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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王姬传

六十七 梦后楼阙

长河王姬传 步南宫BNG 4409 2022-04-28 11:13:23

  六月过得漫长,张姮在太湖边对着新栽种却始终未开的荷花作画。只是那花瓣的颜色,怎么看都像是鲜血。

  此时,一直盯着御前的灰鸮暗卫在太湖林暗处禀告:“高参侍黑暗让御前侍监知会宬王,在他下朝时请去商讨了。”

  “好,辛苦了。”张姮说完也落下最后一笔,思考着未来新的偏向。

  虽然侍监已经证明,纪连福和两位管事已经返乡,外事局亦也有纪录。但联想到曹太医,张姮照旧抱着侥幸的想法——既加入谋害寍王,身在宫中多年的他们不行能不知结果,一定有惜命的漏网之鱼,得尽快查到他们的行踪。

  田玉央开始被人跟踪,尽管猜到他这番反常是受人蛊惑,没想到背后人就是槿绵。更意外的事,她居然就躲在朝露殿,而且食物充沛,水也存蓄丰裕,可见是做恒久应付。如此,槿环用朝露殿的薄荷叶即是想做这番提示。而她的死,也一定和槿绵脱不开关连。

  安歌这时问道:“她的行踪已经发现,要不要抓了。”

  张姮摇头:“抓是肯定的,但她不外是诱饵,背后的大鱼还没上钩。暂时不要妄动,否则前功尽弃......另外宬王一定会帮高参侍保住这份特权,且让他继续闹吧。”

  安歌疑惑问道:“你还信他?”

  张姮道:“他沾了宬王的脚,就是为了左右逢源,东宫以后自是不会用他。况且这宫里,我谁也不信。”

  此间有御前侍监请张姮移驾成望宫,陪同张思戚用膳。

  张姮虽敛了情绪,但一见到张思戚,就知张昱在为高参侍开脱时,顺便牵扯了她。只听天子语气缓和却透着试探:“长河,最近宫里发生了许多事,闹得人尽皆知。你宬王叔觉得外宫之人加入不妥,你觉得如何?”

  张姮不言,张思戚疑惑抬头,却见她眸间饱含泪水,一副忐忑之色,忙询问发生何事?对方忽地哭出来道:“皇祖父,长河不应隐瞒!”

  张思戚忙问发生何事,张姮道:“长河不敢说,实在是可怕!”

  万顺这时劝道:“殿下稍安,有皇上龙泽庇佑,您有话不妨直说。”

  张姮哭着道:“长河那晚去苏兰宫探望,离去时晚了些,谁知竟听到一阵孩子的嬉笑声!”

  张思戚一惊,张姮又道:“长河不敢欺瞒,可简直听到了。而且可怕的是,这围绕之声竟不散去,问身边的人,他们竟说没听到。”

  张思戚忙问:“孩童?你确定是孩童之声?!”

  张姮委屈地抹泪擦眼:“长河确定是,可,可终究只有长河一人听到,所以也不敢跟您讲。今日您问起,又想着此前一些列的事,愈发怕的不敢入眠,若非您传唤,长河至今都不敢踏出宫呐。”

  张思戚责问东宫,阜平跪下道:“陛下恕罪,只因此事恐辱没了西宫娘娘的清誉,又怕这番言语让蜚语蜚语愈甚,所以东宫上下之字不敢提。”

  万顺这时对张思戚低声道:“陛下,神鬼之说纵然不信也不行妄言。奴才也听闻,孱弱之人确能听到些旁人觉察不到的,若说苏兰宫,那当年的五殿下......”

  他稍加提点,马上让张思戚冷汗淋淋。且不说淮王和四儿,就是五儿和六儿,皆是幼年夭亡,这能是巧合?又况且寍王不久前也......张思戚马上觉得张姮所言非虚。可又一想若事情是真,那宬王三人怎的平安至今?难道这一切其实是元容这毒妇的一己私欲,才害得他孤老无依?!

  他越想越认真,又况且后宫的阴险狡诈,他也是亲眼目睹过的。这也就好解释元容在最后妄言是为何了?还不是因张崇的一枝独秀被人掐断!

  可她早已死去,现在宫里能尽露锋芒的人......也就是张昱了。

  不!张思戚不愿相信后宫的冤魂四起皆因手足相残所致,他情愿相信这是毒妇的阴诡。见张姮还在哭啼,好生抚慰,又准了她在侧宫午休才算作罢。

  他之后久久立于殿门,纠结到底他的皇子身故是天意照旧人为。若说是后者,那如今,又只有元容的孩子得了最大的利。尽管张昱早已过继到窦氏名下,可这血脉却是不争的事实。

  万顺这时呈禀张姮已经歇下,张思戚叹息问道:“万顺,你说西宫的孩子近接夭折,是不是就此隐下了冤魂,所以才引来的天雷警示?”

