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告御状
小未亡人老板娘，说让他们自己找地方。
可放眼望去，周围都是吃饼喝汤的食客，就几张矮桌子都坐满了，哪另有地方。
朱雄英给了李景隆一个眼神，后者马上会意，不怀美意的朝着几个已经吃完了，但却依旧赖在凳子上走，眼神瞄着小未亡人的食客走去。
“且慢！”谁知，朱标上前，对朱元璋小声开口，“爹，这地方人太多了，要不咱们边上茶室里坐着，她做好了差人来拿就是了！”
“嘶，你咋啥都管呢？”老头儿有些不兴奋，“在外面用饭，吃的就是这个热闹劲。茶室雅间里一坐，吃着另有啥滋味？”
“儿子知道！”朱标继续小声道，“这地方，啥人都有，儿子是怕有不长眼的再冲撞您老！”
朱元璋上下看看朱标，万般不情愿，“下回不带你出来了！”说着，拉着朱雄英朝旁边的茶室走去。
其实朱标说的有理，此等市井之地，人人说话行事都是口无遮拦。朱元璋再怎么喜欢热闹，可也是大明的天子，万金之身，裁β一万就怕万一呀。
“小时候还好，越长大越是死板！”朱元璋一边走，一边数落朱标，“现在前程了，还管起你老子来了，以后你不用跟咱出来！”
朱标哭笑不说话，朱雄英拉着老头儿的手笑道，“爷爷，孙儿随着您！”
“好，照旧咱大孙知道疼人！”老头儿笑道，“刚刚那几脚踢的，稳准狠！那男人让你踢得一激灵！”
“孙儿看他对您口出恶言，就要揍他！”朱雄英道，“现在孙儿还小，等孙儿长大了，用不着李景隆，孙儿自己就能揍他满脸花！”
“好，男子汉就得这样。谁敢对咱们横眼，直接揍他狗日的！”
朱标眼角猛的抽动两下，别过头去。
边上一个茶室，看起来是平日准备的给行商或者有点身份的人，品茗歇脚的地方，屋子倒也洁净敞亮。
老头儿在前，朱英雄在后，一行人进了茶室。
刚进来，迎面马上过来一个小伙计，十来岁左右，憨厚的笑道，“来了老客，用些什么，您几位？”
老头儿背着手审察着茶室没说话，朱雄英简朴的说道，“茶！”
小伙计愣了下，然后伸脱手指头，对着一行人，“一二三四五六七..........”
“倒茶！”朱雄英哭笑不得，哪来这么笨的伙计。
小伙计再愣住，“七六五四三二一！”
“上茶！”朱雄英高声道。
小伙计明显蒙了，目光对着棚顶，“这位少爷，小的往上看，可就查不了啦！”
“滚一边去！”柜台里，一个掌柜的风风火火的走出来，一脚揣在小伙计的后腰上，然后对朱雄英等人低头笑道，“老员外，小少爷，让你们见笑了。这伙计刚来的，没见过世面，您多包容！”
朱元璋已是笑得合不拢嘴，朱雄英摇摇头，“二楼雅间，上茶，上好茶！”
“好嘞！”掌柜的允许一声，嗓门嘹亮，“二楼伙计伺候着，雅间一间，好茶伺候，各色果子点心四盘儿！”
二楼雅间，正好对着街，不光能看到卖肉饼的许未亡人，还能看着不远处人头攒动的人群。
老头儿靠着窗户坐下，对下头正在烙饼的下未亡人招招手，“闺女，要热乎的啊！”
获得对方脆生生的回应后，老头儿笑呵呵的抓起一把瓜子，一边看着街景，一边磕着。
“世人都说天子好，可天子整天到晚都窝在宫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半点乐趣都没有！”老头儿若有思的说道，“过得哪是日子？你们看，这外边的黎民，过得才是日子。乐乐呵呵的，有说有笑的，多美！”
“国泰民安，黎民才有笑脸，日子才气顺畅！”朱雄英在边上给老头儿倒茶，不动声色的送上一记马屁，“楼下集市虽小，却是人间的真是百态。黎民们脸上有笑容，生活有着落，都是皇爷爷的文治之功！”
