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离一招手,从侧面跳出三名水家战士,挡道秦渊等身前,人人肌肉强横,手执长剑,光是这剑势,编织武艺不俗。
水离道:“此乃我亲自训练的水家剑手,绝不比重赵名馆的弱,击败他们,老夫或许会亲自动手,要你们的小命。”
秦渊微微一笑,拔出短剑,对成化道:“悠着点,别伤着水家兄弟。”
成化哈哈大笑拔出长剑道:“俺早就手痒了!”
钟九耸耸肩道:“不能杀人,老子没兴趣,交给你们了。”
感受到了秦渊等人的轻视,三名剑手震怒,长剑出鞘,以一个一首二辅的剑阵姿态上前攻来,定是经常联相助战,各自的起手招式相互策应,不留死角。
秦渊给成化一个眼色,成化大喝一声,独自对上那三名剑客。
成化勇猛好战,从不惧敌多,这是多次在刀山血海的战阵中锻炼出来的心性,而获得酒疯子的武道秘籍《贺摩决》后,成化的武道心境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这门刀法虽在九州之中名声不显,却正如酒疯子所言:天下那么多武功,哪有什么普通拳脚和绝世武功的区别,有区此外只是人,找到自己的道,任何武功都是绝世武功。而这门刀法,就让成化找到了自己的道,勇猛无畏,一往无前。
月朔交手,中央首当其冲的剑客便觉手臂震得酥麻,下半招便使不下去了。而另两名剑客的剑还没落下,成化以剑当刀,身形在空中如麻花一样一扭,既避开了一名剑客的剑招,又从下向上劈向另一人的下腹要害。
钟九从兜里掏出一根小竹枝,压根不担忧战况,竟然好整以暇的掏起了耳朵。
而秦渊右手正握,左手反握,一纵身,已从旁越过三名剑客,直上水离站立的石台。
石台只有一尺来高,秦渊轻轻一跃,在半空中,闭上了眼睛。
水离马上面色凝重,秦渊的招式还未使出,但一股极强的剑意却已如实质,向水离扑面而来。
水离将水如烟向身后一护,手一翻,已拿出一支镶着羊角的铁杖,左手伸出两只手指,却如手执了宝剑,点向秦渊的右肋,正是水家的一门绝学“摘叶指”;右手执羊角铁杖轻轻一摆,已封住秦渊的短剑去势,任他如何出剑,也能实时格住。
秦渊知道水离武艺精妙,所以一脱手即是他的绝招“奈何愁”,此招既不是仙山武道分支中的积力、微巧领悟的招式,也不是来自秦渊的天生“心衍”,而是他这五年的仙山梦境两年的颠沛流离身经百战中,由心寻道,竟然在武道最为诡秘的“殇魔”一支中领悟了这一招式。
愁绪如丝,无孔不入,越是经历种种,心中有愁的人,越会受秦渊心境的影响,反倒是成化兄弟这样一根筋的力士,会让秦渊此招大打折扣。
水离显然不是一根筋的傻大个,他心思深沉缜密,掌握了遍布泰半个应国的水家生意和军事力量,用手眼通天、日理万机来形容也不为过。
二人相距另有数尺,武器还未交击,水离便感应大为不妥,无数愁思突然涌上心头,几十年间谁敢说毫无遗憾,谁敢说事过无悔,谁又没经历过左右为难,谁又能事事谨遵心意。
愁思让水离修炼数十年的流水心法真气为之一阻,铁杖如同被千万根看不见的蛛丝缠住,原来领悟多年,运行起来流畅无比的行功路线在体内随处淤积。
这一杖若是挥空了,或者秦渊毫无预防的硬生生蒙受了,水离还无什么大碍,若是秦渊奋力相抗,怕是要让水离真气逆行,十分凶险。
水离生性谨慎,自然不敢冒险,左手的摘叶指中途变招,竟然一指点在自己的颈颌之间,马上一股剧痛,让他头脑一片清明。
在秦渊的短剑即将碰上铁杖之时,水离已散去凝聚的泰半真气,而是划了个半圆,想将秦渊的招式引偏。
