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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王姬传

八十 万朝颜

长河王姬传 步南宫BNG 4802 2022-03-24 11:18:14

  张姮对齐国人的讥笑笑而不语,只付托人将此前拆卸的七星锁送上,齐国使臣见了就知是怎么回事,竟不停讥笑:“怎么照旧到这个水平呢?怕是那位杜小姐又想来个就地示范?那她人现在身在那边?是又想惊艳全场,还又不慎落水,失礼于人先走了?”

  他刻意着重不慎二字,让张啓之越发恼火,坐在席间也不知如何回复。倒是张姮说道:“使臣误会了,之前杜小姐确实出了岔子。不外她事后已经对外宣布自己无能解不开这七星锁。所以今日,本宫想请齐国使臣将其恢回复样,之后由本宫来试试解开。”

  众人心里忐忑,此前杜若一番运作,这机巧看着确实不难,私下审察,却觉得这工具内置及其庞大,他们自认若解少说也要一年。如今张姮坦言能够解开,也不知会不会像杜若那般只是夸口而已。

  齐国使臣心里也有点局促不安,借故推辞道:“殿下如此,认真是让臣觉得魏国女子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只是此前有人闹了笑话,臣下也觉恰当众让女子颜面尽失实在不妥,左右已经送给殿下,那您解开与否都看您的闲暇,外臣也就差池公主有异议了。”

  张姮又道:“难为使臣为了女子的名声考虑,不外贵邦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此做文章,那照旧及早解开的好,省得老有人惦念,又时不时拿来成个贬低的理由。”

  说完她让阜平将七星锁转送到齐国人面前。对方坐不住了,也是怕自己胡乱逞强,反给国师丢了面子,起身道:“公主所言甚是,此前冒失确实是吾等不应,在此臣敬酒三杯以示歉意。既然殿下坦言,那就请您大显身手,臣等可以保证,齐国人绝不会对此再有异议。”

  张姮道:“好吧,左右齐国众位大人已言明诚意,那本宫就却之不恭了,不外本宫可没有顺着别人做了一半儿的工序继续的习惯。可使臣不愿拆装回去,那只好亲自动手了。”说完,那一根根形状离奇,也毫无衔接的木块,在张姮的手里一点点拼接回了七星锁身上,最后,竟很快又恢复成了完整的。

  众臣觉得奇妙,他们甚至还没细查,七星锁竟然回复了。

  齐国人更是叹为观止,要知以他们的身份,可也没时机看过国师主动拆解拼接过,有心认为这张姮是胡乱塞补的,可对方似乎知道他们的心思,又让阜平转交给他们道:“使臣判定一下可否完整,如果你们觉得没有问题,那本宫就要拆卸了。”

  齐国人哑口,究竟七星锁完整得可以说严丝合缝,像从齐国来之前一样完美,不得不认可张姮是真的将七星锁恢复如初了。

  张姮见他们彻底缄口,对张思戚道:“皇祖父,长河拆个玩具恐怕会让您觉得无聊,不如让万公公令宫廷乐师奏一曲,也好省得乏味了。”

  齐国人见她言语轻松,心里狐疑之外也有些嘲弄;认为张姮和那个杜若一样都是小看了国师之作,也必将当众出丑,若这一次张姮找借口蒙混,那他们可绝不会放过。

  可期间没有舞姬掩饰,光有乐曲陪衬,所以想找对方蒙混的理由也谈不上。反观张姮始终气定神闲,真的似乎在把玩一个玩具,当众拆解起来。

  她并未像杜若那样按动什么机关按钮,也没有抽取里面任何一块木质结构。而是将菱形两端按压,七星锁立即往里缩了一层,酿成了一个正方体,然后六面凸起数个可运动的机关。之后就看张姮利用着机关,不停按压,恰似有顺序标注,环环相扣,可是机关按下有的再起,看着似乎行动循环,毫无章法,就是盯着看的万顺也心里忐忑。

  齐国人未曾真的解开七星锁过,以为张姮也是故弄玄虚,可很快他们发现,她手里的七星锁慢慢起了变化。凸起的机关按钮越来越多,而张姮始终有条不紊。等她结束,双手按住正方体一扭,七星锁半开疏散。然后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又取出一个相近的正方体;原来另有锁中锁,难怪杜若拆解的时候,被里面的机关袭到。

  此时,张姮又将两个正方体摆在面前,又开始按动机关。可这一次下手不外按动了两个,环环相扣的七星锁就全部支离疏散,所有结构散落在席案上。

  ——原来这七星锁,是这样解开的。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齐国使臣更是紧盯未曾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直到托盘送上,这才不得不心服口服,不外他们服得只是国师厉青兰。