“哈！”老头儿马上大乐，“咱大孙会说话！”
“可不是孙儿奉承您，您想想，咱大明才开国几多年，以前蒙元当政的时候，街面上可曾这么富足？”朱雄英笑道，“这些年咱大明休养生息，黎民可以安身立命。孙儿看，盛世不远！”
“那咱可得再多活些年！”老头儿吐出两片瓜子皮，“好悦目看，咱大明的盛世！”
这时，楼梯上腾腾响。
李景隆呲牙咧嘴的捧着一个托盘上来，里面装着滚烫的羊杂汤，另有金黄色，刚烙好的肉饼。
“吃！”老头儿笑道，说着也不用筷子，不嫌汤直接抓起肉饼，咬了一大口，然后嘶嘶的吐着热气，又喝了一口滚热的羊汤。
“香！”老头儿说道，“让掌柜的弄些小咸菜上来，再给咱上酒。标儿，你别杵那看，过来一道吃！”
香，确是香，朱雄英也是吃的香甜。
金黄色的肉饼外焦里嫩，一口下去里面的汤汁在口腔中激荡，回味悠长。
肉饼的肉馅都是手工剁得，颗粒一般巨细，吃起来软糯又有嚼头，里面还加了小香葱，别有一番风味。
“呵呵！好！”老头儿一边吃一边笑，“咱当年在外面要..........游历的时候，就心里悄悄立誓。未来若是发达了，天天吃肉饼和羊汤！”
话音落下，旁边人还没说话，突然听到城门口那边传来一阵喧哗。众人惊奇的望出去，只见那边城门口，数个兵丁举着武器，把几小我私家从进城的人群中拉扯出去，不住的推搡叫骂。
朱元璋马上拉下脸，“去看看，那边咋回事，咋还和黎民动手了呢？”
不用付托，李景隆又蹭蹭的跑出去。
众人依旧靠着窗边看着，城门口那边隐约传来骂声。几个骑马的兵丁，纵马赶已往。其中一个武官模样的人，在战马上骂着什么。
旁边本有许多黎民，不自觉的朝那边涌去，要看热闹。可城门口的兵丁，把手中刀枪举起来，刚聚集来的人群又散了。只能远远的，好奇的张望。
不多时，李景隆一头汗的跑回来。
“老爷子，城外头...........”
“说，吭吃瘪肚的！”
“城外头，有人举着大诰要进京告御状！”李景隆高声道，“城门口的戎马巡检，差役不让那些人进！”
“啥？”老头儿马上须发皆张，恰似恼怒的狮子一般。
一边的朱标，也是脸色大变。
古往今来，朱元璋或许是唯一一个，允许而且勉励黎民告官的天子。身世于乱世，有感于官员贪赃枉法对于黎民的危害。所以登位之后，亲手制定御制大诰。
里面不光详细论述了，若是官员犯罪，差异水平的处罚措施，而且还严格划定了，所用的种种刑法。
最低，也是杖毙。最高，点天灯，剥皮充草，做成人皮灯笼等。
御制大诰是用来监视天下官员的，朱元璋亲自下令，天下念书人务必熟读深知。而且怙恃官，要发给黎民，而且详细解说。
人人家中都要有，若黎民犯罪家有大诰，只要不是罪大恶极，就能罪减一等。反之，若是黎民家中没有，则罪加一等。
同时，若黎民拒而不受，不接受大诰。那就全家发往外洋，世代不得为大明之民。
而且，倘若有黎民受了冤屈，无处伸冤。可以拿着御制大诰，进京告御状。现在的大明朝，可没有民告官，无罪也要发配三千里的说法。
若有黎民告御状，各地官府，沿途仕宦不得阻拦。不光不能阻拦，还要好吃好喝的把黎民带到京城。
可现在，就在朱元璋眼皮子下边，居然泛起了不许黎民进京起诉的一幕。
饼不吃，汤也不喝了。
朱元璋站起身，眼神凌厉，“走，大孙，跟咱去城门看看，谁那么斗胆，敢不让黎民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