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尚令不语，但家奴之事，张思戚十分清楚。当初宣王府捐赠，这些家奴虽被遣散，可也让户部挂号了，身份和去向若有嫌疑，一查便知。他见田玉央还口口为这背主宫婢说话，早失了耐性，脱口质问：“田玉央，你和此女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是天子给他的最后时机，究竟由太医是御前效力多年的人，田玉央又是他器重的爱徒，是下一任御前太医的人选。可如果放任一个跟宫婢勾通，行为不检的人在身边，那这份情面是不会再留了。
可田玉央明显叫人失望了，他早已恨透了张姮，如今这见告他槿灵身死真相的人又被她陷害，如何能咽下这口气，直言不讳道：“卑职与她相熟，了解此女是真正的清白之人！可对天立誓她是被人陷害的！”
张思戚转而又问：“那你觉得，是谁陷害她？”
田玉央言之凿凿：“卑职不敢说。”
张思戚恩准他讲，万顺忍不住想劝他住口，可对方照旧不懂这其中厉害，竟高声道：“卑职认为杀害槿环，陷害槿绵，更造成其余宫人身死的真正凶手是长河公主！另有那最无辜的槿灵，也是她施的辣手！还请皇上治其死罪......”
张思戚不发一言，因他早已将案脊亓工具都砸到了田玉央的头上，其中的镇纸，更叫对方头破血流。殿内跪下一片，无人再敢发一声。良久，他问吕尚令：“你适才说，贤妃身边的宫婢，是被这逆犯所害是不是？”
吕尚令忙应声答是，张思戚道：“传旨，此女祸殃內闱，欧杀人命，又是逆犯同党，拖出去当众凌迟正法。除去戌绛宫，叫所有的宫奴都去看，以儆效尤！”
刹那间，槿绵早已红肿的脸颊被张开的大嘴撑开，眼神充血，可在喊冤之前就被拖了出去。
“皇上？！槿绵是无辜的，她......”
田玉央不行置信，依旧为了被蛊惑的正义据理力争，然而张思戚在不惜啬：“田玉央御前失仪，口出狂言污蔑皇族，罪在不赦。但念其恩师之功，着令免职终身不得录用，若敢忤逆，立即正法！”
田玉央挣扎着同被拖出成望宫，高才随着，见他依旧叫嚷，厌恶道：“田玉央，你既然说她无辜，那你可以替她死啊。”
田玉央被这话激得止住，高才在夜下的面容犹如鬼魅，阴恻恻道：“你大仁大义，心怀坦荡。那么，你可以求皇上代她一死，以换得这无辜人的性命......怎么，不愿？呵呵，那咱家可有话跟你说了。这做人呐，没那个斤两可别逞强。狭隘的正义，不光救不了别人，自己也会走上末路。好了，夜已深了，您，也该上路了。”
张姮从没想过留田玉央性命，只由太医是最后的底线，天子的那句问话也是，可他不要，那就怨不得人了。不外槿绵再被行刑之前，她照旧顾念一点“主仆情谊”赶来见最后一面。
槿绵现在的处境好不凄惨，可看见张姮，立时像鬼魅附体，冲着她叫嚷，若不是被人扣着，早上来将痛恨之人撕得破坏。
张姮也不多言，只付托吕尚令的人，先将槿绵手脚捆绑，剥光身子后浇上冰水。
虽然已是六月，可三思署透着阴寒，也不知是否亡灵过盛的原因。槿绵被这连番刺激后，已是神志不清，待等人检察说已经满身发烧，张姮便命人用小刀刮下她第一层皮肉，如此简直叫她痛不欲生。
张姮冷着面容问：“谁教你将槿环的尸体装作自缢的？”
槿绵只喊痛不答，然后第二刀又落下，张姮又问：“你的新主子是谁？”
槿绵这次倒是开口：“啊！！！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要去做鬼！我做鬼回来杀了你！”