  万顺低身道:“奴才不敢妄言。”

  张思戚道:“朕恕你无罪。”

  万顺忙承袭:“是,但依奴才劣见,人之生死,一则为天命,二则,确系人为。可皇上即为仁君又是慈父,自是不会希望子民有样的。”

  张思戚惨笑:“仁君,呵,仁君也挡不住人性的贪婪。事到如今,朕倒相信那日的天雷是为镇压怨灵而起!又烧得长留殿片瓦无存,就是最好的证明!”

  万顺头一次茫然不知所措,张思戚妙想天开一通,没有结果只能作罢。

  等张姮从王纯口中知道这内容,竟也无奈起。宫人的命案,张思戚的重点偏只在天劫和过往旧事,那所谓的他国特工倒显得是一种借口。

  她不知是自己的做法出了偏差,照旧这位“仁君”真的高屋建瓴太久了。

  张姮回到长庆殿时,东君早已期待,让身边人退下,这才与之攀谈。她说道:“奴婢一直留心着西宫,殿下又提宁妃不简朴,便黑暗视察了些事。自贤妃病重,宁妃探望过一次,可人的意识在那之后就不清了,所以这探病实在蹊跷。”

  张姮道:“你觉得王璇是何净柔害的?但目前掌握的,后宫一些列的人员清洗,可见背后之人是不懂心慈手软的。若容不得她,也不应只让她昏厥。”

  东君道:“所以奴婢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事,她是不希望贤妃醒来另让人知道。而且通过记档,她如果有六七年都为人低调,与贤妃的品阶虽然相同,可座次险些谈不上熟络,可偏偏在皇五子薨逝之后,两人不管是出席什么场所,都体现的亲昵了。”

  张姮知道皇五子张伩,忙问:“难道五子的死,是何净柔接近王璇的借口?”

  东君道:“有这个可能,按纪录,皇五子三岁那年,乳母带他出去玩,可突然失踪不见,等找到时,两人皆在不远处的渠鹿池溺闭。”

  张姮听东君提及,便脱口道:“这不是意外,是吗?!”

  东君颔首:“那时奴婢只专心追查小姐的事,对此从未上心,但如今追念,这里面怪异不少。其时随着的宫人尚有六名,如果人是被绑走,且不说乳母,一个三岁的孩子至少也会惊恐发声。即便失足,也该有人呼救。所以奴婢想,那乳母应是提前被人收买,她抱走孩子便脱手害了,只是没想到黄雀在后,连她也顺便被灭了口。”

  张姮觉得此事非虚,说道:“收买人的若是何净柔,可这么多年王璇这个母亲都未曾发现真相,似乎那真的只是场意外。若两人也确实因这个秘密反目,那她为什么要现在跟王璇摊牌?”

  东君也觉得危言耸听:“若不是贤妃自己发现,那就一定是有人透露的。事情要按简朴去想,自是有人故意挑起宫妃相争,贤妃怀疑,那么作为心腹的槿环,势必为她黑暗追查,而她可能不光发现了何净柔和皇五子的死有关,此期间还发生了此外事,从而被封口。”

  “慎慧怡。”张姮一下就想到了这个心机叵测的女人,忙道:“她那时是婕妤,若两妃相争,坐收渔利的人一定她。这人也简直智慧,知道这旧事皇上肯定不信,可王璇就差异了。只是没想到照旧斗不外何净柔,所以我一回宫她就急着来联手。”

  东君道:“可这样的秘密,除非宁妃让她知道,否则绝不行能走漏一分。想必是宁妃利用了她对当下局面的急功好利,想乘隙摆平了贤妃。又迫她伶仃无援,不得不去涉足前朝,从而又借了天子之手断了性命。”

  慎慧怡是个智慧女子,却也逃不脱何净柔的摆布,此前她设计的那些妃嫔,换个角度讲也是替何净柔扫清门路。加上她已经利益熏心,稍有心思的人都不会选她反败为胜。

  张姮想了一下,突然笑起来道:“慎慧怡既然是枚智慧的弃卒,那一定不忿如今的下场,纵然何净柔有手段,她也未必能将事事皆全顾及,我倒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助她东山再起。”

  东君疑惑道:“你指的,莫非也是旧事?”