  “使臣细细检查吧,万一有不妥,那就请诸位带回去找缔造的人看看。若觉得作弊,那本宫接待贵邦的国师大人来魏国讨教。”张姮说完还让身边的宫人添茶,语气轻松。可她内心却思绪凝重,也极佩服发现七星锁的人。清楚这其中内部的庞洪水平认真是世间绝无仅有,若不是她通过名字七星和使臣的话语线索,这辈子也不行能解开,也万幸自加帕颖众出纰漏。

  只这样一个能将他国变为囊中物的人竟是敌人,张姮难免心有余悸,对魏国的前路也倍感担忧。

  张昱看在眼里,也是神情严肃,或许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坎坷。

  张啓之记挂不到七星锁以外的工具,目前为止他还在为张姮对自己俯首帖耳而雀跃,内心期盼她再争取更多的利益,如此他的前途也就越灼烁。尽管元裳还在扒望着他,可于内心比力,张姮和她已是云泥之别,早不屑将多余的情感留给无用的工具。

  挥扫之前的阴霾,又饮下一杯酒。

  然而张思戚却因有人为魏国争了颜面很是欣喜,计划趁这个时机将心中所愿告竣,当众宣布道:“今日良辰,朕有感诸位栋梁的忠心,未曾想先帝期盼的君臣一心,睦邻友邦已经实现,深觉得欣慰啊。所以朕决定,当着众位再宣布两件喜事。元将军,你们元氏历代驻守边疆,劳苦功高,你的子女也各个出类拔萃,只是虎子当勇,朕也无甚再有合心意的赏赐。如今宬王已过了舞家之年,朕决定封你的女儿为宬王妃,择日完婚。另外......”

  “不!我不要——!”元裳像被雷击中般站起身阻挡,她原本就处在惊骇不安中,起初并未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结在她身上,她的家人跪在地上,天子的心情变得狰狞,才意识到敲定她后半生的人是谁。

  殿内本喧嚣热闹的气氛一下降为冰点,除了使臣,怕唯有张姮不介意她的抗旨不遵,反而想谢谢她帮自己挡了天子接下来赋予的命运——不愧是将门虎女,抗旨都这般硬气。

  只如此一来,元氏的家门荣光也到达了终点。免职、问斩、抄家、流放,甚至......诛灭九族,就因她一句极端无知的话,给了皇权宣泄的缺口。

  元枞和贺兰氏想求张思戚宽恕,可众目睽睽,又特别是在天子的万寿宴上劈面抗旨,让天子和所有臣子听得清清楚楚,他们求饶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元裳满身哆嗦,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不知所措,这是她从未遇到的事,也第一次遇到了怙恃都无法反抗的人。她求助般地向张啓之看去,口中呢喃:“啓之,啓之救我......”

  张啓之见状立即高声遮盖元裳的“蓄意栽赃”道:“陛下赐婚乃无上的荣光,五小姐不要怕羞了!切莫辜负陛下和宬王的一番爱重,辜负皇恩。正所谓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本王在此恭贺两位大喜。”

  张姮若不是顾念天子和宬王已及其难看的面容,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也觉得张啓之这识趣行事的本事,在那压制的十年修炼的炉火纯青,将无耻发挥到了最高境界。

  反观元裳,她见昔日情意绵绵的情郎竟狠心将她推给别人为妃,早被刺激得呆滞。也许是这番攻击太大,让她在濒死的绝望中想起了许多,看向气定神闲的张姮,竟认为皇上突然下旨是她谨的诽语,立即抬手直指,想道明事实,可却只“你你”个没完。

  “放肆——!!”张思戚忍无可忍,先是抗旨不遵,再对天家直指。如此胆大包天的品德,他竟还以为是王妃的人选。

  元氏一门则立即压制住元裳,但除了跪在地上磕头请罪也无话可讲,张姮和众臣众妃也纷纷跪地请求息怒。

  张昱一身厚重像是蒙受不住,跪地想说什么却猛咳不止,郭通等人忙搀扶,张思戚也是吓得不轻,等缓过气,张昱道:“父皇,今日您的生辰万寿,儿臣冒失了。但许多事,请您暂息雷霆之怒,究竟另有外国使节,万不能让魏国的颜面有损。”他紧紧攥着张思戚的袍袖,目光恳切,帝王之心如何不动容,只是元裳当众抗旨,这份罪责他绝不能放过。

  张思戚坐回自己的龙椅,面色阴沉,许是缓了好大的气,才道:“元氏之女,无德无貌无礼无才,愧对天家厚恩屡多放肆,朕决意撤其世家女子之朱紫封号,众卿何意?”

  自然无人敢阻挡,元裳尚未从中反映过来,又听到另一绝望地旨意,只见张思戚怒目圆睁,对着她一字一顿道:“另,此女犯上,但朕念其家族镇守边关有功,免除死罪,但活罪难饶......”