她声音凄厉，也透着决绝。只可惜在三思署里，这些不外是笑话。
张姮摇头道：“真是忠心啊，三四年的追随，却还不如一朝诱惑......只可惜，本宫当初将你扔在后宫，就是为了让你去效忠一直在太平宫兴风作浪的人。如今你落得这般下场，对她而言，也算没用了。只是想问问你，你觉得高屋建瓴的她，有本事解开古蟾丹吗？她都自身难保了，若有好药，会留给你这个贱婢吗？”
槿绵惨着脸，血流不止，却照旧忠心于内心的欲望：“我主子一定会杀了你为我报仇的。”
“呵！”张姮冷笑：“随便你说吧，不外你不招认，本宫可不会让他们停下了。”
接着一刀又一刀落下，纵然天子的旨意是当众凌迟，可行刑之人专门朝肉多的地方刮，慢慢折磨，并不会延误旨意。
张姮看着她的惨状感伤：“她身边的男人，美则美矣，可却堪比毒蛇，将你的心都淬了毒，拿捏在手里玩弄。恐怕除了槿环，你还背负了其他人命，否则难以在新主座下求得牢固。只怕你做了鬼，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却先要找你报仇。”
槿绵虚弱不堪道：“就算死......就算偿命......我，也一定不会要你安省。”
张姮却笑道：“可惜，可惜，在那之前，你背后的人会先封了你的口。你敢不敢与本宫赌钱，在你当众行刑以前，你会先一步去往黄泉。”
槿绵瞪大双眼，却“不是不会”的大叫。张姮转身离去，笑着说：“若会，那你就放心去做鬼吧。若不是，那我的夜晚，随时等着你。”
三思署人不敢过问，吕尚令则立即命人将槿绵抬去宫内空地，并传令各宫人围观。
可就在这期间，槿绵的嘴被丢进一物，一声炸响后，半张脸险些不见。而此突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比行刑还要渗人。
安歌将突发变故见告张姮时，吕尚令因为没有实时抓住凶手，立即去向皇上禀告说有人当众灭口，可杂乱下却没抓到，如此张思戚终于有了危机感，立即调动了羽林卫贴身掩护，连成望宫都不敢踏出。
而吕尚令在罪己的同时，又谨言建议：“皇上，这贱婢离开成望宫后，见到刑具肝胆俱裂，除了槿环的命案，还招供与齐国特工勾通混迹后宫，而管昕宫那六名宫人也是被她出卖，借手除掉。如今当众行凶，为的是怕她要当众不堪受刑，从而吐露出真相。”
张思戚不想有他国特工就躲在自己的后宫，不行置信下也提心吊胆，立时下旨：“找！务必给朕找出这贼人碎尸万段！”
吕尚令忙道：“皇上旨意奴婢不敢违抗，既然牵扯国本，那请皇上恩准奴婢加入六尸案，从而寻找线索。”
张思戚自是恩准，而且因她服务得力，还特别赏赐她一道口谕——凡尚令吕氏追查，任何人不得遮瞒，须要时，可代行管责，处置宫中诸人。
事情稍晚传到张姮耳中，看得出吕尚令这次真的扬眉吐气，不外依照她的圆滑，宫妃始终照旧在最后，留意牵引即可。只不外那当众灭口的凶手实在胆大，甚至能躲过灰鸮暗卫，足以说明那人的奸诈和身手。由此，可推断必是那齐国特工。
首先他不行能衣着特别，混迹在宫人中，不是侍监就是宫婢装。其次扔进去工具具有爆炸性，猜得出是炮仗一类。宫中虽有专门的烟火库，但若单配私用，宫里也不见得凑不齐质料。
不外三思署的重心已偏，只怕高参侍坐不住了。果真黄昏时，高参侍漏液赶来求见，不外张姮已不想与他接触，只让安歌去应付。
高参侍等了许久，心绪烦乱，见安歌出来急遽施礼：“安尚仪！殿下她......”
