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冯双礼的提醒,艾能奇猛地的瞪大眼睛,喉咙耸动,四下看看,惊疑不定的道:
“你是说义父被刺杀这件事,是年老部署的?”
艾能奇自己说完之后都尽力的否认:
“不行能,绝不行能!”
十四年前,义父在陕西米脂县发动起义后,年老就开始追随义父。
这么多年,年老能征善战,一直备受义父重视。
四个养子当中,也唯有年老孙可望军权最盛。
这些年,也仅仅是二哥李定国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所以艾能奇也想要立下更大的战功,来证明自己。
可现在猛然听到是年老派人刺杀义父的消息,艾能奇即是不信,也不能信!
年老孙可望岂会是,吕布那种喜欢弑父之人?
冯双礼同样认为自己的推测,太过于惊世骇俗,遂开口道:
“将军,大王他扩充速度太快,难免有人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况且谣言流传太快,军心动乱,我等照旧暂且收兵。
回去看望大西王是否安康,顺便把火炮和云梯推到城内。”
艾能奇虽然脸色难看,但照旧点颔首。
身为人子,此时听到义父生死不知,理应回去探望一番。
这蜀王府就在这里,也跑不掉,就让狗蜀王多活一会。
“收兵,暂且休息。”
艾能奇下令之后,便带人出了蜀王府的外城。
他要亲自去瞧一瞧,看一看。
万一事情真如冯双礼推测的那番,也好与二哥三哥商议。
蜀王府后花园。
圆圆滔滔的蜀王正在井边彷徨。
藩王落到贼寇手里绝对没个好。
蜀王知道前些日子,瑞王在重庆被正法。
再远点襄王、贵阳王全被杀了。
更为可怖的是,张献忠正法楚王后,还与部下分食他的肉。
如此种种,他岂能不怕?
蜀王对着逃到他这里遁迹的太平王老实的询问:
“要不弟弟先请?”
“照旧哥哥先请吧。”
太平王脸色煞白,要不是到了最后一步,他也不愿意自杀。
蜀王同样满身哆嗦,往退却了一小步,让出半个身位:
“照旧弟弟先死吧,井口太小,孤又胖了些,怕卡在中间,延长弟弟殉国。”
太平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仗着年轻,往后跳了一大步:
“照旧哥哥先死,给我们打个样!”
至于二王的妃子们全都在后面排着队抹泪,等着跳井呢。
她们如果不自杀,落在贼寇手里,会更惨。
以前有多富贵,如今就有多昏暗。
“不不不,弟弟先死。”
“照旧哥哥先死。”
“弟弟先死!”
“哥哥先死!”
二王尽力的请对方先打个样,劝着对方跳井殉国。
就在这时,一声长长的报。
二王一惊,急遽往井边跑。
不用想,一定是城破了。
再不死就来不及。
落入张献忠手里连个全尸都没有。
“殿下,张献忠已死。”
二王单腿跨进井里,双手扒着井口,就等着谁先跳呢。
结果听到这消息,对视一眼,同时跌坐在井边。
差点就跳下去殉国了。
左千户原来颇为兴奋,但瞧着这一幕也是惊住。
这是不信任自己能守住内城?
所以才早早的要寻死?
蜀王立即爬起来,跑到左千户面前,握着他的手道:
“子雄,此言认真?”
左千户把手从肥腻的蜀王手里缩回来:
“如今献贼已经退却,定然是军心大乱,殿下可多休养几日。
待到内城攻破,再殉国也不迟。
否则士卒知道蜀王投井,肯定大乱。”
“祖宗保佑,张献忠死了!”
太平王扶着井口哈哈大笑,如此说完自己就有时机在世了?
蜀王颇为兴奋的道:“子雄,你可知贼首张献忠是怎么死的?”
“殿下,兴许是秦祚明杀的!”
左千户一语落地,蜀王都愣住了。
“秦祚明杀的?”
“他就十三小我私家!”蜀王满脸的不行置信:
“四川巡抚龙文光手上有三万人都做不到,他靠十三小我私家怎么可能杀得了张献忠?”
“殿下,当年通州十二骑以少胜多,亦能杀伤数百鞑子。
战争之事,若单凭人数就能定胜负,岂能会有官渡、赤壁发生?
殿下,更不要忘了,太祖当年鄱阳湖之战亦是以少胜多啊!”
“对对对。”蜀王连连颔首:“认真是秦祚明干的?”
“殿下,从蜀王府牵走的那些战马,属下可不会认错,远远传来秦祚明的声音,我也觉得相似的很。”
“哈哈哈。”扶着井口的太平王大笑道:“原来是秦家人,认真是我大明的忠臣呐!”
“孤恨不得把所有银子都赏给他!”蜀王以拳击掌,颇为兴奋的道:“秦祚明何在?”
“应该是四处散播消息去了。”
“哎,如此忠臣,竟然不在孤王的身边。”
蜀王觉得有秦祚明在,兴许贼寇就退了。
左千户悄悄叹息。
纵然秦祚明杀了张献忠,贼寇肯定会越发疯狂的抨击,他随即请示:
“殿下,如今贼军退却,还望蜀王能够上城墙犒赏士卒,多发肉食。”
“好!”蜀王一口允许:“走,都吃顿好的去。”
既然贼首张献忠死了,那他现在就不想死了。
张献忠被杀死的消息,立即传遍了内城。
许多明军士卒欢呼雀跃大叫:“明军威武!”
围攻的贼寇则是面面相觑,张献忠被明军杀死的消息,着实是影响军心。
艾能奇带着一大波亲卫急遽往北门偏向走,沿途路上听闻大王确实是身死。
年老孙可望把杀死大王的明军,给围在成都府衙的望楼之上。
现在还没有攻陷来,据说埋了许多地雷,搞得人心惶遽。
艾能奇没管这个,直奔布政司府衙而去。
“二哥,义父如何了?”
艾能奇一进府衙的大门,就瞧见二哥站在门口,周遭全都是甲兵。
个个刀剑出鞘,以防有人作乱。
李定国脸色甚是难看,见到艾能奇来了,直接训斥道:
“四弟,年老不是说过,让你沿途占据成都府衙,再直奔蜀王府,为何另有漏网之鱼?”
艾能奇则是一脸冤枉的道:“二哥,我确实是已经清除了所有官军。”
“那为何?”
艾能奇把拉着李定国走到一旁,小声的复述了一遍十三骑官军的事情。
“什么?”李定国听完之后立即怒喝道:“四弟,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