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玩花样

　　高明没有选择接听，继续趟着水向前而去，一直来到昨天他刨开的管道井下，污浊水面上堆起水泥块和沥青。他用手电筒光柱向上照射，那里是垃圾桶的底部，时不时有废纸和塑料袋落下来。

　　这时摩托罗拉手机再度响了起来，他伸手按开接听键，放在耳朵边，肥祥在电话里焦急道：“我已经到了尖沙咀，我怎么把工具给你？”

　　“别着急，”高明降低地说道：“金马伦道的康镜酒店的正劈面路北有个垃圾筒，把你带来的工具装进皮包里扔进去，待会儿就会有人来拿。”

　　肥祥挂掉电话，立刻给百米之外的杀手打电话：“前往金马伦道康镜酒店，我去交货，你们在旁边守住。”

　　他的车在酒店门外停下，打开门下车后拄着竹杖定睛看着不远处的垃圾桶，两名杀手迅速部署到位，把手枪装上了消音器将车停在酒店百米外的另一侧。

　　肥祥拨出电话：“我已往了，你们注意点。”

　　他颤颤巍巍地迈着步子向前走去，街道上的车辆来回穿梭，但他行走的速度很慢，那些车辆绕过肥胖的身躯丝绝不停顿。

　　他在垃圾桶前站定，扭头左右看了看两边，看有谁在关注这个普通的垃圾桶。

　　最终他硬起心肠，把皮包扔了进去，转身便往劈面的车里走去。

　　高明在下水道中期待良久，水中泛起的熏臭味呛得他眼泪直流，不管挣什么钱都不容易啊，这个混账老头怎么还没有过来扔？

　　他强忍着打电话询问对方的激动，一分一秒默数着时间，突然一个玄色的工具从垃圾桶底部漏出掉进了水中，高明弯下腰伸手摸起，果真是个皮包。

　　他迅速拉开拉链，用手电筒照射进去，里面闪烁着十几个晶莹剔透的玉坠。他强掩住满脸的喜色，转身猫着腰往下水道的另一头走去，然后拐弯再往深处趟走。

　　在一座大楼背后僻静的巷子里，高明将下水盖子双手托起挪开，从下水道中钻了出来。

　　他迅速将身上的雨衣和连靴裤脱下，扔进了大楼背后的垃圾箱里，又从怀里掏出玄色塑料口袋，把皮包里玉坠全部倒进口袋，然后在手中包缠裹绕，酿成小小的一团装进裤兜。

　　他从怀里掏出纸条装进皮包里，也伸手将黑皮包扔进了垃圾箱。

　　高明一边走一边将手中的摩托罗拉手机扣掉电池，拔出电话卡掰断，潇洒地来到大街上，将它们划分扔进差异的垃圾桶内，混入了来往汹涌的人流中。

　　肥祥为了麻痹敲诈者，特意开车离开了金马伦道，留下两个杀手在大街的两个夹角死死地盯着垃圾桶。

　　他们把手中的枪上膛，又扭上了消音器，靠在路灯杆上缄默沉静期待。

　　尖沙咀的白昼人流如织，他们需要时刻盯着垃圾桶，防止有人突然把手伸进去拿走皮包，但接近垃圾桶的几人都是往里面扔工具。从没有往外捡拾的。

　　直到夜幕降临，都没有人接近那活该的垃圾桶，两名杀手等得都厌倦了。其中一人拿出电话给肥祥拨打。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为何一直没有人泛起。”

　　肥祥犹豫着思索一阵，才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他拿起手机盯着屏幕，想好准备要说的话，才深吸一口气拨打电话，里面传来的却是：“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

　　肥祥咬紧牙关恨恨地吐了一口浊气，迅速打开翻盖给杀手打电话：“已往看看。”

　　“等等，泛起了。”

　　杀手们脸上露出喜色，一个垃圾工骑着垃圾三轮在街边挨个垃圾桶清理，等他来到酒店劈面的垃圾桶前，两名穿着黑风衣的杀手来到他背后，用手枪指着他的脑袋。

　　打开的垃圾箱里面空空如也，垃圾工缓慢地回过头来，吓得坐倒在地举起了双手。

　　两个杀手懵逼地看着垃圾桶，其中一人上前将其推翻放倒，只看看法上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

　　一个杀手从黑洞跳进了下水道，经过一番摸索从另一处井盖里钻出来，沾得满身都是污垢。

　　另一名杀手也从大街上拐进了这条巷子里，双手握着枪跑进来。

　　他们转身看见大楼窗户旁边的垃圾箱，快步走已往打开箱盖，在里面看见了雨衣、连体靴和被扔掉的皮包。

　　杀手们肥祥打了个电话：“你的石头不见了，鸭子也飞了。”

　　……

　　肥祥坐在奥比餐厅里，面前放着杀手们送来的玄色皮包，里面还放着一张纸条。他将那纸条抽出来看，只见上面写着：“肥祥，五百万换一句给你的忠告，最近十天内准备跑路，或者爽性收手也没人知道，你请的这些笨蛋用不了多久就会全军淹没，也会被迫将你袒露。”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体似乎是对他的嘲弄，使得肥祥极端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高明已经回到了深水埗租住的劏房里，他把得来的玉坠掖在了床铺下面，转身出门去社区的小澡堂清洗身上的臭味，然后趁着夜色到路边的排档里吃狗仔粉。

　　深水埗作为港岛的老城区很有已往的味道，你随便经过一个街道都能想起这里曾经拍过什么影戏，高地错落的唐楼上挂着铁质广告牌，夜里各个店肆门上只有少量的霓虹灯，小吃的香味透过街摊上的餐桌飘满整条街，来来往往的人们衣着各异。

　　高明美美地大吃了一顿，把钱埋在了茶碟下面，起身对老板招呼了一声：“走了，阿叔。”

　　“唉，好好，慢走。”老板连忙过来收拾桌子。

　　夜深后高明又回到深水埗租住的屋子里，他把藏好的钻石又从床下面翻出来，倒在褥子上用手拨拉着细细数了一遍。

　　一共有十六枚且巨细纷歧，他捏起几个对着阳光看了看，白的宛若凝脂，绿的应该是翡翠，也不知道这肥祥有没有骗自己，这些工具加起来是不是值五百万？只有到专业的机构检验之后才气估出价值。不管这些玉石到底值不值，横竖是把回家后的扶贫钱给拿稳了，算是弥补了上次英国邮票的失误。

　　他把这些玉坠又装进塑料袋中，然后用胶布一圈一圈封生长条状，钻到床底下将它塞到了床板的漏洞中。

　　这个劏房他半个月都不回来住一次，必须要藏好，免得被小偷惠顾为别人做了嫁衣。

　　做完这些后他脱掉衣服，心中踏实地躺在了床上。

　　第二日清晨，他先用另一部手机给阿鬼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将护送文哥前往公司，这样不用直接前往豪宅，节省了一大段路程。

　　高明重新穿上了西装打起领带，来到楼下打了一辆计程车来到公司大楼，从电梯到达所在楼层，拐过中央一大片办公区，正看到他们五个大男人正在文哥的办公室外面，或坐或站地踢一个纸球。