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另有三个昏厥的。”
“把刀收起来，这是黄大人的儿子。”
“那个也不行，那是元总督的孙子。”
“这个更不行，你看他还披着黄令郎的外套，看起来就知道关系纷歧般，况且这两人整天黏在一起，谁知道到底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更不行？”
“你傻吗？我捅你一下，和捅你婆娘一下，你哪个重生气？直接抬走，去找个郎中看看什么时候能醒。”
“是。”
.......
顾渊黑暗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这群士兵还要放血检验，若不是拖了黄逊的面子，怕是又要节外生枝。
三人被送进马车，一路颠荡着送到医铺中，随即即是郎中切脉，扒眼。
“没事，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既然如此，几位令郎便托付医生了。”
几个士兵也是松了口气，若是这三人失事，他们几个肯定要作为背锅的被推出去。
士兵们离开了。
但顾渊却觉得后背一凉，局部一紧。
其中一人，离开时偷偷摸了下他的手，又一路顺着手臂，滑着掠过他的面颊与耳朵。
“这世道真是太难了，修仙无路就算了，正道宗门养鱼也就算了，可怎么我装昏厥，另有男的占我自制。”
若不是感受到郎中一直盯着他，他都想睁眼看看是哪个失常了。
郎中突然起身，自言自语道：“差不多数个时辰，人就可以醒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
“可以醒了，他发现我是在装昏。”
顾渊一下坐起身，注视着郎中的偏向：“可为什么不揭穿我？”
或许是怕惹事吧。
顾渊挪动身子，靠在床头，沉思道：“黄逊说可以从朝廷那可以给我弄到道门大册，但我现在担忧，这些正道宗门放出的经册，会不会都和韩擒虎修炼的一样，存在致命弱点。”
韩擒虎一个筑基修士，居然会被束珠玉一个引气修士轻易控制，若不是她有其他心思，似乎一直在等着他异变，怕是基础不会死伤如此多人。
想到此处，顾渊又隐隐生出一丝恼怒。
束珠玉和李药师，一个修行者，一个朝廷官员，但对于普通人的生命，视若草芥。
随即一股无力感生出。
“若是我够强......”
“不外，我能从自己的书页中看到完整的九狱回天大魔决，那是不是也能看到完整的，没被修悔改的修行文籍？”
又立刻摇摇头：“不，眼下还不能确定，那个韩擒虎的修行文籍是不完整，照旧被修改了。”
“又或者，自己被缔造出来时就存在致命缺陷。”
“太素宗，《太乙勾离录》。”
顾渊在心中重复默念这两个名字。
“有时机，找个太素宗的门生探询一二。”
“又或者，看看能不能从朝廷手中直接获得这部文籍。”
总不至于，自家门生的修行文籍都有瑕疵吧。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但黄逊和元罗两人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
“看起来今夜的花船是没了。”
脚步声再次响起，郎中点着油灯，走回铺中道：“令郎，既然醒了，就回去吧。”
“这两位身子虚，怕照旧要再睡会。”
顾渊犹豫片刻，爬下床铺，告辞道：“那多谢医生了。”
郎中眯着眼不说话，直到顾渊消失在黑黑暗才关上铺门。
......
路上没什么人。
相比以往的夜晚越发萧条。
路上的风中，除了一贯就有的臭味，还多了一股血腥味。
想必下午码头的血腥大战已经传遍全城了。
走过招魂杆下，除了王森几人已经干瘪的人头，又多出了一排新鲜丰满的头颅。
“这即是天福商会的东家全家吧。”
顾渊停住脚步，抬头看着晃悠的人头。
“若是说这一家对韩擒虎的事一点不知，也是不行能，可是，连懵懂孩童都不放过，也实在太残忍了。”
最边缘，吊着几个稚童的头颅，看起来不外两三岁。
他们睁着大大的眼，摇晃着看着这个世界。
有时机，把这几个孩童的头赎下来，给他们个全尸，入土为安吧。
顾渊摇摇头，加速法式走回书肆。
“有人？”
隔了很远，便看见一道黑影站在书肆门口。
“是趁着夜黑风高来买书的？”
又走近几步，看清了人脸之后，顾渊掉头就走。
[宣雁]
[道化度：27%]
[阴娥经·残]
[人皮锦衣术：刘滨]
[引气后期]
“他居然没死在码头，怎么逃出来的？”
他身上的人皮，穿着士兵铠甲，难道他在杂乱之中，找到时机扒了个士兵的皮换了出来？
顾渊低下头，祈祷着宣雁没发现他，掉头向郎中铺子走去。
可惜，没走两步，即是叫声从背后传来。
“顾令郎，这么晚不回家，去哪啊？”
顾渊停下，转身笑道：“只是突然想起有工具丢在路上，想转头找找。”
宣雁已经悠悠达达的走了过来：“那可要我资助？”
“不了，现在想想也不重要，明日再去买个便好。”
走到铺子前，一边慢腾腾的打开门锁，一边笑着问道：“这位官爷，这么晚来我这书肆干嘛？又怎么认识我的？”
没有回覆。
铺门打开，顾渊走进铺中，找到油灯，点燃之后，宣雁才慢慢踱步进来。
“顾令郎，你可是我搬到郎中铺子里的。”
“至于来顾令郎这铺子里，自然是来买书的。”
宣雁的上半张脸藏在阴影中，盯着顾渊幽幽说道：“顾令郎，闻香教的修行文籍怎么卖啊？”
“官爷说笑呢。”
顾渊满身紧张起来，上半身的鱼鳞密布，徐徐走过他，锁好铺门道：“官爷，铺子太小，来后面院子说话。”
他走在前面，全神贯注，提防着这人背后偷袭，可没想到，一路走到院子里，这人也始终保持着两步距离。
“官爷，你这么晚来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院中空旷，顾渊带着宣雁来到井边，看着宣雁坐在井旁，一边测算距离，一边问道。
宣雁冷笑道：“顾渊，你装什么傻，修行闻香教文籍，还敢迷惑黄令郎，要不是考虑到当众揭穿你，有伤黄令郎面子，今日便直接将你斩首在码头了。”
“现在你老老实实，自缚双手，跟我去朝廷谢罪！”
回应他的，是一双长满苍黄色鱼鳞的拳头！
顾渊一步踏出，瞬息之间划过三尺，冲到宣雁面前，一双铁拳向着他的头颅挥去。
“你个妖人，还装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