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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王姬传

五十四 袍网

长河王姬传 步南宫BNG 4745 2021-12-25 12:13:28

  林蝶身世南疆韶音,而韶音的阴晦,神秘,被诸国皆纪录描绘得可憎可恨,人人忌惮。

  但眼前的林蝶,却是连韶音都无法容忍的人,可见其深不行测。

  张姮见势不妙,对方那诡异的香味又来了,下意识攥住身边人的袖子,但她这举动却恰似提醒,面具男子瞬间想起他的斗篷。就在唐应昴与林蝶焦灼坚持时,他用尽全力将斗篷中的密网全撒到林蝶身上,那上面充满着细小尖刺,林蝶吃过这工具的亏,慌忙躲闪,却始终不撒手里的锁链,唐应昴抓住时间,一剑扣进锁链的空隙,钉在地上,又用毛巾堵住木桶的窟窿,这才没给林蝶可乘之机,可照旧结结实实受了他一掌,跪倒在地,不外始终死死护着木桶再没叫溢出。

  林蝶以恶毒闻名,就在他偷袭落地的那一刻,奔着张姮就去。

  面具男子遂不及防,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林蝶抓住。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倒地不醒的李珌突然站起身,冲着林蝶就是一匕首。

  对方没想到中了尸僵水的人居然还能行动!被伤了肩膀,张姮也脱离了掌控,便想破门而出,却又生了意外。

  面具男子的袍网抓稳时机,就像一张大口欲要吞并他,林蝶退无可退,可就在此时,对方猛地又一口鲜血喷出,并跪倒在地猛咳不止;他是真气郁结,动了大怒气,一直压制的毒瞬间发作。

  林蝶见此,捂着肩伤哈哈大笑:“天不亡我!今晚你们通通都得死了。”

  随着手掌发青,上前就朝着面具男子去,可对方忽地睁开双眼,用袍网上的两根尖刺正刺入林蝶的胸腔。

  “啊——!!”

  林蝶撕心裂肺的痛苦声发作出来,再顾不得与他们纠缠,冲出门就消失在黑夜中。

  “奕辰,你怎么样了!?”唐应昴艰难地来到友人身边,可对方只擦了一下血迹忙说:“我没关系,快去看看那位女人。”

  原来袍网因连着沾染林蝶的毒已到了极限,刚刚那一击基础抓不住人的,为了引他入瓮,只能兵行险着,否则今夜谁都不能真的击溃林蝶。

  可原本的目的是为了七夜无常的解药,如今又叫他逃脱,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找寻了。

  此时的张姮已处以半昏厥的状态,如果不是李珌的声音,她怕真难熬过这满是血腥的夜晚。

  李珌全身还僵硬着,用尽了那一刀的力气,现在真感受酿成了石头,眼睁睁看着张姮被面具男子和唐应昴扶起,艰难地指着他说:“舀一勺,给他喝。”

  她指的是那剩下的血水,林蝶的人不行信,说的不行信,所以,他那句没用,也纷歧定不行信。

  面具男子忙对唐应昴道:“应昂,你去舀一勺给那位令郎试试。”

  唐应昂不行置信:“你信林蝶的话?”

  面具男子却摇头,看着张姮苍白的面容道:“我信她。”

  唐应昴没了措施,只能将李珌转过身,然后送一勺血水给他。对方闻着一股血腥,下意识地避开,唐应昴怨道:“这可是你心上人的血,你的解药。如果你敢浪费一滴,那她就白流了。”

  李珌一惊,张嘴刚要询问,唐应昴便一勺灌了下去,呛得他猛烈咳嗽,只觉灼烧感瞬间遍布全身,最后冲至脑袋。不外转瞬,一口污血脱口而出,身子总算恢复如初。

  “婣婣!你醒醒婣婣!”李珌能动之后,立即将张姮抱转身边,唤着她的乳名。张姮听到久违的名字,慢慢睁开虚弱的眼睛,认出李珌,忙问道:“安承,没事了?”

  “是!没事了,我没事了。”李珌本想问解药,可看到她的手腕,触目惊心,一个字也问不出了。张姮倒没在意,心道既然这血有救,忙说:“快,快将药,给所有人,快......”

  最后体力不支,不再作声,李珌本就着急的心见她只是闭目养神这才放下,可依旧死死抱住不松手。最后面具男子先让唐应昴将解药给众人服下,至于他们,先看看情况吧。然后执起张姮的手,李珌一惊,可却忌惮着怀中人虚弱的身子不敢妄动,怒道:“你做什么?!”

  “推拿以防皮肉坏死,伤口不易愈合。”面具男子轻描淡写地回覆,但心里却惊奇,张姮的手臂被他攥在手里显得那么瘦弱,她......不是个殿下吗?