  张姮颔首:“此前,我们不是视察过那个赵贵华吗?她虽然确实与人私通,可不是受天命而终。正是何净柔利用了她,从而导致陈恬的父亲陈秉陷害东宫。”

  随后她将遇到陈秉后一些列的事和推测全告诉了东君,对方万没想到太子巫祸的惨剧源于后宫丑事,自是愤慨。可张姮劝她:“事过境迁,如今旧人皆已不在,倒不妨利用慎慧怡将旧事披露。如此大的罪责,我相信她一定能比我们查得事无巨细。”

  东君道:“努力争抢来的荣光,却不外是别人授意。这样的人即便认命,也蒙受不住前途未泯。”

  张姮道:“所以这件事,宫闱局就用长留殿的大火蹊跷为起点,让她顺着这条线慢慢想起来吧。如此,她就算不愿再做棋子,可也是我们的棋子了。”

  东君因太子之事一直铭心镂骨,能借他人之手披露当年的真相,自然会谨慎处置惩罚。

  不外吕尚令却未必敢与何净柔坚持,但槿环的事,一定能牵扯出她预留的棋子陪葬。

  东君离去后,阜安讲道:“三思署独断横行,可皇上这次心思难测,他们若不找出叫人信服的凶手,这关是欠好过的。那晚遇见殿下,吕尚令心中必有盘算,纵然和婢子的命案牵扯不到,可也会想法攀上东宫。他们这群人的阴晦宫里谁人不知,而皇上看在殿下的面上,一定不会继续深究。”

  张姮不屑道:“若我被人嫌疑,她再出头解释,那到时本宫也得卖小我私家情给她,倒学会高参侍那一套了。”

  王纯道:“可高参侍的话是殿下教的,她这般龌龊,岂能得逞?”

  众人正说着,哪知高才竟亲自来传旨,说张思戚因宫里是非越来越多,计划下月搬去畅青园避暑,未定归期,一应宫主近接前往,等安置后,朝会也一并在大全殿进行。

  张姮知道高才是可信任的,而且他身边没那几个面冷的侍监,便敞开话题:“敢问高公公,之前的御前侍监都去哪儿了?”

  高才忙道:“回殿下,近年来御前人本就调治频繁。年初不久,内廷司托了内仆局的人拨派来几个,虽然寡言少语,可却服务精细。”

  张姮一听内廷司,怕又是何净柔从中作梗,忙道:“宫人调治是内仆局的职责,内廷司怎地牵连进来?莫非是授了后宫人的意?”

  高才道:“奴才派人查过,他们基础洁净。只是去查的人......不久冒犯了宫规,被撵出去了。”

  张姮冷笑道:“高公公手底下的人,哪个不知崎岖深浅,怕是欲加之罪吧。”

  高才也是事出无奈:“是与不是,主子有命,做奴才的也不能违抗。”

  张姮听得出他对此举颇有不忿,究竟万顺是太平宫首领大监,即便当年的梁懿也得给他三分薄面。他能忍,高才这个预备人选可未必,只劝道:“高公公是万公公的徒弟,要说底下人有过,看在两位公公的面上也该苟且偷生,再不济也得以观后效。如此确实严厉些,可到底得维系一宫之主的威严,只能舍小求大。本宫知道公公委屈,正好这两日私厨有了新菜,一会公公带回去,权当是一点心意。”

  高才赶忙谢过,不外张姮又道:“宫人犯错是该罚,可宫里主子这么多,公公难道就不是了?”

  高才会意,张姮便让安歌将灰鸮暗卫那几日跟踪得来的信息交给他,又道:“冒犯宫规就该被撵出宫,那么御前侍监私下与前朝后宫勾通,岂不是应当斩了。”

  “奴才明白,多谢殿下提点。”高才领了赏,又一番受教,自然不会在瞻前顾后。

  他行动也快,请示了万顺后,翌日便有两人以“行为不检”杖责驱逐。到了午膳时,又有几人因御膳伺候倒霉被张思戚当众下旨押去了三思署。如此不到三日,御前那些后宫和张昱安插的人近接被拔除了。

  王纯对此奇怪:“万公公想搪塞底下几个小鬼还不容易?怎么拖拉到现在才处置?”

  阜平倒是看得通透:“因为那些人背后的主子是皇上轻信之人,以前若动自会招致恶果,倒不如抽身保全自己。待有了靠山,自是有恃无恐了。”

  张姮心道:何净柔迫她脱手,也是对现在局势的还击。只是这人不比以前的对手,不管是齐国特工,槿绵照旧田玉央,都被她攒成了一心,如此依旧占着上风。

  但她同时也坚信世间事都是因果报应,一小我私家做了什么,终要为自己的行为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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