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沈风清和萧孝险些在同时收到了来自家族的传信。
萧孝扫了一眼信纸,“你那儿怎么说?”
信纸被递过来,他粗粗扫了几眼,二人家族里的意思差不多。
无非是叫他们留意那个叫司枕的女子和那条黑蛟,不外别轻易亮相,青陆与北崇州一个都别冒犯。
那二人能从青陆派中全身而退,可见其修为之深,若能再遇,家里人希望他们能尽量拉拢。
“差不多,”萧孝双指一捻,信纸被他揉碎,“不外没想到那两小我私家修为深到了这个田地。”
“我同那黑蛟交过手。”沈风清手中的信纸也化为碎片随风飘走。
萧孝好奇,“如何?”
“难分上下。”
这下萧孝真有些震惊了,沈风清的水准他是知道的,那黑蛟瞧着年岁不大,精怪中有这般能力的也是天资过人了。
“不外能劈掉青陆一座山的肯定不是他,那个女子的修为有些难测。”沈风清对那女子生不出预防,不外想到她一剑断了别人门派的山,眼中流露出些许笑意。
很奇怪,这放肆劲儿,他讨厌不起来。
萧孝摸摸下巴,“北崇州的天子一路护送昆仑木已往了,不外照我来看,虽然谢紫的身体能借着昆仑木重塑,这梁子恐怕也解不了。”
“自然,”沈风清颔首,“青陆掌门又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不外北崇州天子这一手昆仑木,他也舍不得不收。”
萧孝哈哈一笑,“要不说北崇州有钱呢,送工具就是大气,拿了人工具气焰就得弱上几分。”
“不外,”萧孝有些疑惑,“青陆这两天悬赏挂了满天,那两人躲哪去了?依他们那横冲直撞的行事气势派头,山都给人劈了,这时候怎么躲起来了?”
沈风清想了想,“也许别人没躲,只是旁人找不到?”
不错,司枕只是就地找了个僻静处,那一小片荷叶就那么丢在地上,她和墨陵游两人都在法器里待着。
约莫是灯下黑,两人就在青陆四周,却始终没人找过来。
小世界里一年,外界一天。外面排山倒海,司枕在梦魇造就的深海里悠哉游哉地陪着墨陵游,还没被司旻康二带坏的陵游照旧那么好忽悠,废点时间,对他好点,就乖乖地亮出了肚皮。
不外虽然陵游态度软化下来,司枕却没措施说动他离开。
他龟缩在深海里,她就没措施拉他出梦魇。
为免意外,她也不急,偶尔退出去看看司旻送过来的消息。
骂她的直接忽略,她只捡着紧要的看。
陵游失控不小心杀了谢紫,身死魂灯在,趁黑白无常还没来勾魂,重新塑造一个能够混淆天地视角的身体,谢紫就能“复生”。
昆仑木就是最顶级的复生质料。
司旻轰轰烈烈地给人送了已往,一方面司枕这边儿下手太重不占理,另一方面怕偷偷送,这青陆拿了工具不认账。
这恩怨就出在这谢紫身上,其余不慎牵扯的青陆子弟,处在北崇州和青陆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昆仑木这种珍稀灵木拿出来,让人活下来,这恩怨就消了一泰半。
至少司旻和司枕这两姐弟是这么想的。
司枕看着司旻传过来的留影石,知道青陆把昆仑木收下后放心地掐断了影像,重新回了梦魇之中。
陵游因为谢紫的死,心生愧疚,进而生了心魔,用昆仑木救她一命,也是为了解开陵游心结。
她一泛起在深海里,墨陵游就感应到了她的气息。
他安平静静蜷缩在山洞里,看着那个从黑黑暗靠近过来的人。
司枕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靠在盘踞着的黑蛟身躯上,冰寒的鳞片透着一丝丝凉意。
金黄色的竖瞳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把头埋回了身躯里,声音闷闷的,“你去哪了?”
“出去看了看。”司枕没瞒他。
“你去了很久。”
她不用转头,就听这个声音都知道陵游这是把头埋进去了,不兴奋了。
“你每次消失……都很久……”
司枕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让舒服一点,“这里和外面时间流速差异,我其实只是出去看了封信而已。”
她一颗脑袋在自己鳞片上蹭来蹭去,墨陵游有些受不了,“砰”的一声酿成了人形。
后背没了支撑的司枕,仰着头往后倒去。墨陵游伸手已往接住她的头,没让她脑袋磕地上,然后小心翼翼挪已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司枕任由他行动,没什么反映。
墨陵游看着她满头长发倾泻下来,她一向不喜欢弄那些时兴的发髻,有时候一条缎带潦草一绑就算了事,现在甚至连缎带都省了。
“外面,”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怎么了?”
“司旻给青陆送了昆仑木已往,为谢紫做了个新身体。”
墨陵游垂在身侧的手僵了僵,反映过来的时候赶忙接话,“我没听明白。”
司枕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没听明白就算了陵游,不外青陆找崇州麻烦,我得赶回去,可能没法再守着你了。”
“你不是说不会扔我一小我私家在这儿吗?”听到青陆找崇州麻烦,他就知道他留不住她了,不外他照旧开口试图挽留一番。
青陆的事因他而起,若不是他失控,也不会有后面那些事。
理智告诉他得快些出去,和司枕赶回崇州去。不外他太眷恋和司枕待在这里的时间了,在梦魇里苏醒的时候,他真不敢相信司枕居然进来了这里,一直守在他身边。
一旦出去,他就不得不面对他失控后的狼藉。
以司枕的处置惩罚方式,预计就是像甩掉那些小倌一样,甩掉他。
“是啊,”司枕支起脑袋,少年陵游的肩头没几两肉,硌得慌,“所以想把你带出去,那不就没扔下你了么。”
她屈起一条腿,二人并排席地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她说道:“而且在这里面待了这么久,要想的事儿都想的差不多了。”
墨陵游愣了愣,他一直跟她在一块儿,她照旧往常那样儿懒懒散散的模样,他一点没察觉到她一直在想事情。
他问:“想什么?”
司枕歪头看他,笑了笑,“想你给我讲明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