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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王姬传

三十七 正逢多雨

长河王姬传 步南宫BNG 4260 2022-03-01 11:09:33

  一切又回归了平静,张姮遗憾错失范佳这个幕后真凶之余,对张啓之能深明大义弥补过错也放下纠结的心,指望他不要再有心怀肩负。

  不外张啓之目前可没空自怨自艾,他正忙着和谢舷料理范佳的烂摊子。

  虽说他们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将钱庄的事压下,可另有许多事原本都是范佳亲自计划的,就算谢舷是幕后的真正老板,可猛地换了店面主人,这私下的操作流程要想避开众人的线人,也照旧要费些功夫的。

  张昱也并没闲着,他得知张啓之为之前的学士彻底翻了案,更确定这一切其实是他布得局,借着周邰的假象为自己谋求,顺利过关,对他自是不会放松提防。

  可各方正在紧锣密鼓忙碌的同时,突贺大仑国的迎亲使团提前抵达了长阳。相较赵国,他们此行倒显得循分,尽管气势上越发震慑。

  突贺人在装束上还保持着草原蛮族的特点,毛毡甲衣尖锐弯刀,面容也因所处情况黝黑粗拙,发型离奇,胡子杂乱恰似很久都不梳理,跟他们的行为一样粗俗。可究竟他们经过突利可汗的教化已有了军政看法,所以当身为大罗(突贺的官职,杜撰)的泊日特来到大晟殿,也是中规中矩的行礼,声音铿锵有力地问候:“魏主陛下圣安,今日我邦之主天可汗派遣吾等出使贵邦,目的是想与贵国交好,促成友谊。为彰显诚意,吾主可汗也特将草原一些特产送至。”

  泊日特的魏国语略显生硬,但不难看出他人算是有修养的,至少比其他后面几个略显嚣张的要好。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名礼官打开羊皮卷唱单,其中有肉干奶酒奶酪若干,这些是行军必备的物资,另外另有各样珠宝两百箱,宝马一千匹,药品三百箱,狼豹狐等猛兽皮质四百箱,草原粘布七百箱等等。突贺的特产相比他国的繁花似锦简朴一些,但其泛起的所有无不彰显他们民族的骁勇,所以朝臣没有一个对此轻视。

  张思戚收下礼单,对泊日特道:“贵邦的情谊朕已知晓,诸位远道而来请暂且休息,对于突利可汗的回复,朕不日既会转达。”

  他话刚说完,突然泊日特后边一小我私家高马大的壮汉语气有些嚣张道:“多谢魏国陛下美意,我们突贺人骁勇善战,马背上的民族断不会因为区区几万里路而疲劳到休息的田地。此次我们前来是为了两国修好,事情是不容延误的,魏国陛下照旧现在就回复的好,我们也可尽快回去与吾主可汗复命。”

  他言辞有些强横,但是泊日特恰似习以为常并未出言阻止,只是转圜道:“陛下勿怪,我们突贺人性子爽直,不外并没有冒犯之意,他的意思也正是吾等此来的目的,还请魏国陛下早做定论。”

  对方略显无礼,更有些欺压的意思,这让张思戚有些尴尬。

  武将中的元枞最见不得有人对天子犷悍无理蔑,幸亏姜濋实时站出来阻止:“皇上,突贺使臣所居之地远在天外,使臣出使也怕是走了数月,此事又关乎国体确实不宜延误,请陛下看在突利可汗欲与两国修好的份上,尽早决断。”

  姜濋出头调停,让大殿的气氛有所缓,张思戚顺势看向张昱,对方立即会意禀奏:“父皇明察,魏国与突贺大仑国结好乃是上天赐予的福泽,父皇的长女竞陶帝姬正是姣好年华。儿臣斗胆,请父皇下旨派帝姬与突贺联姻。今后,两国之间的情谊犹如肝胆,无往倒霉啊。”

  张昱敢说出这番话,那就体现竞陶的神智已经恢复,张思戚信任他,所以立即下召:“宬王所言有理,那朕马上下旨:明安元年六月,特准皇室长女竞陶和亲突贺,彰显魏国之诚意。另外帝姬和亲,礼部立即准备一切随嫁之礼和回赠突利可汗之物,并凭据长公主的规格为帝姬筹备。”

