴月娘看了她一眼，“我好奇啊，但你有你的理由。你刚回穆府，预计要面对的事情也不少，你要是想和我说，我自然会好好听着。”
“昨晚，我一夜没睡。”穆清澜语气平淡，“半夜睡不着，我原来想起来透透气，却发现有人在我的窗外。”
“窗外？”
“嗯，那人拿着一根竹管，往我的屋里放着烟雾，像是一种药。我闻了后，只觉得头很昏沉。厥后，我打开窗户时，已经看不到那人的踪迹了。”
吴月娘有些惊讶，“你院子里没人守着吗？”
穆清澜摇头，“冬季了，天冷，我院子里就几个丫鬟，年纪都不大，我便让她们晚上该休息照旧休息。”
“你呀，也是太善良了。”吴月娘很感伤，若是别家的小姐，房门外定是要让人守夜的。
穆清澜没有答话，她善良吗？算是善良吧。可她知道，要想让人彻底信服追随，就得先让别人认可她。
越是一开始利用别人，越是会被人利用。越是一开始攻击别人，越是会被人攻击。越是一开始去将对方看得不重要，那么最后真正不重要的即是自己。
吴月娘起身给她弄了碗热粥，放到她面前。
“月娘，谢谢。”
吴月娘看了她一眼，“你一个千金巨细姐，和沁雅阁的人说谢谢，也不怕别人笑话。”
穆清澜知道吴月娘这是揶揄她，也不在意，便端起那热粥慢腾腾的喝着。
“月娘，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你后半辈子平安无忧。”
吴月娘一愣，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心里却很是感动。她吴月娘一生流浪，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奈何她是个女子，照旧个孤儿。若她是个男子，定然会干出一番大事业，若她生在一个好的家庭，也一定会是个落落大方的各人闺秀。
可惜，造化弄人。她活到现在，无非是希望今生平安而已。穆清澜这丫头，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吴月娘眼里徐徐又泪意，她看着穆清澜，笑了起来，“好，我信你。”
天色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凌瑶就回来了。她进屋后，见到穆清澜正靠着椅子微眯，她刚推开门，转身将门关上，穆清澜就睁开了眼。
“回来了啊。”
“小姐，我还以为您睡着了呢。”凌瑶说道，“小姐，我去找过王爷了，他现在就在外边的马车上，他想见见您。”
“他来了？”穆清澜坐直了身子，想了想说道，“那我出去吧，月娘去忙活衣坊的事情了，等她回来，你替我和她讲一声。”
“好。”
穆清澜出了院子，便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门口，魏亭就坐在前面。她正要上车，马车的帘子就被拉开，谢衍的脸泛起在眼前。
谢衍伸脱手，穆清澜借着力就上了车。一上车后，谢衍就将她审察了一番，确定她没什么事情才放下心来。
“我....”两人同时开口。
穆清澜笑道，“我先说吧。”
谢衍颔首，穆清澜这才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昨晚发现有人在我的窗外，从外边向我屋里吹烟雾，等那人走后，我刮了一些残余的粉末。我自己不太懂这些，所以想问问你，看能不能查出这究竟是什么。”
她语气之平淡，谢衍听的是满心担忧，可她讲出来就似乎是一件再寻常不外的事情。
谢衍双手一直保持着紧握的姿势，他听完后，盯着穆清澜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查出来了，这工具是一种迷药，上不了台面。偶尔碰到没事，但若恒久接触，就会使人身体虚弱，神经涣散。”
穆清澜皱起了眉头，谢衍见她的样子，还以为她在担忧，慰藉道，“你不用太担忧，我会部署人到你的院子。”
“啊？到我的院子？”穆清澜看着他，“到我的院子做什么？”
谢衍不解，“你在自己的院子都能遇到这种事情，我虽然要查清楚。”
穆清澜哭笑不得，“你是衡王殿下，我是穆府的人。你要怎么派人到我的院子里来。”
“我自然有措施。”
穆清澜却拦住了他，“不必这么麻烦，穆府的人并不多，我回穆府并不久，谁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心里是清楚的。既然知道了是什么工具，那我有数了。”
谢衍皱着眉头，直直的盯着穆清澜好半晌，但终究拗不外她的倔强，将所有的话都收了回去。
“王爷，咱们这是去哪儿？”穆清澜感受到马车在行驶。
“去王府。”
“王府？”穆清澜想了想，“那您找个方便的地方将我放下来吧。”
谢衍看了她一眼，“我有工具要给你，你和我一起去。”
穆清澜心中好奇，也就不做声了。
这一来二去的，衡王府的人都已经对穆清澜熟悉了，只是衡王府中的人口风严实，该说什么不应说什么，心里清楚的很，压根不会乱说。
下了马车后，谢衍就带她到了书房。那书房的桌上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很明显。穆清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致谢衍要带她来书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