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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王姬传

二十六 同生共赴

长河王姬传 步南宫BNG 3990 2022-05-17 11:34:21

  “你已经决定了?”

  “恩。”

  祝孟极虽然早就知道答案,可听她如此决绝,心中照旧有遗憾的。张姮来到他身边,主动抱住他低声道:“谢谢,对你我除了谢谢,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祝孟极也回抱她,两人相互依偎。然后劝慰:“惟心所欲,但不要失了心之所在,那以后的路就能看得清楚,不会再迷失了。”

  “我会的。”张姮应声,祝孟极放下心,离开她的怀抱,又道:“永生蛊另有另一个名字,即是同生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张姮道:“意味着这世间另有和林蝶同等的人存在。”

  祝孟极颔首:“永生并蒂,其一不毁,你便永远存在,可若损毁,那你也会受到牵连。这也体现你以后,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性命......和你之前并无差异。”

  张姮眼中毫无波涛道:“但林蝶消失,永生犹在,与他共生之人即便知道蛊已易主,只会更在意自身的生命。”

  祝孟极看着她,心中再无担忧了。

  翌日,张姮正式继任韶音国主,但她当日便颁布了逊位的旨意,日后韶音之主即是祝妃妃。有她福佑韶音,祝孟极这位新任拜毒教主,在麻姑和祝长老等人的辅佐下,南疆肯定会回归安宁。而蛇群也已不在是寂静无丈天下厮杀的蛊物,日后南疆的所有山林河川,都将由它们守护。

  无丈天,从今后将会是韶音真正的神圣禁地。

  尔后大局已定,张姮便准备回归中土,究竟那里照旧硝烟弥漫的乱局。

  韶音人与她饯别,张姮看向祝妃妃的偏向,问祝孟极:“妃妃以后真的计划独自一人了吗?”

  祝孟极颔首道:“这是她的选择,或许有一天她忘了药罗,就会重新开始吧。”

  忘记爱人,那过于残忍,可也是对相爱却不能相守之人唯一的疗伤药。祝孟极抛却这份无奈,又给张姮披上了厚厚的大裘斗篷道:“不要嫌热,现在南疆外面已经是隆冬了。”

  然后又将一柄断刀和一把匕首交给她道:“蛇群在黑鸟林找到的,另外......”

  他又拿出半颗头骨,张姮看着,祝孟极却歉意道:“歉仄,我只恢复了这些。”

  张姮双手接过,抱在怀中,摇头体现无碍;没能护住想护的人,这是她的罪责,祝孟极于她,已经做得许多了。

  今后两人相顾无言,并肩走到了韶音领土。

  突然祝孟极站止不动,张姮知道,与南疆分此外时候到了,可照旧却忍不住问他:“你,不再送送我了?”

  祝孟极收住心头那份悸动,然后与她头颅相抵道,围绕住她答道:“这是韶音临此外饯礼,我......真的不能再往前了。”

  往前一步,我都市是你的累赘和束缚,南疆以外的世界只属于她,祝孟极如是想。

  张姮也知道,所以也没再吐露片语,最后离开怀抱,与他站开了距离。此时大地又开始震动,虺破土而出,气势不减反而更盛,显然对这种蚯蚓式的新境遇不满。

  祝孟极忍下灰尘,对张姮说道:“小心齐国,蛇群除了匕首和断刃,还发现了许多齐国隐秘卫的残骸,他们或许是为了林蝶,却葬身于此。”

  张姮看着他颔首应允,但离此外话照旧没有出口,祝孟极看着又道:“我不知道你承袭了永生蛊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再受毒物影响。但至少一切有了新的开始......多加小心。”

  虺对两人无终无结的叙话有些不耐烦,话音在张姮脑海中响起:“你不属于这里,况且有些人,活在心里才气久远存在。”

  张姮最后攀爬上虺的头颅,然后看向祝孟极,将手伏在心尖一字一顿道:“我这里......永远都有你在。”

  说完,虺便抬头,身型犹如登天,朝着燕岭的偏向扬长而去。它也不能离开南疆,更不行能现世破坏属于中原的规则。但等它回归,雷苍山,便会拥有一位真正的山君地灵。

  祝孟极没有躲避飞砂转石,他始终盯着张姮离去的偏向,心头,在这一刻释然了。也将手伏在心口,抬头对着天空喃喃自语:“我的心,也永远有你在。”

  ......