  李珌本不喜有人沾惹张姮,可事关她的伤口也只能作罢,盯着对方一点点推拿。

  事到如今,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基础怨不得旁人,可恨怎么就中了招,躺在地上犹如死人,看着张姮受尽苦难。

  面具男子看到他一脸苦闷,倒也生起了同病相怜之感;自己一身新伤旧痛,不也在苦苦挣扎。

  只就在唐应昴给廖祈和陆医生等人“喂解药”时,突然铺外传来一声喊:“住手,你在干什么?”

  来人正是温沨,他一路随着林景丠四处寻找张姮,身后另有林景臣和林婉青。林家小妹是非要找那令自家二哥漫不经心的人,到了后半夜都不回去,林景臣自然只能陪着。

  温沨找到时,正看见唐应昴给廖祈等人喝一种来历不明的红色液体,忙上前阻挡。

  唐应昴对这种滥充好人的人向来不屑,自顾自地喂水,温沨作势拽他,就见里边陆医生大叫一声然后哇哇大吐,他比李珌吐得少,可其中却混杂着一些蛆虫,叫人着实反胃。

  林景丠正悦目见今夜遇到的美人倒在一个青年怀里,极其虚弱狼狈,堂内又一片狼藉,身边另有一人抓着她的手,又见那红色的液体带有血腥气,误以为是他们在用邪法害人,忙上抓住面具男子那同样脆弱不堪的手臂。

  唐应昴不忿道:“你干嘛?!放开他!今夜这里的人能保住性命都是他的劳绩,你敢行凶?!”

  林景丠不明所以,倒是温沨认出张姮,忙上前喊道:“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屋里人皆惊,林婉青看着这紧闭双目的少女,又看了看异常态度的二哥,想必这位就是让他今夜失态的人吧。恩,虽说瘦弱了些,但面容姣好,病态的美更扣人心弦,于是好奇道:“温年老,这人是谁啊?”

  温沨方觉口误,这林家子弟身世官宦,如今张姮不在宫里反在外面,知道她肯定又是偷跑了出来,为难道:“她,她是,是我学生?”

  林婉青一惊,脱口便道:“长河翁主?!她就是长河翁主!”

  林婉青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都认识这个新贵,又况且是另两位林家少爷,受惊不小。然这个称谓一出,唐应昴担忧地看向面具男子,心道真是失策,怎么偏就遇见了天子身边的人,可对方装作未闻,他也只好充当空气。

  “咳咳!”

  张姮被血气刺激,又被说话声吵醒,发现多了不少人。这时廖祈等人恢复过来,他们本是武人,体力比凡人结实,吐出舞会就起了身,只看堂内的景象忙跪下请罪:“属下无能,让王爷和殿下受惊了。”

  众人又是受惊;王爷?!谁?!气氛凝固,不外没僵持多久,陆医生就从一边爬过来,连喊带哭:“殿下,您失血过多了?草民没用!这个时候还拖累殿下。”

  张姮满身无力,李珌又抱得紧,只能喘着气道:“算了,原本也是我们招来的煞神,既然无事就而已,不外从现在开始,雁回堂,先关门几日,往后,我再商量咳咳。”

  “殿下/婣婣你怎么样了?!”众人异口同声,一时尴尬四起,倒是林婉青识趣行事,对着英俊的小王爷道:“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样太不合规则了,我扶殿下去榻上好了。”

  李珌刚想反驳,张姮实时道:“那就有劳了。安承,你不能久留了,唯恐事情多变,皇上起疑,你现在就启程回金陵府吧。”

  李珌自顾自地将人抱起放在病榻上道:“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能?!”

  张姮低声对李珌说话,尽量不让旁人听到:“安承,这不是你的错,事情本就是未知的。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咱们之前定好的回宫措施,是行不通了,如果再叫人看见,你后半夜滞留长阳,那你就算掉臂你自己,你叔叔怎么办?另有金陵府,你想让他们跟你一起死吗?!”

  张姮这话并不假,金陵府已向天子离别,如果李珌被人发现深夜在外,翌日还停留长阳,那现在祸殃未平的档口,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恻隐,皇上现在对宗亲的容忍,已经很有限了,况且他还手握重兵。

  原本只待通宵事后,张姮会在尚舜门等阜平来接,他受命掌管东宫名下的资产,时常接洽宫外事也就不稀奇,而那里的外事公公他也熟络,张姮混在其中便可从东华门回宫。

  可如今她别说是走,就是站也站不稳,眼下宫门已闭,又如何跟里面的人通气呢?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李珌不安,张姮虽然看在眼里,这个只比自己大一点的人,和庄氏一样都是全心为她的,所以更不能让他失事,勉强道:“我有分寸的,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回去?”李珌险些忘了,眼前人,经历过凶险的遭遇,若无底气,何来这番信誓旦旦?张姮道:“你信我。东边不行,可另有北边,你忘记皇上新立的安身所了吗?”

