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动了心的狐妖，站都站不稳！
柳如是的失态，叫众来宾大吃一惊。
自名扬洛阳起，这位花魁娘子向来可都是以落落大方、宠辱不惊之态示人。
当年有位权门令郎散尽家财，豪掷千两白银博她一笑，她亦未曾失过礼数。
可如今…
惊讶之余，来宾对诗的内容愈发猎奇。
这诗词里头到底写了什么，能让一位八面玲珑的花魁娘子，酿成这般模样？
众人把目光投向跟柳如是关系最好的赵令郎。
“柳女人。”
赵令郎为众人请命，问道：
“可否将诗词借给我等观摩观摩？”
“这…”
柳如是又将目光投向李永生。
隐隐间，她意识到，李永生可能不是凡人。
在没有摸清楚他的跟脚前，她不想冒犯他。
“给不给随你。”
李永生无所谓的摆摆手，起身，竟自顾自的往屏风后，柳如是的内室走去。
“我在你房间等你。”
沃日。
这么彪悍？
就这么进去了？
都不问问他们的意见吗？
“诶你…”
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国子监的许秀才坐不住了，开口叫住李永生。
可没等他说什么…
“闭嘴！”
李永生猛的转头，眼神骤变。
其眼神中，属于正凡人的玄色悉数褪去，只剩一片灰朦朦的，苍白死寂的眼白。
死亡和绝望的气息，萦绕在每小我私家心头。
哗。
刹那。
他们感受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们的喉咙…
恐怖的令人窒息！
空气凝固，包罗狐妖得道的柳如是在内，所有人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
冷漠？
无情？
荒芜？
不，都不是。
柳如是心中有了答案。
那眼神，她曾有幸见过，就在她渡化形劫之日。
那年，大雨倾盆，雷劫漫天，她濒临绝境。
那天，路过一位白衣飘飘，撑着纸伞的男人。
那时，那个男人仅仅是仰头，望了雷劫一眼…
那一眼，雷劫退散。
天意，亦不敢与其争锋。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道背影。
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侧颜的眼神，就如李永生一般麻木酷寒，似乎视苍生如蝼蚁。
“是…他吗…”
柳如是识海一阵模糊。
半晌后。
她倏忽朝来宾鞠了个躬，告了声罪，神色急遽的撇下众人，扭身入了屏风：
“歉仄列位令郎，今晚奴家有归属了，列位令郎今晚的消费，全部算奴家身上，失陪了。”
她要弄清楚李永生的跟脚。
这，比什么都重要！
…
或许是见惯了富贵，柳如是的内室有点追求平平淡淡才是真的味道，装修的并不华美。
一张床，一张桌，几个板凳，一套茶具，一个花坛，几朵玫瑰花，即是房间里的全部。
“李…令郎…”
柳如是推门进屋，关上门，小声打了个招呼，然后站在门边，低头凝着玉足，局促到搓衣角。
以往面对任何高官巨贾都能占据主动的她，现在在李永生面前，居然像个刚刚出阁的小闺女。
“嗯，坐吧。”
李永生眼神已恢复正常，却望着窗外：
“等我家娘子来了再说。”
嗯。
他现在是在强装淡定。
他很紧张，很是紧张，超级紧张。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柳如是交流。
“唔…奴家…是…”
柳如是欲言又止，揣揣不安的坐下。
李永生不愿意开口。
柳如是也找不出话题。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久了，柳如是心中难免滋生了些怪异的想法：
好…好冷漠…
好…好喜欢…
第一个有男人这样对我…
一直以来，收支凤栖梧桐的来宾，哪个不是把她捧的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听惯了恭维之词，李永生不屑一顾的冷漠，反而让柳如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跟其他人真的纷歧样。
自己在他眼里，恰似跟灰尘没什么区别。
说真的，柳如是有点迷恋了。
“奴家…可以坐到令郎身边吗？”
“不行以。”
李永生袖中手掌猝然紧握，声音愈冷：
“不想死就离本座远点。”
【本座躲你都躲不赢，你还想离本座近点？】
酷寒的声音，回荡耳侧。
柳如是娇躯如糠筛般发抖。
好想…好想臣服在他脚下…
他…好高尚！
小狐狸的春天，要来了么？
柳如是隐藏身份，主动入驻教坊司做花魁，并不是因为穷，说句欠好听的，一只狐妖想搞钱，易如反掌。
曾经，她以为她很享受这种，将凡人当中出类拔萃的存在，玩弄于拍手之间的感受，才选择进的教坊司。
可直到今天，柳如是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她想要的，是像李永生这样，对她爱搭不理的男人！
“求令郎了。”
一声恳求，柳如是是带着哭腔脱口的：
“奴家想离令郎近些。”
她第一次求人。
她放下了全部矜持。
她喜极而泣。
她彻底沦陷在了这种人前显贵，人后卑微的反差之感中。
这种感受，让她这位万众瞩目的花魁娘子…
飘飘欲仙！
看啊。
你们眼里知书达理的花魁娘子，其实就是个遭人嫌弃，连坐他身边都得求着他的下贱胚子！
李永生漂亮的丹凤眸子一皱。
他不知道这只狐妖正在对自己悄然心动。
他只知道，他很烦柳如是一直嗡嗡的叫。
他已经说过了不许柳如是接近，柳如是却还一而再再而三提出这个请求。
在他看来，柳如是此举，是在挑衅自己的权威。
仙人说一不二，岂能更改？
李永生欲给柳如是一个教训。
然…
这时。
“嘎吱”一声，房门轻开。
武则天俏生生的立于门外，笑道：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