  十月底,魏国夷州,长阳。

  虽然未曾降雪,可一切已是冰寒地冻,更是血雾皑皑。而太平宫原本的太平盛世,也死寂一片。但这并非是齐国屠戮,仅仅只是旧时的噩梦重归人间。

  中宫和长望宫之间,有数条巷道,而其中一条最狭隘,最阴暗,平日只用来运输垃圾和粪水的地方,偏偏住着一位旧帝。而他唯一遮风避雨的“寝宫”只是个可容人的铁轴木笼。

  张昱篡位时,张思戚尚能呆在庆元宫。可当陈恬登位,他能被允许的栖身之地,只是这如茅厕般的地方——在张思曷心里,他张思戚,只配呆在这儿。

  一个月而已,张思戚在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下,变得像一具死尸,可偏偏张思曷不允许他自我了断。隆冬时日,他不着寸缕,四肢也被打烂,满身的脓疱伤痕散发着恶臭。全身唯一躲过劫数的地方只有他的嘴。可在宫破当日,也被灌上了铅水,仅仅只留下个小孔供他发音和吃喝。

  巷口外传来脚步声,张思戚知道,他的噩梦又来了,想必又到了人定亥时,因为张思曷只在这个时辰来折磨他。四肢和脖颈的铁链在木笼外被拽起,张思戚也被顺势提起,入耳的,也照旧那句话:“为什么我又在这个时辰来找你,皇兄,可想到答案了?”

  张思曷苍老且颇具深沉的话语窜进笼内人的耳中,让对方又似乎受到了冰针穿心。可无尽地折磨始终让他想不到这个时辰的意义。于是,新的一根铁钉,又打在了他的身上。

  南唳选择的穴位巧妙,三十天的钉刑,没一处能损了张思戚的性命,可扎在皮肉骨髓中却痛苦无比。

  张思曷看着张思戚,终是忍不住讥笑道:“是啊,这世上,你只记得和谁天长地久,怎会记得为你支付一切的人的离世丧日。”

  亥时,二更三刻,是慈献皇后康月离开凡间的薨时。可张思戚作为丈夫非但不知,彼时,还在李贵妃的温存中忘乎所以。而张思曷这个逆犯,这个早已消失的外人,却成了康月弥留之际唯一的相伴,连王璇和太子张隆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当张姮说出与康月相似的遗言,他发狂般不许她离开。也所以对张思戚的恨,愈发不行磨灭。

  “她离开的时候,看着我,却念着你。她以为看到的是你。”张思曷的牙齿磨碎般见告,而他每说一个字,行刑人就加重一分力道,张思戚那惨绝人寰的声音便加重一层。又道:“你想知道,李茂心是怎么死的吗?”

  张思戚突然瞪大了双眼,虽然仅仅只是眼皮撑开了两分,却足以证明他的惊讶。

  李茂心,前朝御史之女,真正让张思戚无法忘怀的女人,乳名唤作淑儿。而那个宠冠六宫的李贵妃,不外是她的影子。

  张思曷道:“当年,你照旧汉王,想求娶她。可你万没想到我也会去求婚,御史摇摆不定,于是将亲事的决定权给了先帝。但他看你我二人因一个女子兄弟反目,便认定李茂心是朱颜祸水,也才将她赐婚到你看不到的地方。”

  张思戚满身颤栗,爬向张思曷,可木笼和锁链阻挡他的恼恨。

  张思曷又道:“皇兄,这不能怨我,谁让你自作孽!在康月临盆,彷徨于生死之间的时候,还在和李茂心天长地久!不外这份仇,我也是记下的,就在她远嫁后,也同样到生产之日时。我,派人血洗了她的家,然后,一尸两命。哈哈哈哈哈!!!”

