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施以援手
几个乞丐索性暂时坐在羊杂汤店里，边吃工具恢复体力边歇脚。
从海湾区到上海郊区足足横跨整个上海滩，因为怕后有追兵，他们仅仅花了一天一夜走完上百里路，现在早已是筋疲力尽。
不外在食物的诱惑下，劳累的乞丐们硬是睁着眼睛没有睡，化身饕餮，对着面前的酱羊肉大快朵颐起来。
“咳咳……”
身受重伤的洪五由于吃的太过噎着，忍不住高声咳嗽出来，一时间满脸涨红，似乎是被食物卡主了喉咙。
“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了。”
“师父，你快来看看，大师兄快不行了。”
几个徒弟连忙放下食物，围在洪五身边，上下其手，忙得团团转，可就是没有发现原因，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另一边，洪一鸣正襟危坐地拿着块馍饼，一小口一小口吃，纵然饥肠辘辘也装出副正道妙手的模样，看见徒弟那边出了状况，连忙放下食物走上前去检察。
“号什么丧，待我看看。”
洪一鸣仔细瞧了眼，又把了脉，听见洪五喉咙住的呜咽声，就知道是吃得太快，被酱羊肉卡主了，脸色已经泛起酱紫色，看来呼吸泛起了困难。
“看来，小五是被羊肉给卡主喉咙了。”
洪一鸣嘀咕了句，让洪岳扶着洪五弓着身子，不停地拍他的背部，这是家中常用的抢救法，很管用。
“唔~”
洪五难受地低着头，张口想吐点什么，却怎么也使不出来劲儿。
“师父，大师兄更严重了，这怎么办啊。”
洪岳急的快哭出来了，一不小心，拍着洪五的背部越发使劲儿，差点没让对方背过气去。
“看来被噎住的地方比力深，你们大师兄身受内伤，没有力气，很难将嘴里的工具吐出来。”洪一鸣眉头皱得很紧。
说实话，他也没有什么好措施。行医问药，他只会些行脚医的技术，要说更精深的医术，他就不知道了。
而且他们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钱带洪五去医馆看病，真是走到绝路了。
众人齐齐上阵，试过了许多要领，连掌柜都给洪五端来一碗醋汁喝下，可是仍旧没有用。
眼看洪五越来越难受，脸紫到脖子根，难看的跟丧尸一般，众人却束手无策。
“送医馆吧，赶时间，晚了人就没救了。”
店掌柜不希望人死在自己店里，只得规劝他们出去找医生，这样救活了皆大欢喜，就算是死了也跟他毫无关系。
几个乞丐门生也觉得先送医馆，不管救不救，总该得去试试。
“等等！”
这时，伍小二站了出来。
“我能救他，你们配合我。”
二话不说，伍小二径直走到洪五的身后，围绕住对方，一手握拳，另一只手握住拳头，从腰部突然向其上腹部不停地施压，迫使其上腹部下陷，通过气压来将气管内的异物排出。
几个徒弟资助扶住洪五，方便伍小二更好施救，不外心里都有些怀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方式可以救人。
围上来的观众见一小孩全程努力地施救，一颗心也吊了起来，要是这个法子不管用的话，这乞丐的命怕是没了。
这世上，捅破了天，最大的事，就是死人的事。
“咳咳…呕…”
重复几下，洪五突然将嘴里卡主的工具吐了出来，呕出不少醋汁，幸好被几位师弟扶住，要否则就直接倒地，他现在是一分力气也没有了。
“嗳！竟然真的有效果。”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这小子挺有法子的，怎么以前没有看见过？没想到真有用！”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议论纷纷。
店掌柜命令伙计给洪五倒了杯清茶，让对方慢慢咽下去，看着那张绛紫色的脸转为红润，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牢固了。
只要不是死人的事，就赖不上他店肆。
皆大欢喜。
几个徒弟友好地看了眼伍小二，今日要不是对方，他们一没有食物，二救不了师兄，怎么都该谢谢人家。
伍小二点颔首，感受到了对方眼里的善意。
轻轻缓了一口气。
海姆立克抢救法在他那个年代都成为基本知识了，而现在的人都如同看新鲜似的。
说实话，他要不是随意刷陡音学到，遇见这样的情况也会束手无策，前面众人齐上阵，用尽了种种方式都没有效果，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要领就是最好的。
不外，事越急越要冷静地处置惩罚，伍小二养成了冷静视察的习惯。
他在一旁寓目很久，就知道寻常的法子没有用，异物卡在喉咙里太深，而且患者原来就有内伤，一动就会牵扯伤口，是无法凭借自身的力气将异物吐出来的。
只有海姆立克法抢救法最合适。