安歌打断道：“殿下已经安歇，付托我传话。”说完她掏出一颗药丸，接着道：“这是解药，高参侍以后何去何从，皆与东宫无关了。”
高参侍目瞪口呆，慌忙道：“尚仪！这，这是什么意思！？奴才是忠心殿下的！”
安歌冷声道：“高参侍除了东宫，应该另有更靠得住的。咱们殿下自愧不如，看在那人的份上，愿做个顺水人情。”
高参侍心虚，不想张姮竟知道他借机攀附宬王的事。可看着药，也不想放弃张姮这条线。试探道：“殿下这是怨奴才分心，照旧有了新的使唤，故此舍弃。”
“舍弃？”安歌冷笑，那声音犹如一根毒藤，突然一柄飞刀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对方立即瘫软在地，只听对方低声道：“若要舍，就爽性舍洁净，何须留下祸殃？”
高参侍冷汗淋淋，安歌盯着他又道：“其实这路走不走，全赖高参侍自己。若你依然想效忠殿下，那么大可拒绝。若不想，那解药殿下也是给了的。”
高参侍眼神不安，心中为难。安歌也不催，由得他考虑。可最终，高参侍却扣头，并祈求张姮赐药。安歌也不做评价，将药丸丢到他身上，便请他离去了。
她回到殿内，张姮叹了一口气问：“高参侍将药吞了？”
安歌道：“离开东宫时就咽下了。”
张姮摇头，轻蔑道：“茶没有毒，解药也没有。可惜啊，专治他佝症（软骨症）的药，却受不得他咽下肚的补药，只待几天，立竿见影。”
安歌无所谓道：“谁叫他贪图宫里的权势不够，又攀附宬王做新内应呢。”
张姮含了一颗薄荷糖，事情，也就静观了。
六月二十四这日，太平宫刚从宫婢被当众行刑和残杀的恐惧中缓解，却又被另一惊人的消息打破——三思署的高参侍暴毙身亡！
这消息立时掀起惊涛骇浪，张思戚大为惊诧，派人去查，可众说纷纭。最后贺参侍和吕尚令归结为两点天子可信的呈禀。
一是药剂过重，虚体不堪重负。二是......有人蓄意为之，就如那当众爆了嘴的槿绵。
张思戚因为齐国特工，如今倒更信后者。
贺参侍呈禀：“高参侍彻查管昕宫的六尸案，事情已牵连了尚药局，太医院，后十五所。可能事情被他闹得张扬，已是惊动了什么，遂遭来灭口。”
吕尚令见贺参侍先声夺人，很是不满，赶忙又说：“贺参侍此言奴婢附议，而此前余孽伏诛，有人胆大妄为果真不轨，奴婢定不负皇上信任，誓将人缉拿。而且......奴婢除去以上三处，还查到些其他线索，请皇上恩准遣退闲杂人等，奴婢自当知无不言。”
贺参侍见昔日同僚竟要驱逐他，又因高参侍借故打压，早已心怀不满。可天子明显更信任她这个妇人，于是只能暂且离去。
随后，吕尚令立即呈禀火药之事，另有视察到高参侍此前掉臂宫规，私下与张昱有过来往。这让张思戚忧心之余更是心惊，闷在三帝殿妙想天开，到最后都由不得他不认可了；禁军目前在肖家手里，而窦氏不正是肖聪的外甥女吗？难道一时的情感用事，反让张昱与肖家有了联系！
张思戚不相信孱弱的张昱会做出勾通宫人的忤逆之举，可自西宫走水，神经是越发敏感，乃至于午夜梦回，都清楚看见已故皇嗣的怨灵围绕左右。
他不敢有万一了，也输不起了。
“陛下保重圣体，如今离宫在即，只要静养一阵，诸事一定可以顺遂了。”万顺这时递上麦芽薄荷糖相劝；那是张思戚指定的新点心，如今只要心绪烦乱就会含一颗。
东宫，张姮接到侍监传来小哲子最近的所见所闻。说太医院并未因田玉央有所动荡，只是主理皇上都交给了两位院判。想想也是，由太医是御前人，虽然不会轻易撤换，但因这事，一主一仆也心有芥蒂，怕也不敢在任用。倒是郑院判愈发勤勉，对他这位前辈格外上心。另外那汪侍监调到许院判的统领，但也只专心分内事，没有不轨之举。
张姮对安歌道：“派人掩护许院判，以防万一。另外让小哲子亲自去伺候由太医，处事机敏点，如果郑院判说什么，尽可能遮已往。”
安歌道：“你是怕他偏听偏信，让人攻其不备为人利用？”
张姮道：“人老了，心思就难以捉摸，即便早有预料，可谁知道突然又会怎么样......我只担忧这郑院判还别有图谋......他的底细还没查清？”
安歌摇头，张姮狐疑，不外想不通，暂不管。吕尚令不语，但家奴之事，张思戚十分清楚。当初宣王府捐赠，这些家奴虽被遣散，可也让户部挂号了，身份和去向若有嫌疑，一查便知。他见田玉央还口口为这背主宫婢说话，早失了耐性，脱口质问：“田玉央，你和此女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是天子给他的最后时机，究竟由太医是御前效力多年的人，田玉央又是他器重的爱徒，是下一任御前太医的人选。可如果放任一个跟宫婢勾通，行为不检的人在身边，那这份情面是不会再留了。
可田玉央明显叫人失望了，他早已恨透了张姮，如今这见告他槿灵身死真相的人又被她陷害，如何能咽下这口气，直言不讳道：“卑职与她相熟，了解此女是真正的清白之人！可对天立誓她是被人陷害的！”
张思戚转而又问：“那你觉得，是谁陷害她？”
田玉央言之凿凿：“卑职不敢说。”
张思戚恩准他讲，万顺忍不住想劝他住口，可对方照旧不懂这其中厉害，竟高声道：“卑职认为杀害槿环，陷害槿绵，更造成其余宫人身死的真正凶手是长河公主！另有那最无辜的槿灵，也是她施的辣手！还请皇上治其死罪......”
