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王者的终幕
25年时间里，菲戈从推进城跑出去接近20次，怎么可能忍住一次都不去偷几个天龙人？
不外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做好和世界政府再次翻脸的准备，所以做了一些障眼法，尤其是追在他身后的空还没有上将实力、那些海员还没获得历练的时候，随便一场狂风雨就能给菲戈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虽然，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其它的手段，不会每次都蠢蠢地在当他离开推进城的时候偷天龙人。以种种方式，25年间，菲戈一共袭击天龙人7次，抓捕击杀天龙人9名。
世界政府震怒，却又始终视察不到凶手，最终只能凭据一些痕迹判断袭击者疑似毛皮族，让大海上流传起‘月夜猎手’的名号，几多让天龙人的出行频率淘汰了一些。
至于那些沦为天龙人奴隶的家伙，有些已有死志，菲戈也没有时间一一去救，只尽可能做了些能做的事，救了一些可以救的。
克里西西是他20年前第一次袭击天龙人时救下的少年，乐成活到现在，还生长到这种水平，这发现几多让菲戈有些开怀。
这是他对世界带来的改变。
束缚克里西西的手铐已经被松开，他恢复了两分力气，但已没有再带洛克斯逃跑的想法。
他呆呆地看着菲戈：“是、是你……不，他应该是毛皮族……”
不，对于这样的强者来说，做些伪装什么的，再轻松不外了。
他的心中有了答案，一时间既是震惊与惊喜，又满是愧疚。
“对、对不起，我以为……”
“看着你家船长吧。”
菲戈道了声，转身迎向暴食之王。岛上的修建都早已成渣，没有此外可吃，暴食之王只能吃土。
短短一两分钟，他已经在脚下吃出了一座山谷，体型也巨大化到恐怖的三百米之高，数十米粗凌驾一百米高的大腿如擎天之柱，腿上的毛发都如一根根大树！
他的手抓向下一捧泥土，填进嘴里之前，菲戈的身形蓦然闪烁至他掌心的泥土之中，似乎要随泥土一起进入暴食之王的腹中。
但在这时，暴食之王的手掌却突然悬停，失去理智的眼神慢慢恢复清明，巨大的眼睛聚焦向菲戈。
阻止暴食之王异食症的方式很简朴，哪怕再如何失去理智，他也从不会吃人，不会把人放进嘴中！
但因为部下畏惧被捏死、因为不敢面对那血盆大口，暴食之王照旧有着数十次吃光城镇的纪录！
“又吃了一肚子的土啊。”他叹息一声，声音响如闷雷：“自从15年前解散海贼团，我就再没有失控过，这糟糕如同梦魇的过往，我险些已经彻底忘记了，加斯顿·菲戈，为什么不早点阻止我？”
“你早就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了，却照旧不停止攻击，现在却要求我早点阻止你？”菲戈反问。
“也是呢。”暴食之王巨大的鼻孔中吐出两道气柱，道：“明明我是那么讨厌吃泥土的感受，到了最后，不再吃一顿，却觉得有些遗憾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结局，在我六岁时为了活命，吃下第一口泥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这是你选择的，其实不必如此的。”菲戈说。
“是啊，但90年间，我虽然吃过种种各样的美食，却没有吃过牢饭，也真的不想去品尝。”身体超巨大化带来的体能消耗，让暴食之王的喘息越来越粗，越来越急促。
“确实是……有点活腻了吧。
多谢玉成了，那么最后，旧时代的老人最后的一击，你可要小心一点接好了，这个世界，唯一的王者——加斯顿·菲戈！！”
巨大的手掌挥舞，泥沙混夹菲戈笔直地砸向前方。
暴食之王三百米的身躯则再度扩大，四百米，五百米，八百米！
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恐怖的重量将地面踩得深深下陷！他巨大的脸上带着开怀的笑容，一双如山般的手掌交叠，弯腰向前重扣！
面色模糊、躺在地上的克里西西顿露惊骇，一个转身扑向昏厥的洛克斯，拼命带他远离。
早就见势不妙，逃回海面银白小船上的泰科坦普圣凝重地拔出剑来，旁边银足则迅速双手向斜上方推动，一个银色的圆球浮现，将他和泰科坦普圣护在其中。
而砸到地面的菲戈，则仰头直面着那一双笼罩他所有逃脱空间的五指山，向天挥舞双拳！
拳头挥舞的同时，两道强悍的长方体攻击波便脱拳而出，荡开巨掌落下时的狂风，轰在巨掌之上。
却是……顷刻间破碎！
巨掌落下，终于与菲戈砸出的双拳碰撞，一瞬之间，天倾一般的压力让菲戈弯下脊背，嘴巴里吐出血水，嘴角却也挂上了笑容。
地面一层层的爆碎，他的双腿却稳稳扎根，一点一点直起腰身！
玉成？算是相互玉成吧。
多谢你选择在最后时刻，用你的性命，见证我登上巅峰！
他双腿逐渐脱离地面，脚下一次次踩出爆响，使用月步，将巨人的双掌撑高，直至，掀翻巨人！
轰——
从高空望去，以巨人和菲戈碰撞的基点为始，地面恰似掀起了一阵海啸，摧枯拉朽的力量抹平了刚刚战斗带出的坑坑洼洼！
恍如一颗导弹爆炸！
欢喜街岛屿如同湖面激荡起涟漪，寸寸破裂，蔓延的一道道裂缝深渊，终于将它整体瓦解！
一些迸溅的岩石在航行的途中甚至因摩擦的力量化作了火球，在燃烧中快速泯灭，周边的海域，也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排开四方！
狂风带着海水向极远处流动，周遭千里海域波涛滔滔，在这区域内岛屿上的海贼平民全部骇然地潜藏起来，不敢寓目这末日般景象！
……
恐怖的攻击一直连续了近半小时，欢喜街彻底被从舆图抹消，远方翻腾的海水逐渐涌回，似要把这份大海的伤痕抹平，深渊般的巨坑中心，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声音。
“都说了不想吃牢饭了，为什么还要铐住我啊。”
“都给了你一个辉煌的落幕，我这点小喜好，就别在意了吧。”
菲戈坐在地上，将手与躺在地面的暴食之王锁在一起。此时的暴食之王已恢复了他五米的身高，但原本肉山一般的身体，却变得无比干瘦，瘦得能看到骨骼，肚皮更是破裂，隐隐露出跳动缓慢的心脏。
适才的那一击燃烧了他所有的脂肪、能量，与生命！
“玲玲那孩子，比我幸运，好好照顾她。”他呢喃道。
“都这副样子了，另有心情担忧她吗？我虽然会照顾好她。”
暴食之王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扯出一丝笑容，又突然担忧道：“你说，我下辈子，能吃饱饭吗？”
“能吧，再能吃都管饱。”
“不，照旧别太能吃了，我死的时候都这么瘦了，就是希望下辈子饭量能小点，别太能吃了啊。”
菲戈不言。
良久，他又突然问：“你说你六岁时，那些想吃你的孩子被你打死后，你跑掉了，是真的吗？”
暴食之王干瘦的脸上只是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无法再回覆了。
哗啦——
大海回卷。
将旧时代的王者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