  “皇祖父。”张姮冒死打断张思戚的话,除了这三个字并没有说此外。

  张思戚余怒未消,但看着张姮轻微摇头的提醒,这才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元氏不行废,因为边关不能没有元氏一族,但这不代表他能一次次容忍一介握有兵权的臣子屡多放肆,转念说道:“元枞教女不善,纵容放肆。撤其镇守将军之职,改为副督正将军,其家先祖的镇关侯,镇守令,诰命爵位一律收回,免去其子三军统帅和将军封号,全部降级!边关兵将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张思戚最后的话及其阴冷,但相反抗旨不遵的罪责已是万幸,谁让皇权之下就是这般残酷;他能让你涉身天宫,也能转瞬栽入地狱。

  张姮无可奈何,兵权虽未被帝王收回,但如此降职处罚,想必元氏也再无转圜的时机了。

  元裳再不敢说话,她真的怕再开口身首异处,尽管宬王妃的位子已如她所愿化为泡影,可价钱却是家族军功积累的所有荣耀——她已成了元家的罪人。

  众臣看在眼里,虽然面上不说可心里都止不住叹息,如今这元家的惨状也认真是雪上加霜了。

  王璇这时请示道:“陛下,今日万寿,嫔妾在此恭贺陛下的生辰,后宫姐妹,也为了这难得的盛宴精心烹制了自己的心意,请陛下不要再动怒。”

  她刻意地提醒,即是让张思戚顾全大局,究竟这是他的生辰宴。等嫔妃们送上自己亲手制的点心和佳肴,然后姒玉献舞,阮珍儿弹曲,纨美人赞美,好一番抚慰,帝王的脸色才算是真的平静下来,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只张姮见张昱依旧冷静脸,料想身为亲王被当众拒婚,终究给他造成了阴影,特别是刚刚元裳向着张啓之的偏向恰似求助,纵然知道二人相互蛊惑,这积怨也怕更上了一层了,以他的手段和心机,这两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说不定,还会连累更多人......

  之后又是歌舞升平,可经历了刚刚的风浪,谁也不敢再真的热闹,仅仅只是应景。

  此时,一直默默无闻的第戎使臣率先送上敬贺之礼,虽不珍贵,可到底是藩王的情意,张思戚也得和颜悦色地接受。不外第戎对此显得受宠若惊,忙道:“陛下万寿乃普天之大喜,这些小小礼物并不能代表吾王千分之一的敬重,为表诚意,明年等诸事皆了,更会亲自来魏国为陛下庆贺。”

  言下之意,这第戎王是真心想投靠魏国吗?众人狐疑,究竟第戎向来不是个精彩的国家,甚至要在夹缝中左右逢源才气苟活的关外蛮夷,甚至都不被人介意他们的政治立场。

  张思戚怪道:“哦?第戎王亲自驾临,那自然是魏国理应郑重之事,只是第戎与大魏向来未曾这般亲密,这次是为何啊?”

  第戎使臣忙道:“陛下误会,臣等所言并非信口胡诌,而是吾王亲口嘱咐一字不差。他一直憧憬魏国的地大物博和万民礼教,所以是恳切想与魏国建设邦交。而且吾王的女儿,第戎的长郡主已是青春年华,又生得貌美多姿,所以吾王愿以举国之富充作陪嫁,只为与魏国成双喜之好。”

  他这番话恳切,张思戚和张啓之竟同时动了心。

  刚刚众人看得清楚,张昱被人羞辱,这第戎使臣紧接着提出联姻之事,明摆着就是见缝插针。不外张思戚倒不盘算这些,只对那所谓的举国之富很是专注;究竟这实在是个诱人的美味,虽然第戎领土狭小,但第戎王的掌上明珠怎么也不会比国库的份量低吧。思及此,未免夜长梦多立即下召:“好!第戎王如此果真十足诚意,那朕便下旨,待日后第戎王与郡主前来,朕立即与第戎王商讨宬王和郡主的亲事,早日缔结同心,也早愿两国安邦。”

  第戎使臣对此虽然高呼万岁,群臣也随着庆贺。

  张昱深感帝王厚爱更是无语言表,但他兴奋的只是因为张思戚直接打碎了张啓之心中的如意算盘。

  他不蠢,看得出张啓之想利用元裳欲攀附元家,可现在元氏因此女败落,以张啓之的无耻自然会将目光转投第戎郡主。如今的他已日暮途穷,自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只怕若不是皇上的圣旨,他就要捷足先登了。

  思及此,张昱看向张啓之的眼神充满了往日不见的残暴,比帝王都甚。

  只所有人都在被第戎使臣的口若悬河动心时,偏偏齐国人听来只当是个笑料,究竟年初的时候,第戎王可是千般示好齐国的,也如现在这样以国主之女的美貌和丰盛的国财妄图感感人心。可国师一眼就看清他们不外是想要攀附的水蛭,一个边陲穷境,齐国甚至都不屑在第戎安插细作。可看到魏人明显被感动,却很乐见他们多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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