  张思戚嘶吼起,也挣扎着想抓住近在迟尺的人。

  张思曷停下狂笑,看着眼前的人道:“可怜,皇兄,你真是个可怜虫!你得不到先帝的看重,你的母亲也是皇族的罪人,你一无是处,懦弱无能。我只恨老天无眼将月儿给了你!所以你也不应怪我心狠手辣。知道吗?李茂心,其实只当你是皇位天平上的筹码而已。或许你不会相信纯洁如她,在当我接近她时那娇羞的模样是何等下贱,恶心得我现在还记得清楚!”

  张思戚犹如雷击,似乎连日的伤痛远不及今日这一番疯言来的万念俱灰。除了绝望,哆嗦,哭嚎,再没有任何反映。

  张思曷难得满意,可他才要离去,笼内的张思戚却含糊不清地说出还击直言:“张思曷,你恨我,那你,也该恨康月!”

  张思曷背对着他,并没有离去。只听张思戚又道:“你一定想不到,当年围场的群兽暴乱,康月,正是她一手谋划的,是她!将你剔除在皇位之外!可她背逆人伦却是为了我!为了朕!”

  张思曷面无心情,可心中的惊涛骇浪已经席卷了全身。

  身后,张思戚发出含糊不清的,得逞的笑:“张思曷,你是我的噩梦。可康月,却是一场,寓意大凶的美梦。但你陶醉其中,无可自拔!甚至,为了害你的人,屠戮,你自以为的敌人......呵,即便你现在,在朕面前,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可这依旧,依旧掩盖不了你的愚蠢!你自始至终都被戏耍!被蔑视着!被她!被朕!然康月致死,都顺遂朕意,让朕始终都是赢家!朕也永远都是赢家。而你!永远都是个,失败者!哈哈哈......”

  “他的话,是真?”张思曷并没有将更残酷的刑罚加注在张思戚身上,而是问面前的人。居然是万顺,磨难之下,他竟毫发无损,仍是那副淡然的面容,在张思戚的狂妄中反问张思曷是否相信。

  张思曷体现不信,万顺便道:“奴才历经数载,虽不是完人,可心,却看得明明白白。敢问王爷,那时的她为什么不能孤注一掷?即便王爷会恨她,也要倒行逆施。究竟是谁?是谁将她非逼得如此不行呢?”

  “......万顺,你真不愧对她赐你的名字。”张思曷突然笑起:“是啊,弱肉强食。她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可怜人,若不心狠,能保全什么呢?”

  “王爷睿智,奴才恭送王爷。”万顺等张思曷离去后,才端着药来到张思戚面前敬重道:“陛下,您该服药了。这加重头风的药,奴才,可一刻都不敢给您断啊。”

  “你,你还敢泛起!你还敢在朕面前泛起!”张思戚的盛怒,可全身却无一处再能表达:“你,朕让你做了四十年的皇宫首领大监!对你恩宠有佳!你,你竟敢叛逆朕!!”

  万顺道:“奴才一定会下地狱,并不需要您提醒。可奴才也是迫于无奈,不这样,陛下的药,怎么能躲过太医的眼睛呢?”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叛逆朕!”

  “这世上没有叛逆,有的,只是各为其主。”他将滚烫的药,通过竹管,慢慢倒进张思戚的口里道:“陛下,皇后娘娘贤慧,可她顾念着伉俪情谊,始终没有选择在在世的时候抨击。奴才不知道她在弥留之际是否忏悔,可对于在世的奴才来说,必须要为主子报仇,让该支付价钱的人肩负自己的孽......奴才只是尽旧主的忠而已。”

  张思戚被束着,药水呛得他无法呼吸,可落入喉咙的药水紧接着又灼烧着他脆弱的内脏,让他的痛苦由内之外饱受的透彻。

  万顺又道:“这么多年,奴才坐视不管何净柔在后宫的一切,因为奴才知道,她会将陛下和您重视的一切带入深渊,效果也很显著。至少您已经从无人之巅跌下,酿成了一条废狗了。”

  张思戚已经无法反驳,万顺起身,离去前接着说:“这药会护您的五脏六腑,不会让您很快毙命的。要知现在您这副模样,我们,可都还没欣赏够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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