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夫人消消气
“夫人，你小声点，老爷就快要回来了！”丫鬟芝兰在一旁哭喊着。
“芝兰，你难道没去送信吗？”
“回夫人，芝兰路上遇到歹人，差点命都没了！”芝兰哭哭啼啼编造了路遇歹人的经过，说得栩栩如生，又显得柔弱可怜。
“什么歹人？你骗谁呢？为何去了一整夜？你该不会是去私会你的情郎了？”
“夫人要不信，你看我身上的伤！”芝兰撩起袖子，因为被绳子捆了一整夜，身上全是红紫的瘀痕。
柳氏看了这些伤痕，稍微顺气了点。
“没有下次！”柳氏瞪了芝兰一眼。
“芝兰知错了！”芝兰连忙磕头谢罪。
“那信呢？”
“信也丢了！”
“没用的俾子，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朝堂上一波三折的验血风浪，杜秋月自然知道具体情况。
但是有清油这事并不是芝兰传信，候公公受了萧贵妃驱使，不想让镇国公府多出一个嫡女，悄悄在碗里加了清油。
萧贵妃娘家表侄女萧忆晴年芳二八，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
萧贵妃正发愁，善于算计的萧贵妃自然要为儿子二皇子谢玉轩扫清障碍。
如今九皇子谢东君如日中天，如果让谢东君再攀上镇国公，对她来说，太子之位争夺会越发棘手。
萧贵妃和苏家柳氏也算是有些友爱，原本想让谢玉轩娶苏南月，这谢玉轩爱上了一个小宫女死活不愿。
厥后萧贵妃一气之下正法了小宫女兰儿，谢玉轩今后和萧贵妃母子隔膜。
如今萧贵妃也只得早早为自己计划，削弱谢东君，阻挡这门亲事，她做了两手计划，又在黑暗扶植她娘家侄女萧忆晴。
不管以后谁做了太子，这皇后娘娘只能落在她萧家。
苏小幂好不容易问了几个宫女，才找到光华门的路。
出了光华门，就是富贵富庶的皇城大街。
孙掌柜的皇城酒楼，苏家镇国公府也在这条贯串工具的皇城大道上。
这里达官显贵，商贾贵胄云集。
苏小幂悠闲地走在皇城大街上。
“冰糖葫芦哎！好吃的冰糖葫芦哎！女人，来一串冰糖葫芦啊！”
小贩扛着冰糖葫芦在一旁叫卖。
苏小幂摇摇头。
苏小幂回忆起小时候，母亲杜秋月爱给她买冰糖葫芦。影象中，杜秋月和苏小幂现实生活中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母亲杜秋月死后，她再也不想吃冰糖葫了。原身的母亲，就是自己的母亲，苏小幂感同身受。
苏浩天回去以后，昭告了族人苏小幂恢复嫡女的身份。
现在整个苏贵寓上下下都知道了，有欢喜的，有发愁的，有大发雷霆的。
苏浩天三房姨太太，各怀鬼胎。
除了杜秋月，柳氏，下面另有沈姨娘和最后进门的赵姨娘。
柳氏除了生了苏庆雪，还生了三小姐苏南月和二令郎苏启仁。
沈姨娘生了四小姐苏若兮和年幼的五小姐苏若若。
赵姨娘生了小儿子苏膏泽，恃宠生娇。
苏小幂有一个亲生哥哥苏策，远在军中，守护边陲，保家卫国，已经五年没回过家了。
如今苏小幂回归，和待字闺中的苏南月，镇国公府形成了双嫡女的局面。
苏浩天虽然丢了些颜面，幸亏知道苏小幂是他亲生女儿，对于苏家来说，多一个女儿，多一份筹码，扶植皇子就像是押宝，或者赌石，苏浩天又有了此外盘算。
苏小幂正在皇城大街上闲逛，苏家仆人已经敲锣打鼓迎接苏小幂。
十几人的队伍，一攆八抬大轿。敲锣打鼓，声势浩荡。
“让一让！”翠儿在前面带路。
在苏浩天看来，苏小幂必须轰轰烈烈的回苏家，给苏小幂贴金，也是给镇国公府长脸。以后苏小幂要想嫁得好，声誉不能受损。
苏浩天这步棋叫囤积居奇，好不容易挽回苏小幂的名声，这一次，说什么也要钓个金龟婿。
大街上人来人往，纷纷避让，看见如此敲锣打鼓的阵仗，路人围在一旁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镇国公府这是要迎回嫡小姐！”
“这苏巨细姐命也够硬的，想不到这样还能咸鱼翻身！”
“她也是个孝子，为枉死的母亲洗刷冤屈，好孩子啊！”
“虽说是这样，但这个小姐被退了十次婚了，这以后还嫁的出去吗？”
苏小幂没理会众人的议论。
她没想到，短短半天时间，她就从一个声名狼藉被人退婚的下人之子，酿成一个为母申冤励志重孝的千金小姐。
翠儿笑盈盈地走在苏家迎接的锦轿前。这阵仗，比迎接新娘子还气派。
“小姐，老爷让我们来接你回去。”
在这个朝代，只有结婚才用八抬大轿，今日迎接苏小幂的软轿，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八抬大轿。
锦缎包裹的软轿，雅致的布帘子，精美的珠帘，这才是一个各人闺秀该有的待遇。
众人齐声：“接待巨细姐回家！”
声势浩荡，锣鼓喧天。
翠儿扶着苏小幂盈盈走已往，苏小幂坐上软轿，声势赫赫的一行人，成了皇城大街万众瞩目的焦点。
“小姐，你总算是熬出头了，夫人在天之灵，已获得告慰。”翠儿坐在一旁兴奋地说道。
“这才只是开始，翠儿，今后才是龙潭虎穴，今日风物无限，明日可能是万丈深渊。”
苏小幂并没有因为母亲昭雪而轻松，母亲的死因蹊跷，甚至有蜚语说杜秋月是被人从后脑勺一棒子打死。
杜秋月的死有许多个版本，一种是上吊自杀，一种是被人打死，另有一种是吃了无色无味的毒药，甚至另有人说杜秋月基础没死，无故失踪。
