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麻烦说实话

　　上午，日上三竿，天地清明。

　　四祥城寨，七楼。

　　王强站在门口处，看着房间内正在给母亲谢翠花检查身体的医生，随时准备资助，他确实将医生请来了，没花钱，也没动粗。

　　那医生戴着金丝眼镜，耳朵上挂着听诊器，先给谢翠花听了听脉搏，又问其平日里的身体症状。

　　“脑袋会不会发昏？”医生取下听诊器，向上推了推金丝眼镜，问道。

　　“会，尤其早上起来时比力严重。”

　　“有没有抽搐过？”医生继续问。

　　谢翠花看了儿子一眼，低声道：“有过，久坐起来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像是肌肉痉挛。”

　　医生闻言，心中已有所判断，把手里的设备都放进箱子，盖好盖子，转过头看向王强。

　　“王先生，你母亲常年缺乏营养，体弱而阴虚，加上年轻时不良的生活习惯，血管老化堵塞严重，建议尽快进行生物电治疗，以外在的宁静电波，刺激体内血液流动，辅助以专业的物理推拿手段，恢复血管的通畅。”

　　“她的脑部血管也有问题，不实时进行治疗，有中风危险。”

　　王强颔首：“治，马上治！”

　　医生背起自己的诊疗箱：“那就随我一起，先到医院把第一疗程的用度缴了吧，50元。”

　　王强颇为欠美意思道：“我现在手里暂时只有30元，能分期吗？”

　　医生自看到这个家的情况时便猜到了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对方还能拿出30块银元来。

　　他摇头：“50元只是初期用度，你母亲获得是慢性病，至少要恒久治疗三个疗程，即是150元。”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见王强欲言又止，他便增补道：“一开始医院方确实说过，只收取50元用度，那时有位气功大师明白人体血脉知识，常驻我们医院，一手医学知识加上他所掌握的气功，对于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确有奇效，但现在气功大师已然离开，院方只有动用进口生物设备进行生物电治疗，成本横跨数倍。”

　　“所以，请你体谅一下。”

　　金丝眼镜医生说话文绉绉，即即是面对小人物王强一家也没有任何的跋扈与狂妄。

　　谢翠花谢谢涕零：“医生，我们不治了…”

　　50元尚且没有凑齐，现在治疗用度涨到了150元，一前一后涨了三倍，自己家里就这情况，去哪找那么多钱？

　　150元，足够这小房间50个月，也就是快要4年的租金了。

　　谢翠花因为想看到儿子立室那天而坚持，没有放弃治疗的希望，现在看来，这般希望本就是无谓的坚持，不要也罢，不外，最后还能碰到这么个愿意上门的医生，而且获得如此细致诊疗，却也令人欣慰。

　　“医生，你是个好人。”

　　谢翠花没有钱也没有物，只能这般表达谢谢。

　　医生：“…”

　　完了，好人卡一发，证明真没出诊费。

　　又是白跑一趟，义务出诊！

　　不是我人好，平时不先给钱我压根不会出诊的，你家儿子上来就从一楼跳到三楼窗户，然后抓着我从三楼跳下，玩心跳。

　　我敢不来吗？

　　他能够猜出来，王强应该是个练家子。

　　令他疑惑的是，这种练家子在这个社会混碗饭应当是易事，只要跟对年老，也不至于住在这种出租屋。

　　莫非是半吊子练家子？

　　他审察王强时，王强也在审察他。

　　“医生，你是说，气功效治？”

　　王强心中有斗胆的想法：自己这一身修为，相当于十个气功大师啊。

　　自己能不能治？

　　眼镜男颔首：“你母亲上了年纪，全身疾病缠身，体弱而头脑供氧不足，就三个症结：脑，心，颈椎，病因皆在于这三处的血管。”

　　“气功治疗血管疾病的原理，是施法者催动功法，将自身体内的气经由双手掌心涌出，再经皮肤直达病人的患处，气之一道，无形无踪，却有巨大能量，从血管流淌而过，有震颤和洗涤的作用，效果等同于生物电。”

