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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

捌拾贰

如果,再 萌主真是萌萌哒 3125 2021-08-28 14:27:40

  大漠燕云,黄沙漫漫。

  瀚海沙漠之上,十几名身着白衣红带的男子正聚集在沙石沟壑阴影处休息,他们全都疲惫不堪,却无人闭眼休息,都静静地喝着水囊中的清水,咀嚼着口中的干粮。

  他们都来自神威堡,谁都没想到,今日巡逻时竟与一支契丹轻骑兵遭遇,刚刚一番血战角逐,好不容易才将敌人击溃,此时刚刚从荒芜的沙漠滩撤下,稍作休整,无人敢放松警惕。

  一名中年男子起身,重归烈日之中,他俯着身子,迅速沿着沙石路起伏的坡道跑去,躲在一块岩石之后,仔细视察着远处。

  “景师叔,西南侧已不见敌军。”一名年轻男子同样低着身子跑到中年男人身旁,悄声说道,“接下来如何计划?”

  “都讲过几多回了!作战时不行叫师叔!”中年男人依然警惕地望着远处,问道,“伤亡情况?”

  “是!将军!十六人战死,损失战马三匹,七人重伤,其余轻伤皆无大碍。”男子低头抱拳答道,“队中少了一员新兵,活不见人,死无尸首,不知去向...”

  “北方儒州战事倒霉,神威堡主力北征,守军战力正不足,在这时泛起胡人骑兵...”中年男人转过头,盯着年轻男子的眼睛,神色凝重地说道,“刚刚那阵袭击相当精准,骑兵借着风沙直冲过来,似乎早知道左后侧全是新兵,正是单薄之点,退却也很实时,没有丝毫恋战...”

  “将军您的意思是......”

  男人望着远处,若有所思所在了颔首,快步起身,向西北面的荒原偏向走去,“牵我的战马来,传令下去,继续沿线巡逻,就说我已发现一名失踪的新兵特工,我正要独自前去追击,清理门户。”

  “是!”年轻男子听罢,迅速奔向沙丘沟壑处。

  大漠的烈日无情炙烤着黄沙,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热浪,远处的景象在空中微微摆动。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巡逻队已重新集结前进,中年男人骑着战马,缓漫步上西北面的沙丘,徐徐远离巡逻队伍。

  “李副官,你怎么也跟来了?”男人瞧了瞧身边的人,继续仔细视察沙地上残留的马匹足迹,漫不经心地问道。

  “胡蛮骑兵尚不知踪迹,末将担忧将军安危,特地跟来。”

  男人轻声应答一句,默许了副将追随,便不再言语,静静地向西北面饮马绿洲的偏向骑行。

  良久,两人进入一片丘陵状的沙地,再往前走,即是著名的燕云饮马绿洲,此处的阵势已比主门路横跨不少,一股大风沿着南坡吹来,裹挟着风沙灰尘,不禁使人偏头掩目。

  中年男人拉了拉手中的缰绳,减慢了速度,淡淡地问道:“李副官,在神威堡有几多个年头了?”

  “十四年了,将军。”

  “十四年...”男人脸上泛起一丝忧愁的神色,幽幽地念道,“这么多年,驰骋沙场,为国效力,可另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副官听言,一脸疑惑,双手抱拳答道:“在下不知将军所言何意...”

  话音未落,两人前方的风沙中泛起一道骑马人影,风沙越来越大,那人的身影忽隐忽现,叫人看不清楚。

  “何人!报上名来!”中年男人瞧见那人胯下乃是一匹契丹战马,迅速抽出背后的长枪,驱马徐徐靠近身旁的副官,捏紧缰绳,蓄势待发。

  “神威顾南山。”风沙中的人影双腿一夹,又驱马向前走了两步,才完全停住脚步,用雄厚的声音答道。

  南山穿着神威铠甲,脸上沾满了鲜血与沙土,上衣之中已找不到一块完整的洁白之处,尽是泥沙的黄色、与黯淡的血红色,他手中的长枪已破损严重,一大片沙土沾附在血迹上,凝在枪头,险些要将枪头笼罩住。

  中年男子这才觉察,来人是一名不及弱冠的少年,胯下是一匹胡人的烈马,拖着受伤严重的身躯,疲惫地坐在马背上,一股犷悍的气势正从眉宇间散发。

  “顾南山!斗胆叛徒,临阵脱逃,可知罪?”副官大喝一声,质问道,“私通外敌,被将军抓住现行,当就地正法!”

  “报将军...”南山坐立在马背上,冷冷望着中年男人,又瞧了一眼副官,高声答道,“属下在刚刚的混战中,偶然发现一件蹊跷事,便夺了一匹胡蛮的马,追上来看个明白。”

  “胡言乱语!”副将手拉缰绳,他胯下的战马迈出两步,扬起前蹄,作出冲锋的态势,“受死!”

