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以为我死了
高明湿漉漉地躺在气垫救生艇里，艇内被灌了半船海水，他拽掉身上的绳索精疲力竭地爬起来，开始用空油桶往外合水。
他趴在柴油机上用力地拉动了几下，机身发出几下气绝似的呼隆声，就彻底没有了声息。
可能是柴油机外壳里面灌了水，若是不能发动可就完了，这里距离陆地另有多远完全不清楚，总不能用两个备用木浆划行罢。
他又奋力地拉了几下，机械总算轰隆隆地转了起来，他伸手握着偏向舵，再次发感人肉罗盘技术，朝着港岛的偏向劈波斩浪前进。
高明驾着救生艇，神志已经模糊不清，遥望远方隐约泛起了弯曲起伏的海岸线，正是他最后一次定位港岛西贡区的龙虾湾。
他的精神消耗已经完全空虚，松开了偏向舵躺在了艇上，任由它缓慢地朝着岸边靠近。
两个垂钓的老头看见了随着海波飘来的救生艇，收起鱼竿受惊地指着道：“快看！是不是有船只失事了。”
两人收起鱼竿提着水桶徐徐来到沙滩边，气垫救生艇在沙滩上冲出五六米，他们踮着脚尖朝船内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风衣外套救生衣的男子四仰八叉地躺在船里。
其中一个老头刚要拿起电话拨打，船里的人突然坐了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十几张湿漉漉的钞票：“别打电话，这个给你们。”
两人接过钱分了分，嘴里咕哝着说道：“原来是偷渡客呀。”
高明脱掉救生衣，提着箱子往岸上走去，走了快要百步远就到了公路上。
西贡区龙虾湾是港岛的旅游所在，现在虽然是淡季，但也有不少车辆来回穿行，高明伸手拦住一辆计程车，进车后便说：“去深水埗。”
“深水埗哪里啊。”
“你到达深水埗边缘就行，我自己寻进去。”
车子徐徐离开龙虾湾，站在沙滩上的钓鱼老头突然醒悟过来：“都快回归了，哪来的偷渡客啊？”
高明提着箱子刚坐在车后座上，便迷瞪着眼睛昏昏欲睡，这个时候最该是警惕紧张的时候，无奈太过疲惫，使用技术时消耗精神又太多，唯一能够保持意识清醒的措施就是用曲别针扎大腿，希望能够支持他暂时脱离危险。
计程车停在了深水埗的街口，司机回过头说道：“先生，深水埗到了。”
一张湿漉漉的票子从后窗口伸出去。“不用找了。”
他提着皮箱踉呛地走着，眼皮极重的像座山，似乎下一秒他就会闭上眼睛摔倒在地。
还好他对深水埗已经足够熟悉，拐进街巷的卷闸门内，一个小旅店的前台就设在破板桌后面。
他将一张钞票拍在桌上：“住宿！”
胖女人懒洋洋地放下报纸，惊讶地看着湿漉漉的他问：“外面下雨了吗？哦，你住多长时间。”
“两天！”
“有证件吗？”
“这地方要个鸠证件！有证件老子早住五星级了！”
胖女人撇了撇嘴又问：“要特殊服务吗？”
“不要！”
“有一批新来的马来群岛妹子，个个正点。”
“说了不要！”
“楼上203！”女人翻了个白眼把钥匙拍到桌上，高明伸手抄起踉跄地往楼上走去。
他进门反锁房间，把皮箱和风衣扔在地板上，窗户正对着的陈旧唐楼里有他租住的劏房。他瞄了劈面一眼，上前拉严了窗帘。把摩托罗拉用充电器充上，手机的闹钟调整为晚上十二点整，震动加响铃音量调到最大。
手机黑白屏已经在面前逐渐模糊，他手摸到床铺扑通一声趴上去，连过渡都没有鼾声直接飚起。
楼下前台胖妞对三个穿着袒露的妹子招招手：“刚刚203上去一个凯子，你们上去谁能钓到他，保证人傻钱多。”
三个短裙亮晶晶的女子来到203门口，抬手在门上不停地敲击着，可惜里面的家伙早已经睡得不醒人事，她们只好嫌弃地切了一声，转身离开去敲下一个旅客的门。
……
阿鬼等五人坐在公司的聚会会议室里期待，就如同他们初见时的一幕，不外此时众人心中各怀滋味，愁云满面。
阿来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很不痛快，伸手拍着桌子说道：“五百万而已啊！我们拼尽全力掩护年老，又千里迢迢到台北！在四海帮眼皮底下干掉肥祥把钱拿回来，我们做的哪一件事不值五百万？阿高他不值五百万？”
阿鬼皱眉转头看了看门口，才低头说道：“跟钱关系不大，他破坏了社团的规则，杀了阿九。”
“跟钱关系不大？他怎么会杀阿九？”
阿鬼抿紧了嘴唇，拿出一支烟放到嘴边徐徐说道：“规则在这儿，钱是文哥的，文哥给你才是你的，私自去拿就是坏了规则。”
阿来低头摆了摆衣角：“你能下得了手，我纷歧定。”
阿肥正坐在桌前吃花生，手中的行动停滞了下来，阿Mike疑惑地看着两人，阿信自己都十分惊骇，还在忏悔没有听高明的提前下船。
“如果碰上阿高，我们纷歧定是对手。”阿Mike说完这句话，抬头碰上三人投向自己的目光，讷讷地闭上了嘴。
聚会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阿南领着两个小弟走进来，神情夸张地笑问：“都看天气预报了没有？有没有？昨晚海上狂风雨啊，蒲台和大角岛上的渔民都遭了灾。油尖旺区的商界人士都在募捐，还给我发了请帖，逼着你去做善事啊！这些人都冒充菩萨心肠，真是不知所谓！”
他突然俯下身跳跃了话题：“你们说他会不会死在海上？会不会？”
几人面色僵硬没有回覆，就连习惯挤出皮笑肉不笑的阿鬼都没有露出一丝笑意。
“不管会不会死，我都让人时刻注意海边，准备给他收尸。老大做到这个田地已经够仁义了啊！还给他收尸！嘿。如果没有那五百万，我可以请人给他打个厚棺材！”
“好了，你们可以各自回去了，这是年老给你们的！”他划分将五叠薄薄的信封扔在了桌上的每小我私家面前。阿肥还特意打开看了看，数数里面到底有几张。
阿鬼刚要起身，阿南扶着他的肩膀道：“阿鬼暂且留下。”
其他四人从聚会会议室两旁离开，划分跟阿南打招呼：“我们走了，南哥。”
他给两个小弟使了个眼色，两人也关上聚会会议室门离开。
阿南坐在桌子旁边，紧攥着双手道：“阿信和大嫂有事情。”
阿鬼眼皮一跳，还真让阿高给说中了，这件事情他们都存在侥幸心理。
他扭头问道：“谁说的？”
“问他啊。”
阿鬼点了颔首，从桌前站起来走向门口，阿南转过身来问：“如果是真的呢？”
他缄默沉静片刻，才说：“阿高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掉。”
阿南迅速把话呛回去：“阿高是阿高，这件事另外算，年老和我选了你们六小我私家，结果一小我私家碰大嫂，一小我私家碰年老的钱，如果传出去，你们另有社团都不色泽。所以要尽快解决这两件事。”
“好，这件事我会处置惩罚的。”
“那就见不到他了？”
“一定。”
阿鬼刚要转身离去，阿南又叫住他：“我处置惩罚阿高，你处置惩罚阿信，我们两人身上都背一笔账，这样就公正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