苏小幂并没亲眼见证，杜秋月的死，成了一桩谜案。“我一定要查出母亲死因，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迷雾重重，越接近真相，越让人心惊。苏小幂相信，她一定能找出凶手，让他绳之以法。
镇国公府，柳氏已经领导几房姨娘小姐少爷守候在大门口。
“哎哟喂，巨细姐可算回来了，我就说嘛，医生人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偷男人？”苏姨娘在一旁高声说道。
“这医生人想不开，自寻短见，她可能没想到有一天，她能昭雪，也算死得明白了。可惜她是看不到了。杜姐姐命苦啊！”赵姨娘赞同道。
“老爷，当初要不是二夫人咬定杜姐姐偷男人，她也不会死。医生人太可怜了！”赵姨娘在一旁叹息道。
柳氏立刻来了气，“关我什么事？赵妹妹你可别冤枉我！只能怪下人乱嚼舌根子，哪知道杜氏这么经不起事？这事可别赖我！”
“哎哟喂，这回子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
“闹够了没有？还嫌我们苏家不够丢脸？”苏浩天冷静脸在一旁干咳了两声，实在听不下去了。
“巨细姐回来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接近。
柳氏握着帕子的手抓得更紧了。
“夫人，这巨细姐回来了，你高不兴奋啊？”赵姨娘在一旁笑着问道。
“赵姨娘说哪里话？我怎么会不兴奋呢？这回来了就好，我又多一个女儿！我欢喜还来不及呢！不管怎么说，她照旧得叫我一声娘！”
“哟，我还以为你不兴奋呢，这幂儿回家，咱苏家就是两个嫡千金，花开并蒂，好事成双呢！”
赵姨娘大摇大摆地挽着苏浩天，极尽恩宠。这苏府，苏浩天痛爱赵姨娘，那是人尽皆知的。
柳氏已经年过四十，人老珠黄。柳氏虽然想生机，奈何当着苏浩天的面，只能展现出大方得体，从容自在。
“老爷，这幂儿没了亲娘，我以后定会好好敬服她，视如己出，世人都说这后娘难为，我柳如月是个疼爱孩子的人，定会把幂儿照顾的妥妥帖帖。”
柳氏拿着帕子擦拭冒充挤出来的眼泪，像极了慈母。
“都平静点，幂儿来了！”
苏浩天呵止了众人。
八抬大轿稳稳地停在气势恢宏的镇国公府门外。
已经有小厮前去资助递脚凳。
翠儿扶着苏小幂走下来。
“哎哟喂，幂儿可算回来了，瞧着清瘦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柳氏拿着帕子不急不缓地扑了已往，挤出几滴泪挂在眼角，一副慈母见女儿的悲戚。
“柳姨娘客气了！”
苏小幂一声柳姨娘，把柳氏拉回了现实。
柳氏脸色瞬间变黑，随即马上开口，“你爹爹忖量的母亲成疾，家中一时半刻找不到人统领家事，你爹念我服务还算利索得体，把我扶成了当家主母。瞧我这记性，幂儿恐怕还不知道吧！没关系，慢慢改口，不急不急！”
“那恭喜姨娘了！”
苏小幂冷漠的态度倒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赵姨娘在一旁咯咯笑，“说你不要心急吧，这不，碰了一鼻子灰。”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幂儿啊，我们为你准备了丰盛的回家宴，已往的事情就让他已往吧！”柳氏笑脸盈盈地客套着。
“幂儿在此谢过几位姨娘！柳姨娘费心了！”
苏小幂在众女眷蜂拥下迎回苏家。
这是苏小幂第一次回到镇国公府。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庭院中种种珍奇花卉，如同走进了江南园林。
池塘里，假山上正喷着喷泉，全是引用山间活水，一池红色锦鲤欢快地游来游去，水面上紫红色睡莲开得正好，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睡莲清香。
苏小幂绕过碎石小道，只见曲水流觞，繁花似锦，随处五彩缤纷，巧妙而又彰显着别致。
熟悉的路，熟悉的景色，往事历历在目。
赵姨娘带着苏小幂来到她已往住的内室。
穿过月牙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宽敞的独立小院，院子里有一株高峻的佛铃花，垂着紫色的花串，微风吹拂，飘来清香阵阵。
“巨细姐，你的内室都为你重新部署好了，时间有点急，你看看可还满意？”
“赵姨娘有心了。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赵姨娘只比苏小幂虚长几岁，年轻漂亮，是几个姨娘中，性格最生动的一个。
雕花镂空绣床上，铺着崭新的水蓝色兰花被褥，浅蓝色的水晶珠帘，八角玲珑茶几上，摆放着紫砂壶茶具。香炉上冒着淡淡白烟，是苏小幂熟悉的怡兰香。
苏小幂知道，现在眼前这些人，都是情面上帮衬着她，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在着深宅大院，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