　　“理论上来说，气功效治好这类病，但是否能够根除疾病，这要视具体情况，要看患者血管堵塞水平，施功者的能力和手法等等。”

　　王强也听出了个或许，眼镜男空话一通，就一个意思。

　　真气能为母亲治病。

　　“气功效治，我是气功大师，是不是代表我能治？”王强已经忍不住想要试试，不想让谢翠花继续托着。

　　“你要试便试，事先说明，一切结果与我无关。”

　　王强也不犹豫，徐徐来到母亲身旁，将手掌放在谢翠花胸口，准备催动体内的小股真气，实验进入其体内。

　　眼镜男提醒：“先重新部开始，最后心脏，真气洗涤宛若激素，会使得心脏活力激增，在这之前未曾疏导颈椎和头部血脉，反而加重病情。”

　　“再多句嘴，你是个练家子，但体内气息阳刚，又岂是你母亲这般孱弱身体筋脉所能蒙受？”

　　眼镜男说这一番话，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本应该在办公室里上班，莫名被拉到此处，说不定院方发现他失踪，正在寻找。

　　之所以说这么多，和善良无关，而是因为同理心。

　　他头上也有个老母亲，患有相似的疾病，离不开医院的医疗设备。

　　为了母亲能够常年使用那些设备，他相当于把自己卖给医院，原来，凭据他的本事，开一下私人小医院，每个月顶多向斧头帮缴点掩护费。

　　也比现在强得多。

　　可他没措施，这种病难以根治，患上了就相当于判了死刑，每多活一天都是在和死神赌钱，每时每刻，患者都有死去的可能。

　　…

　　王强感受着掌心的真气质量，思忖接下来该怎么做，虽然他只从体内抽出了一缕真气，但身后的专业人士说得有理，这一缕真气，进入母亲的体内，恐怕也能造成极大的震动。

　　就如一根羽毛，掉进内陆千米深的湖泊，也会有淡淡的波纹发生。

　　更况且自己掌心这一缕真气，蕴含的能量远超一根羽毛。

　　“我可以将其击碎，再化成网状！”王强突发奇想，对着这一缕真气进行革新。

　　真气在王强的掌心以及手臂筋脉中来回游动，高速运转，没有了所有者的维持，真气很快散开，不再细若游丝，化成了类似与一团渔网的状态，王强并未停止，继续细化，将网状真气化成了雾状。

　　真气烟雾，比真气网所蕴含的能量越发疏散，越发柔和。

　　王强制作了三团真气烟雾，划分输进谢翠花的后脑勺，颈椎，以及胸口。

　　这一番行动下来，不外几分钟时间，但却见谢翠花的气色有明显改善，脸色以及脖子不再那么苍白，手臂上刚刚压出的凹痕竟然回弹，肌肤重新恢复弹力。

　　“我感受有暖暖的工具进入体内…神清气爽，一片顺畅，儿，你做了什么？”谢翠花看着儿子，问道。

　　一开始王强想要实验，他本想说算了，究竟儿子几斤几两她这当妈的也清楚。

　　但她终究没有攻击儿子得以一片美意，心里想着，王强要试便试吧。

　　这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儿子的信任，只要儿子取消花钱上医院的念头就行。

　　可现在，仅片刻已往，谢翠花感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排山倒海的变化，头晕眼花的毛病没有了，颈椎的阵痛不见了，就连每个三分钟牢固泛起的心绞痛，也随着消失了。

　　奇迹？

　　眼镜男上前，重新为谢翠花检查身体，他先是拿出听诊器，检测其心率，然后又让谢翠花抬头，视察其脖子处的动脉，最后询问谢翠花的感受。

　　“脑袋还昏吗？”

　　“不昏了。”

　　“心脏还痛吗？”

　　“不痛了。”

　　“颈椎呢？”

　　“也不了。”

　　眼镜男瞪了对方一眼，道：“麻烦说实话，这可不带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