  “昨晚藏书楼失窃,李师叔可知此事?”南山话锋一转,高声质问道,“只怕神威有内贼,偷窃了重要密文,师叔可有头绪?”

  副官本不想理会,直接冲锋已往,却被中年男人伸出长枪拦住,饶有兴趣地说:“且慢,这叛徒以一敌二,逃不了了,叫他死个明白,你说说看?”

  “末将昨晚巡守议事大厅,怎能知晓藏书楼的事?”副将一脸不耐烦地答道,“我看正是你替胡人偷盗密文,置神威堡于险境。”

  中年男人听罢,神情一阵失落,嘴角边扬起一丝苦笑。

  南山也是一笑,从襟口摸出一卷血迹斑斑的舆图,扬在空中:“师叔昨晚巡守大厅,却没发现神威堡隧道舆图失窃?”

  还未等副将开口反驳,南山继续吼道:“神威堡藏书楼虽不大,其中书卷却也算浩如烟海,师叔神机妙算,不讲危害大宋社稷,只谈倒霉神威堡?”

  烈日依旧,大片的云朵正徐徐掠过大漠的晴空,三人无言,一粒豆大的汗珠从副官盔下滴落,四周的风沙声似乎比刚刚更大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凄长的鹰鸣,副官瞬间夹紧双腿,拉起左手中的缰绳,战马被牵得猛然扬起前蹄,他侧过半个身位,一把提起右手中的长枪柄,将柄尾递到左掌中,借着这股旋转之力,向身后中年男人所在的位置一记横扫。

  见状,南山心头一紧,如此近的距离,中年男人又在马背上,无法借助双脚躲避,这记猛攻只怕是难以招架。

  只见那中年男人将手中缰绳一扯,牵引战马偏过头去,自己则迅速往马背上一躺,完美避开这记横扫,长枪从他的胸口上方划过。紧接着,他腹间发力,坐立起来,如鲤鱼打挺,提枪即是一刺,其势猛如惊雷。

  副官也非轻易之辈,瞧准枪路,借着腰劲闪开,刚刚那一击横扫虽然已落空,但却能变招,他松开握柄在胸前的左手,右臂继续后拉,整支长枪已摆到身后,左手则迅速探到背后,精准地抓住了枪柄,借着双手的力道,打出一击漂亮的背身回马枪。

  可惜尽是徒劳,这击回马枪才刚出击、还未打到中年男人眼前,那副官便突然满身一颤,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双手泄了力,长枪脱手落入黄沙之中。

  隔着几丈远的风沙,南山未看清中年男人这招,只见到副官的胸口已被一道横戈贯串,将军手中的长枪满是鲜血。

  南山快速驱马来到将军身边,副官已倒在了地上,正用手指着中年男人,用最后的气息含糊地念着:“你照旧...敌...不外...大辽...赵...赵宗...”

  话还未讲完,副官便断了气,男人挥臂甩了甩枪刃上的鲜血,向南山问道:“你,叫顾南山?是如何发现这特工的?”

  “回将军,在下并未发现,只是刚刚混战时,偶然瞥见一位同门,趁着杂乱,往沙土中埋藏了一件物品,随后一名胡蛮骑兵将其挖走,正巧那时身边落下一匹受惊的胡马,便骑上一路跟了过来...”南山翻身下马,将沾满血的舆图递给中年男人,忍着伤痛汇报道,“所幸那几位胡蛮掉了队,我靠偷袭才勉强取胜...不意却在返回路上遇见将军,身边只跟有一名副将,猜到将军可能是在试探,我将计就计...”

  “哈哈哈哈,好!好!好!现在的小子要都像你这般智慧,还需要我们这些老骨头作甚!”男人一阵大笑,对南山连连赞赏,用枪头指着刚刚副将所骑的战马,说道,“这匹战马今后即是你的了!明天就到百里营报到!”

  “谢将军!”南山艰难地爬上马背,看来是已经精疲力尽,小心地问道,“景将军,在下从来不知...您...姓赵?”

  中年男人看着南山,笑着说道:“不错,我正是赵宗景,乃是杭州东平二郡王。此事你只需知道,不必与他人来讲,明白吗?”

  南山点颔首,眼中尽是疑惑,接着问道:“郡王府远在杭州,您为何要来这大漠燕云?”

  “休要再问,来日方长,你自会明白。走!待巡逻结束,我要你当着整个新兵营,好好讲讲今日一战!给你记上一功!”没等南山再问,赵宗景已驱马向前跑去,挥手喊道,“跟上,切勿放松警惕,提防胡人!”

  大漠烈日徐徐靠向山边,没了那股盛人的炙热。

  两人默默走出二里路,就快要返回主道,远处巡逻队伍徐徐映入视线,赵宗景停住马,转头看了看南山,只见他满身狼狈不堪,疲惫地险些就要睡着,一道鲜血沿着手臂流下,在枪柄上划出一道痕迹,南山浑然不觉,依然坐得笔直。

  看着这少年,赵宗景咧开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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