张思戚不发一言，因他早已将案脊亓工具都砸到了田玉央的头上，其中的镇纸，更叫对方头破血流。殿内跪下一片，无人再敢发一声。良久，他问吕尚令：“你适才说，贤妃身边的宫婢，是被这逆犯所害是不是？”
吕尚令忙应声答是，张思戚道：“传旨，此女祸殃內闱，欧杀人命，又是逆犯同党，拖出去当众凌迟正法。除去戌绛宫，叫所有的宫奴都去看，以儆效尤！”
刹那间，槿绵早已红肿的脸颊被张开的大嘴撑开，眼神充血，可在喊冤之前就被拖了出去。
“皇上？！槿绵是无辜的，她......”田玉央不行置信，依旧为了被蛊惑的正义据理力争，然而张思戚在不惜啬：“田玉央御前失仪，口出狂言污蔑皇族，罪在不赦。但念其恩师之功，着令免职终身不得录用，若敢忤逆，立即正法！”
田玉央挣扎着同被拖出成望宫，高才随着，见他依旧叫嚷，厌恶道：“田玉央，你既然说她无辜，那你可以替她死啊。”
田玉央被这话激得止住，高才在夜下的面容犹如鬼魅，阴恻恻道：“你大仁大义，心怀坦荡。那么，你可以求皇上代她一死，以换得这无辜人的性命......怎么，不愿？呵呵，那咱家可有话跟你说了。这做人呐，没那个斤两可别逞强。狭隘的正义，不光救不了别人，自己也会走上末路。好了，夜已深了，您，也该上路了。”
张姮从没想过留田玉央性命，只是由太医是最后的底线，天子的那句问话也是，可他不要，那就怨不得人了。不外槿绵再被行刑之前，她照旧顾念一点“主仆情谊”赶来见最后一面。
槿绵的牙齿早已尽数拔光，满嘴的血好不凄惨。可一看见张姮来，立时像鬼魅附体，冲着她叫嚷，若不是被人扣着，早上来将痛恨之人撕得破坏。
张姮也不多言，只付托吕尚令的人，先将槿绵手脚捆绑，剥光身子后浇上冰水。
虽然已是六月，可三思署透着阴寒，也不知是否亡灵过盛的原因。槿绵被这连番刺激后，已是神志不清，待等人检察说已经满身发烧，张姮便命人用小刀刮下她第一层皮肉，如此简直叫她痛不欲生。
张姮冷着面容问：“谁教你将槿环的尸体装作自缢的？”
槿绵只喊痛不答，然后第二刀又落下，张姮又问：“你的新主子是谁？”
槿绵这次倒是开口：“啊！！！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要去做鬼！我做鬼回来杀了你！”
她声音凄厉，也透着决绝。只可惜在三思署里，这些不外是笑话。
张姮摇头道：“真是忠心啊，三四年的追随，却还不如一朝诱惑......只可惜，本宫当初将你扔在后宫，就是为了让你去效忠一直在太平宫兴风作浪的人。如今你落得这般下场，对她而言，也算没用了。只是想问问你，你觉得高屋建瓴的她，有本事解开古蟾丹吗？她都自身难保了，若有好药，会留给你这个贱婢吗？”
槿绵惨着脸，血流不止，却照旧忠心于内心的欲望：“我主子一定会杀了你为我报仇的。”
“呵！”张姮冷笑：“随便你说吧，不外你不招认，本宫可不会让他们停下了。”