虽然就这一瞬间如光阴似箭,追风逐电,但秦渊目的已经到达,他早知水离内功功力远胜自己,若比拼招式内力,自己肯定不是对手,但“奈何愁”是心境攻击,与招式内力都无关,就是要水离中途变招,失了锐气。
这时秦渊已睁开眼睛,见到水离的铁杖来势由刚转柔,绵里藏针,认出应是道家两仪学说中领悟出的武艺。
这真是披上蓑笠就下雨,关上门窗就起风,秦渊这些个时日正幸亏苦苦钻研四象剑法中的春之剑,四象由两仪演化而出,而两仪学说正是四象变化的基础,水离这是正好打到了秦渊的手上了。
那秦渊哪还给他客气,左手的短剑虚执,由着水离的羊角铁杖带走,右手的短剑瞬间由削化点,正是春之剑的起手第一招“天街小雨”。
水离大惊,秦渊竟然一眼看出自己的武道来历变化,这招细雨连绵似的剑招正好可以克制自己的两仪武典。
其实秦渊这招杀伤力不强,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点到为止,有点切磋行礼互让一招的意思,但与水离这等妙手过招,这招输了就是输了,水离身法极快,收招退却,秦渊也没有追击,收剑傲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水离收起轻视之心,问道:“秦城主从那边学得我道家的正宗四象剑法?”
秦渊侧身用余光瞟了一眼,成化正越战越勇,占尽上风,便潇洒的双剑归鞘,从怀里拿出镶金的名剑大会木牌道:“不知大掌柜可识一人,看上去四十来岁,形容邋遢,满头乱发,拿着一根漆黑的烧火棍当武器。”
水离瞪大了眼睛,道:“你竟是宋封的徒弟?”水离也曾行走江湖数十年,怎会不认识那天下第一妙手宋封的模样。
秦渊将木牌在手中无所谓的抛动道:“在下倒未正式拜师,不外确是这位大叔教授了四象剑法,此行正是代表天魂宫前往赵国加入名剑大会。”
水离被秦渊说得一愣,别说自己原来就只是计划试试这个姓秦的小子深浅,这下人家是天魂宫的代表,就算是生死大敌,水离也不敢拿整个水家和天魂宫开玩笑。
秦渊将木牌收进怀里,拱手道:“大掌柜该试的也试了,这个弓弩手是不是撤一下,在下看着甚是畏惧。”嘴上说着畏惧,可重新到尾这三人就没把周围这近百弓弩手当回事。
水离有些气结,狠狠瞪了秦渊一眼,一摆手道:“撤了吧。”
弓弩手收箭退出,院子中的剑手也被成化击败两人,此时倒地不起,唯最后一人还在苦苦支撑。
水离喝道:“没用的工具,还不退下!”
成化闻言收招,笑嘻嘻的看着那剑手扶起同伴,目光庞大的看了看成化,退了出去。
水离脸色一变,竟然又回到刚晤面时的轻松写意,打着哈哈与秦渊拱手见礼,请他们入厅上座看茶,水如烟也被他一指恢复了行动,满脸苦笑着看水离与秦渊侃侃而谈,宾主尽欢,像是刚刚的打架从未发生过一般。
成化偷偷问钟九:“你们怎么知道这水大掌柜并非对我们倒霉?”
钟九道:“那些弓弩手只是寻常护卫,若有杀气,老子隔二十丈都能感受到,再说了,若想杀我们,城门外就能动手,还能留到这里来。”
成化挠了挠头,搞不懂其中的弯弯绕。
席间,水离留秦渊在逐海盘桓几日,看看逐海的风物,秦渊欣然应诺。
好不容易等到夜里,秦渊翻身而起,小心的从窗户翻了出去,钟九早已在黑暗处期待多时了,见他过来丢给他一个黑头巾,秦渊套在头上,在钟九的领导下,一路避开水家的护卫,趁着乌云遮月,从围墙上翻了已往,出了水宅。
二人跳上一棵大树,钟九才问道:“喊老子半夜出来,到底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啊。”
秦渊运动运动手腕道:“不知道钟神偷对龙穴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