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成矫的秘密队友
农十月初二,立冬。
秋季算彻底已往。
咸阳各处都冷了下来,唯独嬴政府前格外热闹。
“这银两是我先送到的!理应先后收我的!”赵国蚕商骂骂咧咧道,他因离秦近,就多运送了银两,结果因为银两太重,反而让齐国这些距离老远的蚕商也同他一块到达咸阳。
独吞的计划落空。
“你是想背弃盟约?”齐国蚕商不甘示弱,能拿下几多蛮蚕,即是稳赚几多钱,这要不争,还做篮子的生意。
“先来后到,等我买完再轮到你们。”
齐商看了眼赵商的马车,四辆八大箱,再看车轮下沉和磨损的水平不难推测出三车白银,一车黄金,总价在一百万两左右。
已知制品的蛮蚕布也就四百万的量,他赵国一下吞一百万,剩下三百万给其余五国分?
能同意真是有鬼了。
“今日有我在,你就别想如意。”齐商使了个眼色,游侠、军卒组成的护卫队把往前一步,试图威吓。
“还怕你?”赵商同样有备而来,一百万两在路上运着,护送的力量自然不能少。除了齐商眼前看到的外,随着赵商一声口哨,四五十人乔装妆扮的暗卫将齐商团团围住。
“你……”齐商自知不敌,就在准备暂且退却时,韩商、魏商又划分赶到。
局面变得胡乱起来。
刀剑在手,恶从胆边生。
没一会就打了起来。
“杀人了!”
“杀人了!”
“快去咸阳府报官!”
咸阳府的差役赶到现场,第一时间就放弃加入。
那乌泱泱一片人,比他们官府的人还多数倍,且各个身手特殊。
尤其还不是秦国本人,对秦法本就藐视,真个掺和进去,恐怕得负伤不少。
“他们为何打起来?”差役询问旁边知道内情的黎民。
“为了送钱,似乎是怕人家不收。”
差役直摇头,关于蛮蚕的生意,他也算略有耳闻,但像现在这样为了抢着给人送钱做生意的,照旧头一遭见。
“你们几个赶忙去找政令郎,见告他这边的状况。”
解铃还需系铃人,差役准备把烂摊子丢回给嬴政。
……
王陆走在街上,就见嬴政贵寓一个仆佣急急遽找到他。
“王令郎,失事了。”
“那些蚕商打起来了。”
“都打死了没?”王陆眼眸一闪一闪的,似乎很……
仆佣一愣:“有躺下的,不清楚死了没。”
王陆叹了口气,随着仆佣来到府门前。
“政令郎人呢?”
“大令郎入宫了。”
乱成一团的蚕商一看到王陆泛起,齐齐收手,生怕人家一个不乐意不卖或少卖他们。
——看来五十两一尺的蛮蚕布仍然有赚头。
——否则也不会大打脱手。
——也幸好嬴政不在,要是这些蚕商破裂开来,提出再涨价可怎么办?
“咳咳,”王陆清了清嗓子,“列位和气生财,蛮蚕布、蛮蚕种结的茧、蛮蚕卵都已备好,列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即是。”
“我们出五十五两一尺!”赵商喊道。
其他蚕商立刻指责:“你背契?”
赵商则不以为然:“契约只说好五成的货六国平分,剩下五成各凭本事。多出五两就是我的本事,如何?”
其他蚕商面上阴晴不定,赵商这么抬价属实犷悍无理,但也没有措施。
谁会和钱过不去?
可这时,王陆一声义正严词,让众人一惊。
“你,别看,就是你。”王陆指着赵商,“人不信,则不立。做生意尤是如此!你把我和政令郎当成什么人了?以为多出五两就会让我们偏袒你?”
“告诉你,痴人说梦!”
“今天就是你赵王亲自过来要求涨价,我也绝不松口!”