接着一刀又一刀落下，纵然天子的旨意是当众凌迟，可行刑之人专门朝肉多的地方刮，慢慢折磨，并不会延误旨意。
张姮看着她的惨状感伤：“她身边的男人，美则美矣，可却堪比毒蛇，将你的心都淬了毒，拿捏在手里玩弄。恐怕除了槿环，你还背负其他人命，否则难以在新主座下求得牢固。只怕你做了鬼，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却先要找你报仇。”
槿绵虚弱不堪道：“就算死......就算偿命......我，也一定不会要你安省。”
张姮却笑道：“可惜，可惜，在那之前，你背后的人会先切了你的舌头。你敢不敢与本宫赌钱，在你当众行刑以前，你的舌头一定会先落地。”
槿绵瞪大双眼，却“不是不会”的大叫。可张姮已是转身离去，笑着说：“若会，那你就放心去做鬼吧。若不是，那我的夜晚，随时等着你。”
三思署人不敢过问，吕尚令则立即命人将槿绵抬去宫内空地，并传令各宫人围观。
可就在这期间，槿绵突然长大了嘴，随着丢进一物，一声乍响后，她的下巴立时被炸裂开，慢说是舌头，半张脸也险些不见。而此突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比行刑还要渗人。
安歌将突发变故见告张姮时，吕尚令因为没有实时抓住凶手，立即去向皇上禀告说有人当众灭口，可杂乱下却没抓到，如此张思戚终于有了危机感，立即调动了羽林卫贴身掩护，连成望宫都不敢踏出。
而吕尚令在罪己的同时，又谨言建议：“皇上，这贱婢离开成望宫后，见到刑具肝胆俱裂，除了槿环的命案，还招供与齐国特工勾通混迹后宫，而管昕宫那六名宫人也是被她出卖，借手除掉。如今当众行凶，为的是怕她要当众不堪受刑，从而吐露出真相。”
张思戚不想有他国特工就躲在自己的后宫，不行置信下也提心吊胆，立时下旨：“找！务必给朕找出这贼人碎尸万段！”
吕尚令忙道：“皇上旨意奴婢不敢违抗，既然牵扯国本，那请皇上恩准奴婢加入六尸案，从而寻找线索。”
张思戚自是恩准，而且因她服务得力，还特别赏赐她一道口谕——凡尚令吕氏追查，任何人不得遮瞒，须要时，可代行管责，处置宫中诸人。
事情稍晚传到张姮耳中，看得出吕尚令这次真的扬眉吐气，不外依照她的圆滑，宫妃始终照旧在最后，留意牵引即可。只不外那当众灭口的凶手实在胆大，甚至能躲过灰鸮暗卫，足以说明那人的奸诈和身手。由此，倒可推断必是那齐国特工。
首先他不行能衣着特别，混迹在宫人中，不是侍监就是宫婢装。其次让槿绵被迫张嘴的应是鱼线，而扔进去工具具有爆炸性，猜得出是炮仗一类。宫中虽有专门的烟火库，但若单配私用，宫里也不见得凑不齐质料。
不外三思署的重心已偏，只怕高参侍坐不住了。果真黄昏时，高参侍漏液赶来求见，不外张姮已不想与他接触，只让安歌去应付。
高参侍等了许久，心绪烦乱，见安歌出来急遽施礼：“安尚仪！殿下她......”