  礼部官员领旨,随后那些突贺人便满意地去了馆驿,对于他们这些蛮族有失敬重的态度,许多官员却是敢怒不敢言。

  长庆殿,张姮身边的宫女一个个栩栩如生地描述那些蛮族的长相,对方越听对方越贴近熊的模样,无奈一笑,继续看着手里太子手记。

  其实她现在担忧的只是温沨,事情已经已往那么久仍不见他会光鹿院,更不知人去了哪里,也不知听没听到贾岦被赦免的事,皇上忙着应付突贺人一时也想不起他来,只盼着别失事的好。

  到了午膳时,阜平带人来说,皇上得了许多突贺进献的珍宝,里面一些首饰的气势派头很有异域风情,让张姮看着先挑选再赏赏给后宫嫔妃,可见她的恩宠。

  不外张姮看着那些玛瑙玉石的首饰虽然各个造型新颖,可在她心里到底不如矿石。她听说突贺国界庞大,不光有草原和沙漠更有山林湖泊,里面矿产的富厚是驻国之最,若能购取一些,那最起码魏国的军力能提升一半儿吧。

  “殿下看上哪个了,不如这些都留下吧。”槿心在一旁建议道,张姮看过着实稀松平常,不外却难得恶趣味道:“都留下也好,以后省得我给你置办妆奁了。”

  “什、殿下说什么啊!?”槿心马上羞红了脸,张姮难得笑得开怀。可既受了恩赏,自然也要去谢恩的,横竖和亲的事已经板上钉钉跟她无关紧要,一切有宬王和竞陶。

  不外这一路上,宫里的人倒难得对和亲的事讨论起自己的看法。

  一人道:“你看见了没有,那些突贺人各个跟怪物一样,光是看就吓死人了。”

  一人回:“我也看见了,只怕晚上回去要做噩梦了呢。”

  有人祈求道:“求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让王娘娘选中我随着陪嫁去啊,我可不想睡在那帐篷里,听说夏天不光有虫子,就是猛兽也会闯进来呢。”

  另一人立即随声赞同:“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那里的人都好可怕,不光是大人小孩也是,他们不吃米谷蔬菜,都是吃生肉的。哎呀,你说上天怎么会让这样的怪物存在啊,想想如果真要被选中去陪嫁,那还不如现在死了呢。”

  另有人竟为竞陶感应担忧:“都传的那么邪乎,那你们说帝姬她愿意吗?”

  另一个却嗤之以鼻:“圣旨都下了,她愿不愿意有那么重要吗?照旧自求多福吧。”

  是啊,圣命难为,谁还顾得上那个疯子。不外比起她,更多人担忧的照旧自己,究竟帝姬和亲,少不得得跟去些陪嫁侍女。见她们都如临大敌,简直比被打入三思署还凄惨,这也是政治联姻的可怕之处。

  宫婢们议论的热烈,都没注意到张姮来,不小心冲撞了她,全吓得跪下请罪。张姮却不在意示意她们继续,可她们一个个全跪地哭天抹泪的,目光倒是期望等着她责罚。虽然行为反常不外想想也不难理解;若这时候犯错了,也就欠好进到那和亲名单里了。无奈道:“没事别给自己找罪,上天选了谁就是谁,这时候你们一个个要处罚,难道就不怕帝姬走了以后宫规处置吗?”

  “殿下这话说得好轻巧,左右不是你和亲,说起凉爽话来都不用扇扇子。”敢在宫里这么嚣张的除了曲玫没别人,也不知道最近谁踩了她的尾巴愈发放肆,看来王璇那一个月的静思也没让她学乖,看着让人讨厌。

  张姮道:“曲娘娘最近挺清闲的,怎么,您家亲戚的会试结束,不用您再费心了?”

  她故意有此一问,虽然是拿曲暨来噎她。

  要说这人也是自寻死路,被张姮教训了三次才老实,可落水后受了惊吓,还没等到殿试的开榜名单就病得要死要活,皇上一想起他的轻浮就觉得厌恶,直接大笔一挥将他从试卷名单里剔除,倒是爹妈心疼也就顺势接走了。想必曲玫解禁后收到了消息,又恰逢宫中多了新人,才让她妒妇的嘴脸原形毕露,四处给人添堵。

  她听张姮这么说,马上被勾起了恨意,言语挖苦道:“本宫又不是和亲的人虽然清闲,不外殿下在宫里向来贤名远播,一直敬服奴才的贱命,难得这回事不关己。倒是让嫔妾佩服殿下平日装得高明,这推人陷泥潭也是手到擒来。敢问若这事落到您头上,只怕恨不几多生了两条腿吧?”