  李珌恍然,是了,皇上恩准那些老侍监在宫外居住,而其中有些本是在东宫任职,如此不就能顺利回去了吗?!

  李珌没有此外退路,只能允许,对温沨道:“温夫子,今日终归是我一人鲁莽,害了翁主,日后你若有异议本王绝不会有微词。但恳请夫子看在与婣婣的师徒情分上,助她回宫。”

  师徒情分......温沨现在莫名的对这四个字厌恶至极,但知道事情轻重,连忙应道:“是,微臣一定保殿下宁静。”

  李珌又转身握着张姮的手道:“今日一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但你记得,金陵府从今往后一定会护你周全,不惜性命,这也是我对你的允许。”

  张姮忙道:“我信你!”

  廖祈等人也叩谢她的救命之恩。林景臣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愈发不安。

  这长河翁主居然如此临危不乱,果真天家的人都不行小觑。看情形,金陵府已算是彻底倒向她了,而七殿下的计划要想顺利,怕也得顾及这位翁主了,也不知到时此人会不会成为他的绊阻,亦或是绝境逢生的变故。

  李珌又深深看了一眼张姮,然后带着廖祈决然离去。

  张姮刚想对温沨说什么,对方就气急松弛道:“你怎么弄成这样!你是不想活了吗?今天,你还,还私自出宫,如果让天子知道,你要急死谁吗?!”

  张姮虚弱,基础无力反驳,只能任由温沨训教,倒是一边的唐应昴讥笑道:“她就算再不济,也救活了一个王爷,今夜在这儿你知道经历了什么?她都这样还听你聒噪,果真你们这种读死书的人都不中用。”

  温沨见有人无故挑衅,立马言辞猛烈起来:“我训教自己的学生,外人少插嘴!”

  唐应昴也怒了,原本见他们身份特殊不想多言,可无奈挚友的性命还握在张姮手里。刚刚趁他们说话,本是想让奕辰将剩下的血水喝了,可他却摇头否决,坚持要等张姮首肯,心里这个憋闷;都性命攸关还矜持个什么?!故而一股怨气全撒向温沨:“好好好,她是你学生,那你这个做老师的给我解惑解惑,史书文籍哪一章写着人该漠不关心,忘恩负义。”

  “漠不关心!?你说什么!她这个样子是你救得?!”

  “不是也差不多,喂!小女孩!我不管你是谁,但你允许我朋友的解药你不能失言。”张姮虽然不能失言,只好道:“老师,今夜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但请,请让我将他们的事解决。”

  “解决?!你还想怎么解决!现在要解决的是你,你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温沨见她手上缠着白布,血迹尽显,当下决定:“林兄,麻烦你们将人抬到田兄那里,他是殿下的主治御医,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喂!你学生的命要救,我朋友的也要救,你先让她跟我朋友说完话!”唐应昴对温沨算是记仇了,幸亏面具男子拦下道:“应昂,他说得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我们随着就好。”

  “你!”唐应昴对他简直无语,张姮则强挣扎着说:“不必了,事情,尽快解决最好。如果那些另有,你们,你们就拿去吧。”

  面具男子拱手说道:“歉仄,今夜的事,情非得已,既然女人首肯,在下在此谢过。”

  张姮听他说话,不似李珌那样肺腑,却莫名的叫人放心,又道:“你先别急着谢,那桶里的已经不多,能解几多我也不清楚,左右,我是不能在给你们更多了,你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面具男子听罢竟双膝跪下对张姮叩首:“女人大恩,在下没齿难忘,虽然给不了允许,但日后若再有相见的时机,在下定当酬金。”

  然后就被唐应昴搀起离去,温沨原来想拦,究竟这两人身份可疑,但张姮已是撑到极限,对温沨说:“老师,让他们走,我,要尽快回宫去。”

  温沨急道:“回宫?对,得马上送你回去,不,现在宫门不开,你要如何回去?!”

  只听张姮拖着虚弱的声音道:“皇上新立的安身所,就是我回宫的捷径,一会儿劳烦你将我送到北诚门的安身所,找一个姓纪的公公,然后托付他,借明天回东宫的时候,将我......送......”

  张姮再也扛不住,昏厥已往,温沨怎么喊也唤不来。

  为今之计必须先给她治伤,但雁回堂是不能待了,陆医生一把年纪也受了折腾,和小徒弟两人相互搀扶着去了客栈。林家兄弟和温沨则用担架先将张姮抬去田玉央的住所,此时已是丑时三刻,离皇宫门打开另有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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