临时将人的肺部设想成一个气球，气管就是气球的气嘴儿，如果气嘴儿被异物阻塞，可以用手捏挤气球，气球受压球内空气上移，从而将阻塞气嘴儿的异物冲出。
同理，这种抢救法就是使用这种原理，凭借气压的作用将气管内的食物给派出体外。
虽然，伍小二也不怕失败。
因为他还修有内功心法，可以凭借周身真气救人，要是海姆立克抢救法真不行，他大可以输入真气进入对方体内，凭借蛮力将异物取出。
只是这个法子闹的消息太大，伍小二怕围观的人把他当做妖怪，经过他多天的视察，当地人是有些信鬼神的，除非他不想混了，否则不会弄得满屋子真气乱窜。
而且在老前辈面前施展武功，岂不是班门弄斧吗，这会降低他在对方心里的印象分，很不值得。
洪一鸣拍拍伍小二的肩头，满眼善意道：“小弟，多亏你，这个法子不张扬又省事，不错。”
伍小二是听出来了，洪一鸣很满意他没有使用真气救人，因为太过于张扬，得不偿失，要否则老前辈早就脱手了。
而他用海姆立克抢救法，省时省力将洪五救过来，就解决了老前辈的烦恼，也资助他隐藏了身份。
真是一举多得。
“老前辈，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这是我该做的。”伍小二低头，笑着谦虚道。
洪一鸣又懵了。
我什么意思，不就是字面意思吗?
我说的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的法子救了我徒弟，还节省了我一大笔医药费，不就这意思吗？
不外为了保持住隐士高人的人设，他照旧控制住没有去问，高人嘛，都得料敌先机，运筹帷幄，问问题岂不是掉价了。
“师父，师父，大师兄病情加重了。”洪岳着急说道。
“嗯？我切脉看看。”
良久，洪一鸣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简直有加重的迹象，寻常的药材没有用，只得送入医馆恒久疗养，否则他这内伤始终难以治愈，就算是内家妙手都束手无策。”
洪五疲惫地眯着眼睛，头重脚轻地趴在桌子上，嘴里喘着粗气，刚刚命悬一线，他现在极为珍惜空气的可贵，恨不得醉氧已往。
“可我们哪来的钱？”洪岳看看三位师兄弟，又看看师父，满脸苦闷，蹲在地上捂着头。
众人都不说话了。
终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伍小二想了想，毅然站出来说道：“老前辈，这位师兄的病得尽早治疗，我这里另有些积贮，也许可以稍解燃眉之急。”
几个徒弟很疑惑地看了过来，他们无法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能不计任何回报给他们钱，就算对方同意，另有家长呢？
乱世，钱就是保命的家伙，他们见过太过的吝啬鬼，一时难以相信伍小二的慷慨。
“哦，也许你们不信，其实情况是这样的……”
伍小二看几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于是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尽情宣露。
无父无母，孤儿，从小受尽苦难……
这几个词汇合在一起就是一场人间悲剧，几个乞丐徒弟瞬间满脸同情，看着伍小二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
原来他们以为自己够苦了，没想到另有人比他们更苦，究竟他们有师父和帮派的配景，平日各人虽然日子过得艰辛，但相互扶持，同甘共苦，不像伍小二那样孤苦伶仃一个，受尽欺凌。
洪一鸣叹了口气，挥手拒绝道：“你这样说我们就更不能要了，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钱足够你找个营生活下去，帮了我们，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前辈，不妨事，我现在有能力养活自己，以后更能赚到更多的钱，所以这些钱你们就拿去给师兄治伤吧。”
伍小二真没有说谎，他现在刚刚练成降龙十八式，在武道一途也算是小有成就，比一般的武林人士进步了一大截，凭借这身手走到哪里都吃香。
这笔钱就是他搭上老前辈的敲门砖，自然要努力掌握住，后续的武功心法还得靠老前辈教授呢。
“这是你怙恃唯一的遗物，我们实在不能……”洪一鸣还要拒绝。
伍小二肃然道：“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人没了就真的没了，老前辈，你难道忍心看着您的徒弟这么年轻就死了吗？”
这时响起洪五粗重的喘息声，众门生满脸希冀地望过来，洪一鸣犹豫了很久，终究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