  “本宫为什么要躲?究竟皇命难为,而且就算和亲又怎么样,谁能知道陌生地方不是自己新的天地呢。不外本宫现在看娘娘这张牙舞爪的,倒像是皇上赐婚未能如愿的样子,难不成娘娘才是迫不及待地想跟去和亲的。”张姮说完转身就走,临走还呛对方:“可惜啊,娘娘年纪太大,就算是歌舞精彩,您想去,怕人家也不收啊。”

  曲玫气得满脸通红,可曲暨没用她也无可奈何,回到莲宝宫又是一通发泄,可除了口头上诅咒长河公主别无他法。直到冯容又忽地来看她,才让这份怨怼暂时被抚慰。待等她哭够了,冯容才爱怜的软语道:“既然这长河公主如此无礼,那必须给她个教训不行。”

  “你要怎么做?”曲玫忙问,只听冯容小声道:“虽然皇上下了和亲的旨意,可是突贺人却不知竞陶帝姬是何模样不是?”

  曲玫名顿开,可又有些惶遽不安:“这,这会不会太冒险了?究竟她是公主啊。”

  冯容轻蔑笑道:“那又怎么样?在冯容的心里,只要让娘娘伤心的人,都该生不如死。她不自己也说不惧和亲吗?那倒不如让她去那苦寒之地尝尝滋味,恰好给娘娘出一口恶气。”

  他声音极具诱惑,曲玫又早被他的柔情蜜意攻陷,自然言听计从。

  不久后,一副绘有张姮容貌却标注竞陶帝姬的画卷递到了突贺使臣下榻的馆驿,一场引发轩然大波的误会也就此开始......

  再说竞陶,她的处境是不是水深火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否清醒。

  张昱受命以来确实对她用了大内药库中数得上的珍惜药材,让所有御医全力医治,疯病确实获得了缓解,只是人若要平静就得昏厥不醒,清醒了则会先痴呆一阵,这让他很是恼火。

  赵太医曾建议若要竞陶恢复如初,宫廷秘药中的一副忘心散可助他成事,只是这样一来,她于之前的一切影象暂时会失去,又未曾有人实验,也不知会何时恢复,这就违背了张昱的初衷。

  他恨急了她,自然必须要她记着自己的种种不堪和挫败,然后直颜面对凄惨的后半生。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让竞陶遗忘,然而现在局势又不容他不愿了。

  郭通劝慰道:“殿下,赵太医的要领已是唯一可取的,虽然不能到达殿下的期许,可让帝姬后半生凄苦,这也算是做到了报应,殿下不行因小失大,万一她这个样子让皇上看到,那就不得不另选她人了。”

  张昱神情冷漠,攥紧自己的衣袖,心里的恨意滔天,最终不得不接受这无奈的现实。可他另有一个担忧;若竞陶恢复如初,那在突然听到这个旨意会不会又开始装傻充愣?张昱想都不用想,以她的劣性来说干得出这事。

  郭通又道:“或许,可以叫御医一点点给帝姬灌下,若她不从也无法,在此之前殿下也可以威胁她。”

  “她那个脑子,会听你威胁吗?”张昱怨气从生,他是绝不会再让这个呆子女有嚣张的时机的。郭通又劝道:“殿下,您的心思奴才明白,可皇上不在乎您受过几多委屈,也不在乎帝姬是否康复。他只在乎和亲的成败和对于皇位的利弊,所以奴才求殿下一切以大局为重啊。”

  张昱想起朝廷中那些不循分的隐患,终是无奈的应允,先顾及皇上才是主要。随后他又付托让人将竞陶从北偏院挪去银香殿看守,待遇也暂时恢复如初,一切尽可能自然。

  可越是看似平静的湖面,湖底越是隐藏着汹涌。尤其是从混沌中苏醒的竞陶,她没有重生的厦悦,只有不安和困惑,迷茫中,甚至让她觉得自己像置身另一个世界。

  她不知为什么宫人再差池她敬重,母亲也不见了,掌管后宫的女人也换成了别人。

  虽然宫人照旧称谓她为帝姬,可行为轻浮的没有一点该服侍的态度,以往的荣华富贵更是灰飞烟灭,顺带失去了自由。

  饶是她一如既往地质问和恼怒,也没人告诉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在银香殿的那几天,她险些是在惊骇中熬过来的。

  ——她就似乎做了一场梦,对于之前的种种既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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