安歌打断道：“殿下已经安歇，付托我传话。”说完她掏出一颗药丸，接着道：“这是解药，高参侍以后何去何从，皆与东宫无关了。”
高参侍目瞪口呆，慌忙道：“尚仪！这，这是什么意思！？奴才是忠心殿下的！”
安歌冷声道：“高参侍除了东宫，应该另有更靠得住的。咱们殿下自愧不如，看在那人的份上，愿做个顺水人情。”
高参侍心虚，不想张姮竟知道他借机攀附宬王的事。可看着药，也不想放弃张姮这条线。试探道：“殿下这是怨奴才分心，照旧有了新的使唤，故此舍弃。”
“舍弃？”安歌冷笑，那声音犹如一根毒藤，突然一柄飞刀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对方立即瘫软在地，只听对方低声道：“若要舍，就爽性舍洁净，何须留下祸殃？”
高参侍冷汗淋淋，安歌盯着他又道：“其实这路走不走，全赖高参侍自己。若你依然想效忠殿下，那么大可拒绝。若不想，那解药殿下也是给了的。”
高参侍眼神不安，心中为难。安歌也不催，由得他考虑。可最终，高参侍却扣头，并祈求张姮赐药。安歌也不做评价，将药丸丢到他身上，便请他离去了。
她回到殿内，张姮叹了一口气问：“高参侍将药吞了？”
安歌道：“离开东宫时就咽下了。”
张姮摇头，轻蔑道：“茶没有毒，解药也没有。可惜啊，专治他佝症（软骨症）的药，却受不得他咽下肚的补药，只待几天，立竿见影。”
安歌无所谓道：“谁叫他贪图宫里的权势不够，又攀附宬王做新内应呢。”
张姮含了一颗薄荷糖，事情，也就静观了。
六月二十四这日，太平宫刚从宫婢被当众行刑和残杀的恐惧中缓解，却又被另一惊人的消息打破——三思署的高参侍暴毙身亡！
这消息立时掀起惊涛骇浪，张思戚大为惊诧，派人去查，可众说纷纭。最后贺参侍和吕尚令归结为两点天子可信的呈禀。
一是药剂过重，虚体不堪重负。二是......有人蓄意为之，就如那当众爆了嘴的槿绵。
张思戚因为齐国特工，如今倒更信后者。
贺参侍呈禀：“高参侍彻查管昕宫的六尸案，事情已牵连了尚药局，太医院，后十五所。可能事情被他闹得张扬，已是惊动了什么，遂遭来灭口。”
吕尚令见贺参侍先声夺人，很是不满，赶忙又说：“贺参侍此言奴婢附议，而此前余孽伏诛，有人胆大妄为果真不轨，奴婢定不负皇上信任，誓将人缉拿。而且......奴婢除去以上三处，还查到些其他线索，请皇上恩准遣退闲杂人等，奴婢自当知无不言。”
贺参侍见昔日同僚竟要驱逐他，又因高参侍借故打压，早已心怀不满。可天子明显更信任她这个妇人，于是只能暂且离去。
随后，吕尚令立即呈禀火药之事，另有视察到高参侍此前掉臂宫规，私下与张昱有过来往。这让张思戚忧心之余更是心惊，闷在三帝殿妙想天开，到最后都由不得他不认可了；禁军目前在肖家手里，而窦氏不正是肖聪的外甥女吗？难道一时的情感用事，反让张昱与肖家有了联系！
张思戚不相信孱弱的张昱会做出勾通宫人的忤逆之举，可自西宫走水，神经是越发敏感，乃至于午夜梦回，都清楚看见已故皇嗣的怨灵围绕左右。
他不敢有万一了，也输不起了。
“陛下保重圣体，如今离宫在即，只要静养一阵，诸事一定可以顺遂了。”万顺这时递上麦芽薄荷糖相劝；那是张思戚指定的新点心，如今只要心绪烦乱就会含一颗。
东宫，张姮接到侍监传来小哲子最近的所见所闻。说太医院并未因田玉央有所动荡，只是主理皇上都交给了两位院判。想想也是，由太医是御前人，虽然不会轻易撤换，但因这事，一主一仆也心有芥蒂，怕也不敢在任用。倒是郑院判愈发勤勉，对他这位前辈格外上心。另外那汪侍监调到许院判的统领，但也只专心分内事，没有不轨之举。
张姮对安歌道：“派人掩护许院判，以防万一。另外让小哲子亲自去伺候由太医，处事机敏点，如果郑院判说什么，尽可能遮已往。”
安歌道：“你是怕他偏听偏信，让人攻其不备为人利用？”
张姮道：“人老了，心思就难以捉摸，即便早有预料，可谁知道突然又会怎样......我只担忧这郑院判还别有图谋......他的底细还没查清？”
安歌摇头，张姮狐疑，不外想不通，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