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衡夫人
嬴氏宗府。
在嬴衡下朝之后，刚从马车下来，就被自家夫人拖着点数一百五十万两银。
“今年手头宽裕，一人给做两套衣裳。”衡夫人笑道。
嬴衡倒是颇为惊奇，看着摆成一列的钱箱：“这些都是嬴政送来的？”
“那倒不是，是一个叫‘王陆’的。”
“一样，他们是一伙的。”
嬴衡上前抓了一把银子，沉甸甸的。
“他们的蛮蚕不是都被成矫给缴了吗？这些银两……还以为他们会收着。”
衡夫人却不管这么多，道：“当初你投了五万，现今该得二百五十万，这余下的一百万两你准备何时去取？”
嬴衡放下银两：“嬴政不是给了一百五十万，再去要一百万不像话。”
“谁说去找嬴政，”衡夫人道，“蛮蚕都在成矫那儿，自然找成矫要一百万两。”
嬴衡不说话，因为事情有些微妙，目下情况照旧静观其变。
“别不吭声，这一百万两什么时候去拿？”衡夫人追问道。
“此事再议。蛮蚕在成矫手上，不像嬴政时那样简朴。”
衡夫人哼了一声：“是不简朴。成矫这孩子也姓秦，但从来不跟咱们宗亲玩，素来对他娘和那一帮外戚言听计从。现在这么大一笔生意，我就不信那帮崽子会眼馋！”
嬴衡缄默沉静，原理他都懂。
“我再问一遍，这一百万两什么时候嬴成矫给像王陆一样痛快送来？”
“……”
衡夫人初时的喜悦已经彻底消散不见，面若冰霜：“或者说，这一百万两，咱们还拿不拿获得？”
“……”
嬴衡的继续缄默沉静，不回覆，其实就是回覆。
如果他有掌握，早就说成矫会拿回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那就是拿不会来喽？”
“哪可是一百万两！”衡夫人很难不激动，“足足一百万两啊！你一辈子在朝廷干到休官都挣不了这个数！”
“这桩生意也是可遇不行求的机缘，都已经到你家门前了，你还欠好好掌握？”
衡夫人刺道：“你衡大人财大气粗，区区一百万两不放在眼里。我一个妇道人家小肚鸡肠，可没措施说丢就丢一百万两。”
“我不管，你必须得给我从嬴成矫手上拿回咱们就属咱们的一百万两！”
“否则……你就别睡家里！”
嬴衡砸吧下嘴，无奈却还得抚慰道：“一百万两，谁丢了不心疼。但对方不是成矫一人，是整个外戚。况且这钱只是咱们一家之事，叔伯这些宗亲是不会动用力量来助我的。”
“那也就是说，这一百万两要不回来了？”
“倒也不是没有措施。”嬴衡道，“宗亲不帮，还会有其他人帮咱们。”
“据说所知，这次蛮蚕生意另有朝中官员加入。”
“你去嬴政贵寓讨一份名册来，一一去找这些人的夫人，让他们先出头，咱们才可以入场。”
衡夫人白了嬴衡一眼：“有对策早说不久行了，磨磨唧唧的。”
……
……
越日，衡夫人到嬴政贵寓要了一份名册，并夸奖他言而有信，未来有什么事只管去找她。
之后便顺着名单凭据数额巨细，依次寻人。
“钱夫人，成矫攻克了嬴政的蛮蚕，此事可知？”
钱夫人突然一脸怒容：“想起这事就上火，好好端的几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谁说不是呢。”衡夫人道，“可怜嬴政这孩子在咸阳没有跟脚，好不容易做笔生意，连本都赔个洁净。”
“政令郎的为人，我良人也评价甚高，有一代贤主之风。”
衡夫人进入正题：“所以夫人想不想帮政令郎讨回公正，随便取回自己该取的工具？”
钱夫人对后半句话的意趣更大。
“可以？”
“只要钱夫人让钱大人联合其余人联名上书，再由咱家嬴衡做最后的推动，大王不会坐视不理。”
钱夫人一琢磨，几十万两值得她冒险，哪怕这官不做了，这银两要是能讨回来都可衣食无忧一辈子。
若非要做官，大不了去其他国。
“好，这事我会和良人好好谈的。”
入府、出府不外一炷香的时间，衡夫人继续前下，那些夫人本就意动，加上另有那么多人也同意，便各个允许爽快。
日未黄昏，她就将事情全部办妥。
……
……
范元，从齐国远道而来，身后的银两由齐国卸甲的士卒以及游侠护卫。
这一路上，遇见过个体不开眼的山匪强盗。
结果……
还别说，这些强盗脑子虽然欠好，但洗衣做饭、给马洗涮的活倒是心灵手巧。
尤其是那地隧道道的各国家乡菜，馋得他们开始期待起强盗来。
“王掌柜，政令郎，我带齐国的特产来了，它们……”
刚入府不久，嬴政就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告诉给了他。
范元缄默沉静一顿，随机去往成矫府邸。
对于他而言，秦国内政与他无关，只要不影响他做生意，哪怕秦国让一只鸡做大王，他也懒得管。
“令郎，我来买蛮蚕了。”
“蛮蚕可以卖，但这价钱不再和嬴政时一样。”成矫及外戚一脉在得知僵蚕疫的事故后，知道了蛮蚕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价值，便开始奇货可居，“蛮蚕卵一斗三十两，蛮蚕茧七两一只。”
这个价位换算下来，即是由契约上五十两一尺蛮蚕布提升到了六十五两一尺，足足涨了十五两。
“令郎，我们之前可是有签过契约的。”范元亮出契约。
成矫却道：“契约是嬴政签的，你去找他。如果要和我做生意，得重新定契约，不能再是这个价。”蛮蚕生意被外戚朋分不少，成矫为了自己的结果悦目，只能选择提价来增收。
范元不语。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骂人。
当初王掌柜面对赵商提价五两一尺，当街训斥，就定好了五十两一尺，决不二价。现在换了人，竟要涨价十五两一尺。
范元肯定不会允许，他得了解一下自己不再秦国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