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如鲠在喉

　　余府的祠堂内摆放着许多牌位。

　　那些都是余家的先祖。

　　余袅袅跪在蒲团上，看着面前的牌位们发呆。

　　香炉里的檀香正在徐徐燃烧，飘出淡淡的青烟。

　　她这一跪，就是一整天。

　　外头天都黑了。

　　余袅袅的两条腿都已经跪得发麻了。

　　她左右看看，确定这四周没人，悄悄更换姿态，坐在了蒲团上。

　　“小姐。”

　　她循声望去，看到当归偷偷摸摸溜了进来。

　　当归跑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两个还热乎的白面馒头。

　　“老爷下了命令，禁绝任何人给您送吃的，这是奴婢悄悄从厨房里拿的，您快吃吧。”

　　一天没吃工具，余袅袅早就饿坏了。

　　她抓起馒头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当归很是心疼：“您慢点吃，别噎着了。”

　　光吃馒头太干了，余袅袅拿起香案上摆着的瓜果，张嘴啃了下去。

　　瓜果中的汁水缓解了她的干渴。

　　当归看得目瞪狗呆。

　　“这、这可是给先祖们的供品！”

　　余袅袅吃得脸颊鼓鼓，说话都有些含糊。

　　“先祖们肯定不忍心看到我被活活渴死，应该不介意分几个果子给我吃的。”

　　当归无言以对。

　　她家小姐此外不多，就是歪理特别多。

　　余袅袅边吃边问。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当归如实道：“老爷罚了奴婢三个月的月钱。”

　　余袅袅放下心来，只是罚钱而已，问题不大。

　　当归是她在巴蜀时无意中捡到的。

　　那时候的当归重伤昏厥，余袅袅费了好大劲儿才让人把她治好，但醒来后的当归失去了影象，就连当归这个名字都是余袅袅临时帮她取的。

　　自那之后，当归便一直跟在余袅袅的身边。

　　外貌上当归是余袅袅的丫鬟，但余袅袅未曾跟她签订过卖身契，因此当归仍是良籍。

　　即即是余府，也不能随意惩治她。

　　吃饱后，余袅袅感受舒服多了。

　　当归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姐，您其实没须要总是惹老爷生气，哪怕夫人不在了，您仍是余家嫡出的巨细姐，只要您能乖乖听话，老爷肯定不会亏待了您的。”

　　闻言，余袅袅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你不懂。”

　　不是她非要跟父亲打骂，而是她的存在被对于这个家而言，就是一根刺。

　　余康泰的原配夫人是谢氏。

　　但因为一些矛盾，两人在许多年前就和离了。

　　回到娘家后，谢氏才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她不想再跟余康泰牵扯上关系，便在娘家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余袅袅。

　　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余袅袅就未曾见到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直到十六岁及笄礼事后，她才被顺安侯接到玉京。

　　彼时顺安侯已经续娶了姜氏，且姜氏已经为他生下一儿一女。

　　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余袅袅的突然泛起，成了强行插进来的一根刺。

　　令余府里的每小我私家如鲠在喉。

　　余袅袅也是自小被家人们娇养着长大的。

　　她不想委屈自己去迎合他们，索性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想到这里，余袅袅轻轻地笑了下。

　　当归不明所以。

　　“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