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自轻自贱
天边晚云渐收，凤楼内桃花怒放，浅色的新蕊，让人险些忘却了眼前的季节。
叶子慕斜靠在长椅上，瞧着一旁小脊亓橘子十分新鲜，拿起一个正要拨开，却被突然伸出的一直手盖住了，那只手白皙修长，触及还带着一丝春日里的寒凉。
“五殿下，这果子刚送来的，另有些凉，不如放一放再用。”潋滟语气温和的将叶子慕手中的橘子拿了过来，原是俯身要放回小几上，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把橘子捏在了手里。
“殿下年少，照旧多放些心思在诗书前程上，日后少来些凤楼。”
“好潋滟，好哥哥，我平日来这哪里是玩乐的，我这一手丹青可是和你学了数年的。”
见潋滟转身坐到了琴前，叶子慕忙嬉笑着起身，绕道了他身前，撑着腮，眼巴巴的等着潋滟将橘子拨好。
耐不住他期许的目光，潋滟一如既往的拨好，将橘子摘的干洁净净，放到了他手里。
“殿下，这果子虽甘甜可口，却也不宜多食，日后切记不行过量。”
“那我以后只吃潋滟给我的橘子好欠好？”
叶子慕一瓣接一瓣的将橘子放进了嘴里，吐字都有些不清晰了，许是果子太甜，他眼睛微眯着很是享受的模样。
未等潋滟开口，他已是又跑到了小几旁捧了过来两个，放回到了潋滟的琴旁。
“好哥哥，要拨好皮的。”
“殿下有手有脚的，怎的到我这越发的懒了。”嘴上如此说，潋滟却照旧垂眸仔细的拨着橘子。
“我这可不是懒，刚刚说过了，只吃潋滟给我的橘子，自然是要潋滟拨好了给我。”
叶子慕坐在地上，依靠着琴桌，慢吞吞的将橘子吃了个洁净。
一时间房中平静的吓人，二人皆不言语，潋滟面色如常，眸子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直得手里的橘子都投喂给了叶子慕，潋滟才抬手拨了拨琴弦，可未成曲调却停了下来。
“五殿下，过几日我便要离开皇城了，所以莫要再来了。”
他言词认真，似是斟酌了许久的模样。
“离开，去哪了？”叶子慕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俯视着只垂眸摆弄琴弦的潋滟。
“自然是不想做一辈子的戏子，这些年攒的金银不少，回乡娶妻生子，置办些良田照旧足够的。”
这......
叶子慕心中五味杂陈，却也不相信潋滟会走的这么突然，相伴数年，虽然潋滟的事情他从不多问，但对潋滟的性子照旧了解几分的。
“那你......是要丢下我么......良田美妻我也可以给你的，日后你做我的门客，若是不愿随我住在王府，我可以在皇城给你置办间宅子。即是你有了孩子，我亦可认作义子，保你一家一世无忧。”
他想的周全，怕潋滟是想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连忙继续说道：
“我会和父皇请旨，将王府设到梁城去，这样只说你是我义兄，也无人知道。”
潋滟微微叹了一口气，却只他自己才气感受到。
取下腰间叶子慕的腰牌，起身双手奉至他的面前：
“五皇子贵如明珠，而潋滟不外是凤楼中一个戏子，说到底与那些个勾栏里的小倌并无差距，是殿下抬爱了，日后殿下照旧莫要再来此寻我了。”
叶子慕不接腰牌，潋滟便一直举着，二人僵持片刻，到底是叶子慕忍不住，一把将腰牌打在了地上。
“你......你就非要和我分的这么清楚吗？照旧我无权无势，入不了你潋滟令郎的眼。”
什么娶妻生子，他才不相信潋滟的鬼话呢，平白无故冷了自己数日不说，这会又说些要一刀两断的话，他哪里能不生气。
潋滟俯身拾起地上的腰牌，执拗的递到了叶子慕的眼前：“殿下有些事情说破了便无趣了。”
“呵，这权力还真是个有趣的工具。我不外是个无权无势，死在皇宫一角都无人发现的皇子而已，是我叨扰潋滟令郎了，告辞。”
潋滟这自轻自贱的话让叶子慕真是气不打一出来，这几日潋滟让他不要再凤楼的话，他都没放在心上，如今去瞧着倒是自己惹人烦了。
见他恼怒的离去，潋滟瞧着他消失不见的偏向愣了好一会，才重新坐回了琴前。
“日后这凤楼五皇子......不得入。”
悠扬的琴声从潋滟指尖飘出，一曲最简朴不外的曲子，却误了几处。
凤兮凤兮归家乡，遨游四海求其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