“说好的五十两就是五十两,稳定。”
短暂平静之后。
蚕商和他们护卫一个接着一个拍手,随后蔓延秦国黎民。
他们齐齐高呼:“政令郎!王令郎……”
“王掌柜的为人令人敬佩,其品德更是一等一的存在。”
“先前我认为王掌柜是个市侩小人,看来是我愚见。”
“王掌柜,不说虚的。我等联名写一封书信递交秦王,让秦王知道二位令郎的品德。”
他国的商人都可以写书信给当地的国君,指正或谢谢当地的生意政策。
而国君凭据书信的内容或奖,或罚。
所以王陆傻眼了,其时只想着别再挣钱,给忘记了这茬。
“别,千万别。”王陆在心里骂这些人恩将仇报,早知道就加价……呃,不,不能加价,早知道就……就不来了,“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你们不是急着买蛮蚕吗?快。”
“不急了。”蚕商们笑道,“有王掌柜在,一定公允,我等放心。”
“王掌柜谦虚不求褒奖,我们也会一起写上去。相信秦王肯定会赏赐你和政令郎。”
王陆:“……”
之后即是各国蚕商搬银两入府,由账房先生纪录,再一一分配蛮蚕布。
因为这是第一批,各国蚕商收的主要照旧照旧蛮蚕布和结茧的蛮蚕种,至于蛮蚕卵,横竖入冬也无法孵化,待下一批之后再取。
“列位,快瞧瞧这布。”
一蚕商惊呼,一群人凑已往一瞧。
“这蛮蚕布这么厚实,每丝至少得七八头吧?”
“我觉得不止,至少……十头。”
“王掌柜做生意实在!”
“这信我今日就写。”
“我也写……”
……
等嬴政从宫里回来,知道贵寓发生的事后,拍了拍王陆的肩膀:“王兄,真有你的。做生意还能让对方对自己感恩感德。”
“呵。”
王陆心神俱疲,找了个理由回家。
将家门闩好,窗台合上,取出玉石片。
【秦国】:
国运——九万四千四百二十六(94426)
军力——四万一千九百二十一(41921)
财力——五万九千五百七十九(59579)
文化——三万四千七百二十六(34726)
这次赵商送来一百万,齐、魏各六七十万,余下三国差不多三十万左右。
统共三百三十万两左右。
财力增加了三万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百万就增加一万数值,照旧其他的盘算方式。
王陆想不明白,唯一清楚的就是在自己精心结构之下,计划没有如期地前进。
其实计划也没出偏差,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万万没想到会有僵蚕疫的灾难。
这人倒霉起来,真是闭着眼睛都捡到银两。
那帮外人指不定还以为自己现在有多乐呢,他们基础不知道自己的痛苦。
“……”
王陆将玉石片收好,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茶水和心一样凉。
不行!
我命由我不由天!
小小的天灾是打不到意志顽强的王陆的。
王陆瞥见就摞着夜行衣的衣箱,一计上心头。
子曰:有困难,找成矫。
眼下局面糟糕,但并非死局。
或者说,可以死的没那么惨。
和六国蚕商的契约肯定是没法改了,秦国增加的财力也倒退不回去。
但仍有转机的地方就在于嬴政和嬴成矫二人之上。
生意算是嬴政谈下的,可纷歧定非要一直让嬴政谈下去。
只要让成矫脱手,把第一批外的蛮蚕卵和已经茧化的蛮蚕种都给扣押,到时蚕商的钱就送不到嬴政这儿。
再凭借成矫在咸阳的势力,稍微运作一番,劳绩不就全归成矫?
王陆佩服自己,虽然身体在嬴政这儿,但心从始至终都是成矫的。
有自己这么个卧底潜伏在嬴政身边,默默为成矫作孝敬,他得偷着乐。
王陆换上夜行服,等夜深。
……
“有刺客!”
成矫贵寓再度热闹起来。
不外一回生,两回熟,贵寓的人惊慌水平远远小于第一次。
“令郎,箭上有信。”
成矫打开,上面字迹和上次相同。
“这崽子还敢给送信。”
成矫有些咬牙切齿,上次怂恿自己花钱去买蛮蚕布的事还没清算呢。
若是其时不资助,嬴政就卖不出三千尺蛮蚕布;卖不出那些布,他压根就没后头的福气。
他打开信,上面的字同样不多。
几息之后,成矫揉起小布条。
夺蛮蚕?
成矫还真没想过,之前全在生气,也就忽略了这点。
可是真要夺,成矫照旧有些犹豫。
现在他与嬴政敌对,但还隔着一层遮羞布,一旦夺了蛮蚕,二人就算是真撕破脸。
成矫得考虑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